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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泠随着苏慕城回到城月殿时,侍画和夏珏立刻走了过来,跪地道:“夫人,长鸣来报,您的父亲回来之后得知平侯夫人出嫁,去平侯府大闹,已经被平侯扣下。”
月泠的眉眼一冷,季良,她这辈子必须保住的人,苏慕言你居然敢动季良,我绝对不放过你。
苏慕城自然知道月泠对于季良的感情,也不说换便装什么的,直接道:“阿泠莫慌,宏泽,准备车马,立刻去平侯府!”
“喏!”宏泽立刻退下准备车马,夫人的父亲不是余大夫吗?这和平侯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宏泽的心里满是疑问,却不敢问出口,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平侯府中,苏慕言依旧笑的温和,可是眼底却满是残忍,季月锦打了个冷颤,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丈夫了,她,想躲开他,可是她的父亲还在他的手里,琼楼说,她的父亲被施加了鞭刑,听说,很痛。
“侯爷,陛下和夫人到了。”长鸣低着头,他不知道自己向侍画和夏珏透露这件事情到底是好是坏,他只知道,如果不告诉,等小姐自己知道了,必定是一番腥风血雨。
苏慕言皱了皱眉,他倒是没想到苏慕城和月泠会来的这么快,再次恢复熟悉的笑容,苏慕言走出大厅,对着已经快走到门槛的苏慕城和月泠,笑道:“言不知陛下和陛下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平侯,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单独谈谈,让别人退下。”苏慕城扫了眼大厅内已经跪拜礼的季月锦和长鸣,皱眉道。
苏慕言点了点头,挥手让长鸣和季月锦退下,季月锦抬头看了一眼月泠,一愣,竟是那一日的余小姐,如今曾经所谓的余公子已经是平侯,那这所谓的余小姐,想来来头也不会太小。
待大厅内只剩下自己与苏慕城和苏慕言,月泠冷声问道:”你把人抓哪儿去了?”
“夫人所言是什么意思?言不明白。”苏慕言没有一丝的停顿,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
月泠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直接上前拽住苏慕言的衣领说道:“苏慕言我也不和你打什么哑谜,我就一句话,今天,你必须给我放了他!”
苏慕言的笑容一僵,终于恢复了自己那有些阴冷的表情问道:“夫人,我凭什么放了他?”
苏慕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抓住季良,为难季良,或许是因为季良那一句破口而出的他不配吧,那个时候,季良直接冲到季月锦的面前伸手给了季月锦两个巴掌,怒斥季月锦不该嫁给他,说他苏慕言不配娶她。
“你的暗牢在哪里我最清楚不过,不要逼我毁了整个平侯府,我说的出,做的到。”月泠猛的放开苏慕言的衣领,满眼的冰凉。
苏慕城伸手揽过月泠的腰,怜惜的轻轻摩擦着,似乎在平息着月泠的愤怒,他大概可以猜到十一年前擅闯楚皇陵的应该就是这季良了。
看着月泠冰冷透骨的眼神,苏慕言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终究他还是不想和她为敌,终究不想和她形同陌路。
“陛下夫人,稍作片刻,我去把人带来。”转身,朝着暗牢走去,月泠望着苏慕言远去的背影,缓缓收回视线,她大概知道,自己当初刻意埋下的孽情已经在苏慕言心里生根发芽了。
待苏慕言走后,苏慕城揽着月泠走上高座,安抚的握着月泠的手心道:“阿泠,放心,苏慕言此人心思极重,就算只是为了控制你,他也不会伤了季良的。”
月泠点了点头,心缓缓平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苏慕城在自己身边,都会出奇的让她平静。
半盏茶后,苏慕言带着显然已经换了衣服的季良走上大厅,依旧是那温和的微笑:“夫人,人已经带到。”
“苏慕言,别逼我恨你。”看着季良有些苍白的脸色,月泠的声音冷的让人发颤,他果然用了私刑。
苏慕言的笑容一敛,许久幽幽道:“我倒宁愿你恨我,也不愿意你忽略我。人已带到,言先告退。”
看着径直走出大厅的苏慕言,苏慕城嘲讽的笑了笑,阿言,我是你的敌人,却恰恰又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为了自己的野心放弃自己爱的人,现在自己徒留悲伤而已。
“季伯伯。”当苏慕言彻底离开后,月泠立刻起身扶起进屋之后便没有抬起头过的季良。
直到这一句季伯伯出口,季良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眼前扶着自己的女子。
女子一身黑红色的凤袍,绾着宫髻,面容姣好,却是他脑海中多年回荡的面孔,这是一张七分像宁安夫人,三分像楚侯的面孔,不会错,不会错,是月泠,是月泠!可是,怎么会,刚刚苏慕言唤的是夫人,难道,如今的宁安夫人便是月泠?!
“月泠?你真的是月泠?你怎么会,又怎么能嫁给,嫁给!”季良的话欲言又止,月泠知道他顾及苏慕城不敢把话说明。
“季伯伯,城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楚国皇女,我的母妃是楚国曾经的长公主沁月长公主,母妃死前将我托付给城。”对着季良点了点头,月泠言简意赅的让他不必担心,有些事情以前不想季良参与现在依旧不想,她亏欠季家的已经够多了。
季良的面容一怔,随后对着苏慕城行了个大礼道:“陛下,我是楚皇室的暗卫您要如何处置我都可以,但是请您一定要好好对待月泠,楚皇室只剩下月泠一人,我不求也不相信您帮月泠重建楚国,只请您保护好月泠。”
季良能成为楚皇室的暗卫,脑袋自然不笨,月泠有多想活下去,多想好好活着,十一年前他就知道了,可是现在她却为苏慕城说话,说明苏慕城是真正能够信任的人。
“季暗卫不必如此,守护阿泠本就是我的承诺,我还要多谢您多年前救下阿泠,细心照顾三年。”苏慕城起身走到季良面前虚扶一把说道。
月泠依旧扶着季良,刚刚她偷偷探了季良的脉,三天没有进一粒米饭,人已经快饿虚脱了,再加上毒打,没死都算好的了。
“季伯伯,你何苦呢,”扶着季良坐下,月泠走回苏慕城的身边长叹一口气道:“季伯伯,月锦既然选择嫁给苏慕言,那么季家对于我楚皇室的责任也就到此为止吧,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季家都是无辜的,我不能也不愿再把月锦扯入这件事情,月锦的责任,也请您不要告诉她,好吗?”
季良望着月泠,他自然知道,这孩子没有任何嫌弃他季家的意思,相反,当年的相处也让他了解了月泠的为人,她是真的为了季家着想,为了自己着想,为了月锦着想。
“月泠,不,月宁公主殿下,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这是季家的使命,季家的责任,便是月锦也不能逃脱。”季良不是愚忠之人,说实在的,当他被告知自己会是楚皇室暗卫的时候,他也是反对反抗的,可是和楚侯的相处让他彻底折服于这位侯王,愿意拿一切去守护他的后嗣。
月泠抬头望了一眼苏慕城,苏慕城只是宠溺一笑,让月泠自己抉择,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他可以管的,他也不管,他当初就说过,给她绝对的自由,绝不束缚她。
“如此,季暗卫,既然你还尊我为公主,我希望你不要再来平侯府闹,也不必责怪季月锦,以自己和季家人的性命为重。我要你,现在带着季王氏撤出京弘。”眼神一冷,月泠端回曾经王女的气势,既然软的不行,那就下死命令,她绝对不会让季家再陷入被动,他们不过是被自己牵扯进来而已。
季良虚弱的想要撑起身体说什么,看着月泠的眼神,却没有办法再开口,眼眶一热,他知道,他都知道,公主这是把他撤出危险之地,从月泠嫁给苏慕城,月锦嫁给苏慕言开始,这一战,其实已经无声打响。
“谨遵······公主之命。”低下头,季良答道,现在他除了顺从没有别的方法,陛下,公主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您看见了吗?
从苏慕城身上扒下几张银票,塞到季良手中,月泠放柔声音道:“季伯伯,真的很感谢您,我那几年的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乐,很温暖。这些钱,您带着季王氏离开,去山野隐居,切忌暴露身份。”
季良点了点头,再次跪地对着月泠行了个大礼,随后留恋的看了眼月泠拖着虚弱的身体离开。
那眼神很复杂,有些不放心,有些期许,有些盼望,有些不舍,太多太多,月泠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
“阿泠,以后我会给你温暖,给你家。”待季良走后,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的苏慕城上前拥住月泠,声音轻轻,却不失温柔。
月泠转身保住苏慕城的腰,声音闷闷的:“让人暗中保护季良离开。”
“好,他当年救你,为你送回惊鸿花,于你是大恩,于我亦是大恩。”抱住月泠,苏慕城对着暗处做了个手势,随后缓缓的离开大厅。
远处,苏慕言望着相拥离去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和悲哀,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在大厅偷听,只是站在这里看着季良离开,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女离开,于他,果然是一种最真实最彻底的伤害。
“长鸣,下不为例。”看着弯腰退后自己身边一步的长鸣,苏慕言缓缓道。
长鸣的背一僵,立即跪下,膝盖和地面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声音苍老又茫茫:“谢侯爷。”
看着跪在地上的长鸣,苏慕言走了几步,才道:“起来吧,地寒,你别伤了身子,我身边多年陪伴的只剩你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长鸣缓缓起身,公子,其实你根本不怪老奴不是吗?您还是想看看小姐的不是吗?小姐的父亲,那般侮辱于您,您最终还是不过行了最轻的鞭刑而已不是吗?
公子,其实,您不该放开小姐的手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