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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新春的第一天,月泠是被阵阵鞭炮声吵醒的,昨天除夕夜,苏慕城硬是拉着她守岁到子时,当鞭炮声放过之后才拥着她入睡,没想到还没睡多久又被同样的声音吵醒了。
“吵醒了?”还没等到月泠睁开眼,苏慕城带着淡笑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月泠轻笑一声,这种一睁眼就看见对方的生活,她真的从没想过,没想到,如今,这种生活她已经度过了一年,在苏慕城的宠爱和纵容下,这般生活了一年。
“城,早安。”对着面前放大的俊脸轻轻落下一吻,月泠声音中带着些刚醒的糯懦,好听的很。
苏慕城回吻了一下,抱着月泠道:“阿泠,我很庆幸,今年第一眼见到你,未来的每一年,我的第一眼,我都想见到你,我都想看着你。”
月泠窝在苏慕城的怀里,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好多的熟悉,苏慕城的气息和味道居然已经无声无息的渗透在她的生命之中,剪不断,也不想剪断的联系。
“陛下,夫人,该起身上香了。”门外,桂嬷嬷的声音想起,苏国的传统便是每年年初的时候需要祭拜祖先,以求得今年一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桂嬷嬷,你先行让内务府准备着,朕和夫人马上到。”起身,将衣架上早已备好的冬裙拿了过来,苏慕城一点一点为月泠穿好,那般的认真,有些笨拙,却不失温柔。
月泠微眯着眼,似乎自从娶了她,苏慕城除了亲自下厨其他的似乎都做过了,心里那丝丝的甜蜜,不是骗人的,这个男子,完美的让她惊叹。
“阿泠是不是看为夫看花眼了?”抬头,对上月泠的美眸,苏慕城温柔一笑,问道。
月泠脸色一红,微微撇了撇头,闷闷答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为什么会看你看花眼,都看了一脸了,再俊美我都习惯了。”
“可是我看不腻阿泠的脸,我看不腻阿泠的神情,我会一直看一直看,直到我没有办法睁开眼为止。”伸手揽过月泠,苏慕城含笑的声音在月泠耳边响起,月泠的心头一颤,这般不是誓言的誓言,却给了她最大的震撼,最大的真实感,这个男人啊,某些方面聪明的可怕呢。
“我不会让你看见别人的,这双眼,我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只能看着我,不能看着别人,这双眼,从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属于我了。”附上苏慕城的双眼,月泠的声音淡淡却又透露着丝丝的暖意。
新年的第一天,暖意和情意便弥漫了整个城月殿,让人不由的心生祝福。
“新年之伊,朕携夫人月泠参拜祖宗,愿先人佑吾苏国鼎立天下。”神殿中,苏慕城一身明黄色的皇袍,于月泠并排跪在蒲垫上,在不远处的灵台上,排列着自开国以来的所有苏侯,最近的便是苏慕城的父亲,月泠的叔叔,苏凌海。
“为何没有母妃的灵位?”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灵牌,那些皆是苏国的诸位正夫人与长公主的灵位,可是唯独没有看见,她的母妃,沁月长公主的灵牌。月泠的眉头不由一皱。
苏慕城紧紧握住月泠有些冰凉的手,答道:“沁月姑姑当年决然离开时,舍弃了长公主之位,所以无法将沁月姑姑的令牌搬上神殿。”
月泠的眉眼微垂,母妃,别担心,我会为您重建灵位,在我楚国的神殿之中,让您和父皇的灵位永远在一起。
“阿泠,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否认过沁月姑姑,更没有否认过她如今是我的母妃这一事实。”看见月泠的神色,苏慕城立即开口道。
月泠没有说话,只是行了个跪拜礼道:“你们是慕城的祖先的祖先,我也留着苏皇氏的部分血脉,这一拜我甘愿,但是,我的母妃所受的苦,我楚国所受的苦,我不会忘,所以这第二拜,你们受不起。”
看着已经站起身的月泠,苏慕城宠溺的笑了笑,恭敬的行完三个磕头礼,起身拉住月泠的手,对着那满灵台的灵牌道:“我苏慕城是苏皇氏后嗣,行三个叩礼是应该的,但我同样是月泠的夫君,所以,我也只会行三个叩礼,我会站在月泠的身边,与她并立天下。”
月泠一愣,却是笑了,她楚月泠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她要的是会把放在第一位,会宠她,会爱她,会为了她背弃全天下的人。
“陛下,夫人,平侯和平侯夫人已在未央宫等着了。”神殿外传来宏泽的声音,当听见平侯二字时,月泠的眉眼一冷,似乎自从季良离开苏国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怎今日宫宴,他也来了是吗?
“摆驾未央宫。”苏慕城拉着月泠走出神殿,这神殿,唯有苏侯及其正夫人方可入内,苏慕言是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力入内的。
未央宫中,苏慕言一身淡绿色的冬装,或许是因为新春没有穿他代表性的白色,他的身边,季月锦一身与之相配的嫩绿色宫裙,倒也是清秀可人,只是那张脸上却没有多少的笑意。
“平侯这么早就到了?”携着月泠,苏慕城走向首座,开口说道。
苏慕言一脸温和,行了个拱手礼,答道:“今日新春,自然是要早到的,皇兄可是刚上完香?”
“平侯还是一如既往心细如发,不错,朕今早和夫人去祭拜了先祖,迟些回来了,午膳怕是有些冷了。”苏慕城笑着拉过月泠的手,紧紧相扣在一起,苏慕言的眼光一暗,避过那让他刺眼的一幕,而另一边的季月锦,却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慕言的行为。
“今日平侯夫人也来了?”看到苏慕言的动作,苏慕城只是无声冷笑一声,没有咄咄逼人,转移对象继续交谈道。
被点到名的季月锦立刻起身,对着苏慕城和月泠一拜道:“臣妇季月锦拜见陛下夫人。”
听见季月锦的声音,一直漠不关心的月泠才稍稍抬起了眼帘,看着下手已经消瘦了一圈的女子,目光微微一暗,说道:“起来吧。平侯夫人倒是比上次本宫见得时候消瘦了不少。”
季月锦一愣,答道:“多谢夫人关心,臣妇无碍。”
见此,月泠也没有多言,季家陡然消失,自然是没有给季月锦留下任何的消息,毕竟,在平侯府,季月锦得到的任何消息,苏慕言必然知道,她不希望季良陷入危险,那么就只能让季月锦一无所知,包括她的身份,包括她的使命。
“好了,此为宫宴,亦是家宴,都不必多礼,用膳吧。”虚情假意的叙旧了一番,苏慕城挥手示意宫人们上膳,苏慕言这才恢复神色,温和的笑着。
月泠静静的捧过桌面上的温酒,浅酌了一口,脑海中却不断的在思考着,苏慕言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他应该知道,比之季月锦,季良更是她的软肋,更能掌握住她,可是如今季良已经消失,他还紧握着可以说是废子的季月锦又是为了什么?
“阿泠,不要只喝酒,伤胃。”还未等月泠思索出所以然,苏慕城一手夺过月泠手中的酒杯,夹了些菜放在月泠面前的盘中,眼中满满的不赞同。
看出苏慕城眼里的意思,月泠收回心思,拿起筷子,点了点头,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不信,苏慕言能从季月锦这里得到什么超出她预料之中的东西,但是如今,在苏慕城面前,她不愿意让他担心,不愿意因为别人,让苏慕城担忧自己。
看着月泠和苏慕城的暖暖情意,苏慕言暗暗握紧了手中的玉筷,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可是眼底却满满的是暗潮,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做过的最大的错事,便是将月泠送入苏慕城的后宫,一切早已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超脱了他的控制,他错估了自己,错估了苏慕城,更错估了月泠。
“侯爷,您尝尝这菜,臣妾觉得很是美味。”季月锦夹了一块菜放入苏慕言的盘中,眼中带着温柔的爱意,苏慕言微微蹙眉,却依旧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月锦有心了。”
季月锦温顺的低垂下眉眼,却在那一瞬间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心,她已经发现了,苏慕言对那高坐在凤位的女子的心思,他只有在看着那女子的时候,眼底会闪过真正的温柔,会露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不是带着一副温和的假面具,他把自己真正的感情给了那个他不可能得到的女子。
母亲,您真的说对了,锦儿嫁给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男人,一个自己完全看不透的男人,同床异梦,苦涩的令她难以言说。
月泠的目光微微撇过那坐在一起,却有些貌合神离的两人,微微摇了摇头,季月锦,你既然决定硬要进入这浊水,硬要参杂进来,那么未来的一切,你能承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