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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是我所出,我能做到的,他都能坐到。”樊华转过头,看向廊道那嬉闹的樊城,“你说天谴有多可怕?”
“谁知道?”萨柯答道。
“好吧,我答应你......”樊华眼珠子一转,竟然答应了下来。
萨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本以为会僵持不下,临了竟回心转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你可当真?”
“当真。”
“不反悔?”
“不反悔。”
樊华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笑得有些阴。他站起身来,俯视着萨柯,又漠然道:“你走罢,今日不想再见到你了,至于登基什么的,由你们来决定就好了。”
“好好好,我这就走,不叨扰你了。”萨柯起身离去。
青森见他离去,看着樊华那模样,肯定有诈,问道:“你又想干嘛?”
樊华眉毛一挑,奸诈的道:“你猜呀?”
又过一月,天已转暖,梨花树上的花苞悄然绽放,樊华坐在小亭内能看到后院与各处的梨花正竞相开放。
他将一朵梨花插在耳后,莞尔一笑,倾城动人。青森坐在他身后替他绾发,木梳能一梳到底。
明日就是登基之日了,萨柯本打算将樊华安排在宫中住下,樊华却不乐意,那些宫人看得他厌烦,还不如这郡王府好住呢。
樊城从阿蓝他们口中得知,樊华就要登基了,就要成为天底下版图最大的君王了,能住在看不到头的宫中,享不尽的容华。他以后也不能叫他爹爹了,要叫他父皇,他们说他是太子,以后想吃什么都能吃到。
想到这,樊华觉得樊华登基真是件好事情,真希望能当一辈子的太子,这样就可以一直吃糖糕什么的了。
“爹爹~”樊城坐在樊华的身边搂住他的腰。
樊华将耳边的梨花摘下,放到他跟前,玉指旋转着那朵洁白的梨花,问道:“美吗?”
“嗯~”樊城点点头,“我们以后还会回来这吗?”
“兴许罢......”樊华蹙着眉,兴许真的要一辈子住在这偌大的宫中了,如李宏一般当一只金笼子里的金丝雀。
“少主,弄好了,我们动身罢。”青森站起身来,伸出手,叫樊华搀扶着他起身。
樊华站起身来,回过头,能看见他那空荡的房间,东西早就被搬走了......只可惜了种了那么多年的梨花树与这鱼池。
“城儿,我们走罢。”樊华笑眯眯的伸出手来,一身白衣上绣着金色的暗纹,腰间挂着两支一寸长的骨笛。这是他悄悄的将李贤与李宏的指骨拿来叫匠人做的,百年不朽,光泽不褪。
他出了府门,外边停着一个四人的小轿子,是他专门叫萨柯备的,若是他不说,萨柯指不定给他弄来一队的人马,八抬大轿的将他抬进宫中。
他们上了轿,其他人骑着马,便低调的进宫了。不远处,许多黑影随着他们一齐进宫去。影卫早已告知了樊华那些事,如今他们的主子是樊华,只听令于樊华一人。
在宫中第一夜也是难熬,不光樊华,樊城也不舒坦,青森也十分的难受,宫殿太大了......
翌日起来更衣时,樊华盯着两个浓重的眼圈,加之他皮肤白皙更是一览无余,吓得宫人连忙找来太医给他消了那浓重的眼圈。
龙袍十来斤重,樊华穿上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穿上后,看起来不像李宏那么霸气,更像是李贤登基后的模样。
事务繁多,登基足足花了一日的时间,当樊华回到紫萱殿整个人累得人仰马翻,更别提随行的人。
樊华恼怒的将衣袍一脱,穿着薄薄的里衣,赤着脚跑到前殿,叫青森点灯,提笔在一张黄色的纸上写得龙飞凤舞的。写完精力也耗尽了,青森端起那黄纸一看,吓得差点没端稳那纸。
“少主你这是......”
樊华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拿去给影卫,叫他们抄上几分,鸡鸣时分拿去皇榜上贴着!”
“这......”青森犹豫了。
“叫你做你就做,这什么这!”
青森也不敢忤逆,匆匆出了紫萱殿去寻来影卫告知他们此事,大影与二影听后也十分的震惊,可也与青森一般不忤逆。
影卫次日早十分准时的拿到皇榜那粘贴,鸡鸣时分正是百姓开始醒来的时候,过了半个时辰,皇榜前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人。
之见那皇榜上写着樊华以年事已高,身子不行,治国无方,等等借口推脱,更是大胆的说要将皇位过继给樊城,他退居为太上皇,颐养天年。他又在皇榜上封了萨柯为辅国宰相兼太师两职,樊城登基后军政不能决之事皆与辅国宰相相商决定。
就在这皇榜贴出没多久,正在府上睡得香甜的萨柯被让人喊醒了,说是宫里来旨了,他迷迷糊糊的前去厅前接旨。却不想那圣旨却是叫他当那辅国宰相与太师,后来他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皇榜一事。
如此,樊华将他的事务推得一干二净,登基翌日马上退位让贤,成为史上在位最短的君王。
萨柯知晓这是,气得衣裳还没穿好,就骑着马进宫去找樊华算账呢,他这是想把天下弄得一团糟才罢休啊!
他到那紫萱殿时,天还微微的黑着,守夜的宫人见他来了,还未来得及通报他就闯了进去。此时樊华正睡得安稳,见他来了,也不奇怪,继续睡他自己。
萨柯气得呀,将他的被褥一把掀开,问道:“祖宗啊,你这是要干什么!才刚登基就退位,有你这么当皇帝的么?!”
樊华被他弄起来,也不大开心了,挠着头答道:“不是说皇帝最大么,那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传位给樊城也不算什么呀。他是我儿子,迟早也要当的,早点晚点不都一样?你不说老说什么天谴天谴的么?这下好了,我当了一日的皇帝,也不算是逆天而行了罢?看那老天爷还能怎么样!”说完,从萨柯手中扯回被褥继续呼呼大睡。
萨柯看着他睡得那个甜啊,恨不得将他掐死在梦中,他这么辛辛苦苦的将他捧上皇位,结果就那么一日就不干了!
他走出紫萱殿,正是上朝的时候,之间所有朝臣都已候在了外边,他穿着里衣站在上边看着他们那疑惑的模样,吼道:“都散了!都散了!”
真是气死他了!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改是改不得咯~
萨柯也只得找钦天监的人再算算日子叫樊城这小毛孩登基了。樊华这招也算是狠的,将萨柯封为辅国丞相,也就意味着他要自己决策军国大事,而樊城只是盖个皇印的,而他自己往日只需要逗鸟养花安然的当个太上皇,什么事他都可以推脱掉,若是想插手也简单得很。
正从月城处理完乱臣贼子的萨拉听到这消息,也是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晕过去,加紧了回归的步伐。
钦天监已订好了日子,就在半个月后......
那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正是个好日子,樊辰就在鸟语花香的日子里顺利登基了,没人敢阻拦,在萨拉没到京都之前,影卫最大,但是影卫只听命于樊华,所有人不得不对他唯命是从。
“哎呀,真是个好日子,可惜了这宫中空落落的,还没我的郡王府好看呢。”樊华倚在青森的怀里,他已经在这宫中养尊处优半个来月了。
“那是呀,府上的梨花开得正好,可惜没法看了......”青森有些惋惜那美丽的春花,就算无了郡王府的梨花,还有京都满目的春色,桃花,樱花,木棉花......
樊华忽然坐起来,对他道:“我记起来了,我在侧院的梨花树下埋了几坛的好酒!算算,也有些年头了,我们可以喝光了再埋上几坛回去。”他眉毛一挑,鬼点子又从脑子里冒出。
青森从地上站起身来,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去取就是了,侧院哪颗下边?”
“就是明显断了一枝的那颗,那枝条是被鹿化给坐断的。”
“好,知道了,你就等着喝酒罢。”
樊华坐在露台上,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鹿化两口子过得怎么样了,他可是把整个郡王府都托付给他们了,虽然也算是半送了,只叫他们两别吵架的时候给卸了他的故居。
青森骑着马出了宫,可似乎不巧,才去到半路,就开始反风了,他怕落雨,快马加鞭到了郡王府,正看到阿蓝与鹿化正抄家伙正准备打起来呢。他也无心劝架,他们总是会和好的。他直径走到那侧院的梨花树下,拿起小铲子就开始挖起来了。
也不知道樊华什么时候埋下去,这树下土硬得厉害,甚至长了草,挖了近一尺的厚土才看到了酒坛的影子。
也不知樊华埋了多少,青森一直将地下的酒坛拿去,细数一番,也有足足二十坛。够喝上一阵子了,他将酒藏于柴房内,叮嘱了鹿化二人两句,抱着两坛好酒就离去了。
这天也真是变得快,那大朵的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卷着春花呼啸在城内。所有商贩看那天色早已收了东西回到家中,城中一时寂寥。
“蹬蹬蹬。。”马蹄踏在青砖上发出脆耳的声响。
青森到达宫门前,将腰牌递给守卫,那守卫看了一眼。青森觉得这守卫似乎不大对劲,也不多想,拿回了腰牌就进去了。
若要进宫,则需经过三道门,到达紫萱门前则经过九重门......
“吱呀。。”厚重的宫门忽然关上了,青森看着面前的宫门,疑惑的看向四处,欲要返回,身后的宫门也瞬间关闭了。
马儿不安的在原地上打转,能听到马鞍边酒水撞击酒坛子的声响,青森如一直苍鹰般开始警觉起来。
“出来!”青森骑着马,戾声呵斥那些鬼祟的家伙。
却也不知哪来的鹰叫,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第三重门上,俯视着如同困兽的青森。那鹰落在他的手上,前后两扇宫门忽然开了......
出来的也是精兵铁甲,一眼望去,皆是穿着黑色铠甲的人,他们手持长矛如同兵勇一般冰冷的从门外涌到青森身边,一层......一层的......将他围起来。
“萨拉,你这是干什么?”青森骑在马上质疑着城墙上的男人,他不可能不认得他,只有可能是有意而为之。
站在城墙上的萨拉不语......包围圈忽然裂开一道口子,萨柯与萨穆沙从中走出,那包围圈又像水一般将他们包围得水泄不漏。
“青森......”萨柯先开了口,可双目却不敢直视青森的眼。
风将他们二人的头发吹得凌乱,有些萧瑟,青森看着他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翻身下了马,取下马鞍边的酒坛,抱在怀里。
他冷眼走到萨柯的跟前,冷笑一声道:“你做的?”
萨柯抬起头,看着他,心虚的辩解道:“我这是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青森质问他。
萨穆沙见萨柯这柔弱的样子,不耐烦的将他挡在身后,道:“没办法就是......不是你死,就是百姓死......”说着,他带着萨柯往后退了好几步,包围圈缩小了几分。
青森将酒坛放下,拔出马鞍间的剑,古朴......尊贵的......李宏的王剑......他用剑指着所有人,若是神色能化成冰霜,想来京都早已飞雪连天了。
“何为天谴?由败者心生之慰藉!”
一道惊雷劈天而过,正由宫人伺候着更衣的樊华忽然觉得不安,他走到露台一看,都变天,青森为何还不归?
宫人提着各式的玉坠要替樊华系上,他却心烦的推开,这鹤衣无需装点更多了。他欲走出门去,宫人却挡在了他跟前。
“太上皇,还没穿戴好呢!”
“不必了!”樊华将那烦人的宫人推开,又走了几步。
那宫人又拦在他跟前,弓着腰,诺诺的道:“太上皇,就要变天了,待会的雨怕是很大的,还是莫要出去了。”
樊华被这宫人烦的气急了,他眯眯眼,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他一个前倾,单手扼住了那小太监的喉咙。
“说,你受谁人指使!”他眼里迸出火来,语气却十分的冷冽,若是他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的眼就能活生生把人烧死,语气能化作冰刀隔开人的肚子。
“是......是......是丞相吩咐我们的!”小太监哆嗦的看着樊华,樊华身后的宫人一看他都招了,也齐刷刷的跪到了地上。
“萨柯......”樊华两眼一黑,差点倒过去,他缓过来后,急匆匆的找了匹马就出宫去。
他一路眼睛总盯着两侧,生怕青森从他身边走过他没看见,越往门外走,他就越是不安。终于到了三重门前,可远看就看到了大门紧闭,这是为何......
他刚要下马看个究竟,只见城楼山一个脑袋探出来后又匆匆的收了回去,如此鬼祟......樊华的心感觉被人紧紧的扼住。他跑到门那,不停的拍打着门,里边肯定有人!
“开门啊开门啊!”
樊华竭力喊着,嗓子没一会就彻底沙哑起来了,手也因为锤得用力,开始发红,肿胀,直到流血。他看着自己满手鲜血的手,更是焦急了,比之前喊得更大声,锤得更用力。
当宫门打开时,他忽然觉得心脏不会跳了......他能看见一道曙光,然后......一片黑色的铠甲......地上的鲜血......
萨柯站在萨穆沙身旁,吞了吞唾沫,一道闪电劈下,只见樊华穿着一身鹤衣从昏暗的宫门后走出。
他每走一步......所有人就退一步......每走一步......所有人能呼吸到的气就少一份......
“当啷。。”一声脆响,只见一个巴掌大的酒坛子从黑压压的腿下滚落出来。
樊华的心从未如此不安,他提着气向前疾步着,所有人也都如他那般朝后退。终于他看见了那只掌心向上托着酒坛子的手,
他走到他的身边,抱起他,他流了好多的血......身上满目疮痍......他将他怀中的另一坛酒放到地上,同时那泪再也绷不住的流了下来。
“青森?”他轻轻的椅着青森的身体,“青森?”可是青森毫无反应......他流了好几滴泪,却逼迫着自己要镇定一些,他从他身后抱起。
青森太重了......他根本就抱不起,加上腿疾,能拖着走就不错了......
“太医!太医!”樊华托着青森走了好几步,可是没走两步就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却又偏执的再起来将青森托着走向他的马儿,“太医!快救救他!太医......”他大声呼喊着。
他重重的倒在了第三重门前,再也起不来......他伏在地上,低声的啜泣,天似乎也怜悯他,开始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他紧紧的抱住青森的头,失声痛哭,嘶哑的嗓子一遍一遍的喊着来人啊,太医!萨柯看不过去了,走到他身边,捧住他的头,强迫他看着他。
“樊华,他已经死了!太医也救不活了!”
樊华看着他,神色倔强,却又不停的流泪......无语相视片刻,萨柯也敌不过他,松开手。
他抱着青森的头,额贴着他的额,轻微的啜泣声,逐渐平息了。
樊华一遍一遍的唤着青森的名,从最轻微的椅,到了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青森的脸上,甚至用拳头垂着青森的身体......
“啊!。。”他痛苦的在雨里嘶吼着。
他终是被人给抬回了宫中,只是总搂着青森满目疮痍的尸身不肯撒手。宫人要碰那么一下,他就将他们打出去。
直到太医如愿来了,其实不是为了青森,而是为了樊华而来。可他却拉着领头的太医,走到青森已经收拾得干净的尸身边道:“太医,快给他治治,他没气了......他要死了,他要离开我了!”他颤抖着对着太医道。
太医见他穿着那身沾满尘土与血水的鹤衣,很是为难,再看看青森......铁定是死乐。
“太上皇......节哀罢......”太医欲要劝解樊华,却被樊华给推开了。
他指着青森对所有人道:“给我治好他!治不好,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他给他换衣裳的时候他都看到了,青森的身上全都是血洞......密密麻麻的......好几十个......他被长矛刺了那么多下,肯定很疼......
“青森,你快起来跟太医说你哪不舒适呀,不然太医不好给你医治呀,青森?”樊华佯装微笑的看着双目紧闭的青森,却不见他应答,“青森......我道不会丢下你的,你怎么就丢下我了......青森......”他伏在青森的身上,实在太寂静了,连心跳声都没有。
所有人见他如此,都退出了殿外。
他抱着青森坐在露台那看着外边雷雨大作,烧了青森蓉来的酒,樊华能嗅到那股淡淡的花香。
“你别急......”樊华瞥了一眼青森,面带笑容,手中正不停的来回擦拭着凤剑。他能从凤剑里看到他的面庞,一日间似是老了十岁......
他缓缓的站起身,看到楼阁下的花树,枝头的花都被那无情的大雨给打落了......他将剑从容的架在自己的肩上,嘴角含笑......
“爹爹!”樊城不知何时从外边窜进来,看见樊华要横剑自刎的模样,一把拉住了他。
樊华迷茫的看着他,蹲下来与他平视,柔声问道:“城儿,怎么来了呀?宫中的东西好吃吗?还对你的胃口罢?”
“爹爹......不要丢下城儿......城儿怕......”
“城儿乖,你现在是皇上啦,没人敢欺负你的,爹爹要走了......爹爹不放心青森,怕他路上寂寞......”
说着他抬起剑,还没架到脖子上,他听见萨柯在门外那漠然道:“难道你舍得樊城独自一人在这世上存活?无了娘,还要无了爹?”
樊华似乎脑中被砸了一下,对呀,他死了,谁要照顾樊城,樊城是青森的亲生骨肉。他这辈子除了青森谁都不放心,自己若是走了,樊城以后要怎么办?
他捂着头倒在了地上,头好疼,他不能再多想了......
“樊华!”昏过去前,樊华看见了萨柯冲到他身边的模样,就让他这么死了算了罢。
当他醒来时,却也不知是何日了,从宫人口中得知,他已卧床三日。樊华起来不见青森,十分的焦急,可那宫人又道,被萨柯拿去埋了......他愤怒从床边拔出凤剑一剑刺死了那宫人。
“是谁让你们做的!我还没下旨!”樊华冷冷的道。
之后萨柯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他坐在露台那,身前摆着梨木琴,燃了安神的香,可是他的心却如同被冬日的冰雪给冻裂了。
又一日之间......独自一人饮酒观花的樊华,那一头金丝变回了瀑布般的墨发。也没过多久,他的眼睛也不大好了,看东西不是那么清楚了。
太医对萨柯说这是悲伤过度所致,这样下去兴许会瞎掉......却不想,真的成了真,樊华的双目在来年的开春就彻底看不见了。
他能耳闻鸟啼,鼻嗅花香,可再也看见任何的东西,他觉得他的眼就是为了青森而长的,没了青森,眼睛都没用了......
樊城一日一日的长大,他也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来同他请安,甚至有了嫔妃,却如他一般对谁都看不上。
萨柯将他辅助成了明君,百姓都对其称赞,殊不知在那深宫中还有一个瞎子每年开春都饮酒观花。
“父皇......”
一个红唇齿白的少年跪在樊华的脚边,叩首行礼,毕恭毕敬,就算樊华看不见也日日如此。樊华甚至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些迥然不同的东西来。
“城儿是不是有心事?”樊华跪在在地,面向着外边,光照打在他身上,如果他能看到,就会满目的白色。
樊城顿了顿,每日来此樊华都能猜到他的心思,虽说是瞎了,可心里却明着呢。
“孩儿决定......派军西行,攻打狐胡。”
樊华忽然就笑了,他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野心,这些想来怕都是萨家的人教的罢。
“城儿,你也不小了,想做什么也不用总对我说,也不要总听萨柯他们的,有点自己的想法,若总听他们的,迟早会变成傀儡。不过这件事,倒是能说上一说,你若是要攻打狐胡,我有句话要托付给他们的单于。
我的腿,就用他的地来还......”
“是......”樊城不解,可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樊城退下后,宫人来报,说是阿蓝一家子进宫来看他了,他也不回绝,来看就看罢。听闻他们家老三刚摆了百日酒,他还没来得及恭喜呢,三胎男孩儿啊。
想着,人就到了,鹿化与阿蓝穿得朴素,虽然封官加爵,可二人小日子过得不是那么油腻。
阿蓝抱着他们的老三,鹿化牵着他们的老二,老大走在前边,进到了樊华的寝殿里,都不约的惊叹。
樊华知道孝子坐不住,叫宫人领着两个小的去御花园玩了,只留两个大的在寝殿内。
“太上皇近日可好?”
“我看着像好的吗?”
鹿化或是谁人每每问他这问题,樊华也会用同样的话反问回去,他挚爱已死,活在这世上有什么好的滋味。
“我们打算将阿殊和夏竹送入宫中。”鹿化开口道
樊华一挑眉,没明白他们的意思,还以为是叫他们当太监呢。鹿化见他那模样知道他定是没想好的。
“送入宫中,来你这观花台跟在你身边,伺候你。”鹿化又把话给补全了。
“哦......我这不缺人......”樊华欲要回绝。
阿蓝也忍不住了,叹了一声,道:“我们夫妻两忙着照顾老三,实在无暇管他们两头牛,就算有乳娘来照顾这小的,大的我们也管不动。”
樊华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轻笑一声,道:“也是,你们成天打来打去,你们的孩子总得一个样子,你们若是真教不来,就送来罢。”
樊华一口答应了下来,鹿化与阿蓝算是松了口气,他家的老大跟老二也不知道从哪学的,一个喜欢舞刀弄枪,一个喜欢炮药制毒,再不管管就要上天了。
至此,已过了好些时候了。都说光阴似箭,花开花谢年复一年,眨眼十年也到了,萨柯给樊城找了许多的贤惠的嫔妃,可后宫哪能安稳。这回又打算封后了,他看准了日子,正是年前,就要举行册封典礼了。
腊月廿二,白氏楚秋女封为大和国皇后......腊月廿三,大和国太上皇樊氏华男自刎观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