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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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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时候李理吓了一跳,直往我身后看:“樊斌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嚷嚷着:“一个人不让进啊,怕我非礼你怎么的?”李理把我让进房间,表情还有点惊恐,还有点疑惑,可能觉得我每次来都是樊斌带着的,这次怎么自己来了。别说他吃惊,连我自己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晚上独自一个人生敲另外一个男人的房门——我压根儿就没想李理是男的还是女的这条儿。不过进了房间我觉得了,房门一关,一种陌生的单身男人气息瞬间把我团团包围住,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感觉还是有点诡异,特别是跟李理。我把手上的绝味鸭脖递给李理,转身想走,李理更惊奇了:“周小北,你昨天喝傻了吧?”我说:“怎么了?”李理乐了:“你不是自己说过来喝酒吗?我还以为你跟樊斌一起来,把酒都准备好了。”我回头一看,餐桌那边收拾得挺干净,摆了一排珠江纯生,蔚为壮观,旁边还放着几样小吃,看着还挺诱人的。我走过去仔细观察,竟然还有我最喜欢的鸭舌。“哎——哪儿来的?”李理说:“托人从杭州带的。”“楼外楼的?”李理笑着说:“对啊,刚带回来,刚好被你赶上了。”我信心大动,要知道广州还不太流行吃这些玩意儿,我去了几趟杭州,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楼外楼的原味鸭舌,李理有个朋友常年频繁地往返于广州和杭州,我曾经多次央求他找人帮我带他都不搭理我,说我没出息,为了点吃的到处求人至于嘛,后来被我说得不耐烦了才答应说找机会问问,方便的话就让他带,免得我为了点儿鸭子身上的东西饥渴而死。当时我就觉得这话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直到后来才反应过来这畜生变着法儿地骂我呢。“请问我可以打包一点带走吗?”我谄媚地问。李理一看我有意退缩,就拿话儿激我:“怎么着?刚才那能耐哪去了?昨天被我灭得彻底心服口服以后都不敢一个人跟我喝酒了是吧?”我平生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受别人威胁,特别受不了的就是激将法,一看别人激我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我也得往下跳——更别说不是陷阱是楼外楼的鸭舌头呢?

别的不说,跟李理在一块儿喝酒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一方面他话不多不少,另一方面节奏把握得很好,不快也不慢,而且从来不逼人喝酒。我沉溺于鸭舌的美色,也没心思像以往那样监督他杯杯见底,所以气氛很融洽。我一高兴话就有点多,不知怎么的就跟他聊到当初在大学的时候跟樊斌是怎么好上的。李理的原话是,樊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为人低调又有才华,怎么就看上我了,肯定是我倒追的他。我说:“那都是假象,樊斌最会装酷了,从来泡妞都是那一套,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李理问:“怎么个以退为进法儿?”我说:“你真想知道?”李理半笑不笑地点了点头。我说:“行,我给你学学啊,一般是这样的,”我挥舞着鸭舌头开始模仿从前的樊斌,“我不媳女孩子,我不屑婚姻,我喜欢现在的独身,因为能我行我素我自由,我用我的自由换取了孤独,孤独的人是高尚的人,当然女孩子就不同了,男人是女人进步的工具,我愿意为女人的进步甘当阶梯,来吧,从我身上踏过去,要狠。”李理听完笑了:“你还别说,这其实这是男人的心理话。就算结了婚,打心底里还是喜欢自由。”我问李理:“你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最致命的区别在哪儿?”李理摇摇头说:“我没总结过。”我语重心长地告诉他:“男人觉得里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女人却觉得,两情若是长久时,就得朝朝暮暮。”李理不赞成:“也不见得所有男的都这样,毕竟有一部分结婚了,选择婚姻本身就意味着朝朝暮暮,像樊斌这样的。”我说:“得了,结婚的原因很多。大部分是水到渠成,两个人交往了几年了,算算年纪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一方面得为女的负责任,另一方面,再不结婚也实在说不过去了。”李理反问我:“就没别的吗?”“比如?”李理想了半天:“比如——就是俩人感情特别好,想要整天栓在一起。”我说:“感情特别好还用靠婚姻来栓在一起吗?再说,婚姻那能栓得住一个人嘛,你要说吓跑还差不多。我跟你说啊,我一个哥们就是,跟一个女的爱得海枯石烂,死去活来的。那天,人女的情意绵绵地跟他说,咱俩结婚吧我给你生个孩子,眉毛像你鼻子像我,连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你猜他怎么的?吓得落荒而逃,迄今都没出现过。”

看我越扯越远,李理也不乐了,正色看着我,说:“得了,周小北,别扯人家。说你自己。有事儿在心里憋着不难受吗?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啦,找我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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