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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是火凤霞云,珍禽嬉雾里,地上是古树飞檐,便走龙蛇蚁。云蒸雾涌山风号,一条苍脊亘土中,上书“绝云岭”。
绝云岭尽头,绯色云开雾渐稀,萋萋人声罗雁雀。露天的圆桌上放着南乳烧鸽、雪参炖乌鸡、什锦萃百果、清香鳝鱼和银珠熊掌等十几道名贵菜肴。
一条条体态各异的身影由西面八方的天空朝此聚拢。少女模样的九长老率先一步踏下飞剑,满口垂涎地道,“哇,是到了什么大日子吗,要这样大鱼大肉?”
五长老已将绝食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幽然作答,“明天月阳节,全派都吃月饼,所以今天先来顿好的。”
“不对啊,月阳吃月饼那也是饭后吃,跟吃顿好的没什么关系吧?”
“幺妹,你听五爷掰!”六长老落在九长老身旁,铁口直断,“她那是纯粹想满足口腹之欲,你没瞧见五爷已经把绝食的事情糊弄过去了吗?”
“噗。”早就坐到主位上的三长老忽地一笑,而她身旁的四长老犹在强忍笑意。
五长老吹鼻子道,“要笑就笑,可以再大声点!信不信我让你们明天一整天都只有月饼吃?反正青鸾全听我的,哈哈……”
七长老和八长老也在这时一一入席,听了五长老的笑声和刚刚那段言辞,也不知当哭还是当笑。
三长老面色一凝,认真地道,“别笑了,坐下吃饭。”
五长老止住笑道,“三儿你是整我呢,自己笑够本了却不让人家笑!反正我拿主意,明天一人一笼月饼,都到我这儿来领,不吃光了不准走,至于别的就啥也没有。”
“哎,你!”九长老心知越顶越冲,改为哀怨道,“还是那贱丫头在伙房的时候好啊,至少她让我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没有人瞎指挥。”
五长老斜了她一个眼刀,粗声粗气的问,“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霜儿住进了武英殿?”
“其实我也想问来着。”一旁的七长老苦哈哈的道。
“怎么怎么?”九长老后知后觉的一惊,“异峰阁的风水是有多糟么,丫头宁愿睡到那母老虎身边去?”
“那不一定,也许正是出于安全的考量。”八长老一耸肩,“我猜的。”
五长老在座位上缓缓转个圈,低语,“霜儿住到武英殿去就不会再有人害她,是这样吗?”
众人皆自缄口不言,唯独九长老担心地道,“这可惨了,下次要教丫头武功不是要跑到武英殿那位的眼皮底下。”她哀怜的向六长老看去,疑似要讨一块特赦令来。
六长老尴尬的不做回应,四长老接口道,“教丫头武功的事可以暂时放下,我们已经教的够多,足够她练的了。”
九长老撅了撅嘴,眼神中略带失望。
“这是吟霜丫头自己提的要求吧?”三长老单手托腮,眉头半皱,“近一年来我们单只是对她偶有指点,但丫头的武功也没落下,依那日所见,倒是颇有自学成才之势。有一点很奇怪,我们没教过的招式,丫头也会用。”
五长老袒护道,“霜儿又不止我们这些师父,会用其它武功,不奇怪吧。”
“那就权当是她天分高,自行领悟的好了。”三长老无可奈何的自我笃定道,自始至终她都不认为玄慕青有教过碧吟霜任何一招半式。随即又说,“当务之急,我们得做些别的事才行。我总觉得那天武英殿里还有一个人,在五爷和玄慕冰打斗的时候我四处寻了一下,却没有发现。”
“三儿你又疑神疑鬼。”
“并非疑神疑鬼,我没有找到,只能说明那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当时我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放慢了脚步。”
“不是开玩笑吧,”九长老扬起双眉问,“武功比三姐还高,这种人天下还有吗?”
三长老伸指在她饱满的天庭上一推,“少油嘴滑舌。总之,你们谁一有空便去武英殿拜访看看,别真让吟霜丫头碰到了这个身份不明的外人。四弟你就别去了,这些天要时刻看好老大。”
“怎么怎么了?”九长老揉揉额头道,“这么严阵以待,搞得像玄空山有难似的。”
众人察言观色,知道准是又有事发生,叫九妹稍安勿躁,只等三长老发话。
只见三长老抬头望天,双眸中的眼珠骨溜溜转着,“你们不记得了吗?吟霜融灵当晚,老大提前清醒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嗅儿,可这事很不合常理。为以防万一,必须尽快集齐玄氏童男童女的血,好让二哥炼制出更多的浓血丹,这样在老大发病那天才不至于出了差错。”
四长老听完此话,不由呢喃,“这些年玄家的孩子大多体质较弱,我们所需的童男童女的血恐怕不太好拿。”
“体质再差又能怎样?”九长老意有所指的道,“玄氏一族住在玄空山的有足足几千人,再加上青鏊国境内的分支,恐怕上万不止,每人流一口鼻血都够用的了。还不是有人不稀得给,天天抵制我们取血。”
“这倒是真的。”八长老眼神一掠,装作无意间看向六长老,“不过,有一个人去拿就肯定事半功倍。”
九长老就没那么含蓄,娇躯从座位一下子弹起,俏盈盈说到,“六哥,你不是不怕进那武英殿了吗?那不如……去和那位打声招呼,权当约会好了。”说完,还用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指尖也卷着长发荡来荡去。
六长老摒息敛神道,“为人须光明磊落,不可投机取巧。”
这时五长老向三长老使了一个眼色,三长老与她心有灵犀,立刻道,“当初九大长老选定的时候,我们九人是结拜过的。此次关乎老大的生死,若有谁不尽力,就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五长老朝其伸出大拇指,摆出一副算你识相的嘴脸。
九长老也加紧劝说,“六哥你不要犹豫了,又不是叫你去骗去抢。那个人扣着玄氏童男童女的血不给,不就是逼着你去低一次头嘛。没有什么的,等你把东西拿来,我天天给你低。”
八长老一边将她拉回座位一边道,“还是让你六哥自己想吧,他可未必会愿意天天看你这只‘点头虫’。”
“唔。”九长老跌进八长老怀中问,“那你愿意吗?”
“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三长老将眼神绕开这腻歪的两人,恬静无波的道,“老六,别想太久了,我们可以等你慢慢把事情理清楚,但咱们老大却随时都可能将整座玄空山搅得人仰马翻。”
玄山大长老早年练功时出过茬子,此后长期沉浸在走火入魔状态,二十年前他自我封闭了听觉和视觉,才使状况有所缓解,可是今年越来越有发病的征兆。由于大长老身上流的是玄家的血,所以若要压制病症,由玄氏童男童女的血炼制的浓血丹是不可或缺的。
这一切九大长老故所深知,而隐约知悉真相的玄慕冰却在近几年与他们唱起了对台,非但不加配合,还屡次亲自出手阻挠。
六长老本就对玄慕冰心存愧疚,怎拉得下脸为这种事求上门,可如今的氛围正是玄慕冰苦心营造的,叫人难有第二种对策。他思考片刻后道,“其实这件事情因我而起,若非我当年悔婚在先,老大也不会气到魔症加深,时至今日,冰儿也不可能扣着东西不给。怎么说老大也是玄家的一份子,冰儿完全是因为我才借题发挥的。诸位放心,老大是我们共同的老大,我知道该怎样做。”
五长老这时俨然像个老好人般问,“你真的知道?你不会是要送羊入虎口吧?”
“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六长老掸了掸衣服,驾轻就熟的飞下了绝云岭。
“嗳,六哥去哪儿啊?”
五长老把刚一抬头的七长老按倒,骂道,“你是猪吗,吃你的吧。熊掌给我留下!”
武英殿的水榭长廊中,碧吟霜用手指遮上了左眼,又遮上右眼,显是遮不过来了,就微闭着眼睛说到,“冰师叔如此盛装打扮,是有什么喜事吗?”
玄慕冰落步亭中,笑嗔,“干嘛要有喜事,没事我就不能打扮一下自己么,我就非得每天穿着粗布麻衣?”
“那倒不是,因为冰师叔的穿衣打扮本就建立在很高的格调上,如今在此基础上又更进一个层次,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嚯,你讽刺我穿得像妖怪吗?”
碧吟霜后退两步,这才摇头道,“并非讽刺,我只是如实说而已。”
玄慕冰原想一巴掌扇过去,想起碧吟霜的身份才收了手,她并拢五指,冷哼,“姐姐人是癫了吧!收这么两个亲传弟子,一个逢人都说好,一个总要说出些气煞人的话来。这也太极端了。”
碧吟霜在这句话里仅是听到了一个有用信息,遂打听道,“师叔和独孤梦时常有来往吗?”
玄慕冰气得不知道拒绝,直接回答说,“没什么来往,只是常常见而已,她就住我们旁边。西玄坊以前是师姐的住处,现在单住着一个独孤梦。”
玄空山有东西南北四大坊,历代掌门爱住哪一边就住哪一边,玄慕青向来爱住在西玄坊,独孤梦身为她的大弟子,自然是跟着一起住。前世再过几个月独孤梦即顺利接手掌门职务,倒是省了搬来搬去的麻烦。
这一世要把她撵出去吗?碧吟霜愣了一愣,对自己想到这个问题觉得不可思议。
玄慕冰还在为穿着耿耿于怀,平伸两臂转了一个圈,狠狠追问道,“掌门师侄,我到底有什么不妥啊?你非得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
“倒也不是不妥。”碧吟霜心想:这时我说她像个涂脂抹粉的流莺,那么我的归处就是底下那条河了。于是微微一笑,计上心来,“我只是偶然想起,在六长老房中挂着一个女子的画像,那张画上的女子略施粉黛,娇小可人,倒是与师叔您不带妆的时候颇为相像。”
玄慕冰一时喜上眉梢,“那是六长老自己画的?”
“这种细节,我一个外人又岂会知。”碧吟霜添油加醋地说,“只是以六长老平常作画和写字的风格来判断,应该蛮像的。那幅画挂在他居室正中,我想,六长老大概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欣赏吧。那画中确为冰师叔吗?”
“你问我,我就更不知道了。”玄慕冰在廊道上踱着步子,一探头看见水中的倒影,忽然发觉脸上的妆确实浓了些,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碧吟霜说到,“他喜欢我略施粉黛的样子吗?哎呀,不是。如果有人来了,你先带他到亭中坐坐,我去去就回。”
望着玄慕冰飞速离开的身影,碧吟霜只是知道,下一眼她那张脸上的妆容就会被洗得一点都不剩。在这玄空山之中,或许都不会有一个人相信武英殿主居然还有这样女儿家的一面,就连那位向来自诩善解人意的枫师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了解。
“陆澜亭、玄机峰、七宝塔是整座玄空山风景最好的地方,有两处都在我武英殿范围内,其实我也不常去。今日枫师哥就陪我逛逛吧。”玄慕冰换了一身流苏紫衣,脸上也抹净了脂粉,对着前来求物的六长老提出强硬的“附加要求”。
六长老警惕的不让她靠在身上,偏头看了一眼毫没有救助意识的碧吟霜,只能自行解围道,“八云香的事情尚没有查清,师妹若是说服了族人割脉献血就派人来绝云岭通知我,我今日还得去往别处查一下那卷八云香的来历。”
“你还怀疑是我做的吗?”玄慕冰稚首一抬,坚挺的鼻梁直接抵住对方的下巴,申辩道,“有句话说的好,只有傻子才会住到凶手家里来,我们玄山派的掌门还能是个傻子不成?”
碧吟霜注意到自己似乎站得不够远,索性退身告辞道,“嘶!两位师叔小叙家常,师侄这也插不上半句,就到另一边看看。”她好像凭白被人说成了傻子,怪的是,还无法反驳。
霸王元血:在武道世界中,流传着一个真实的传说。几个巅峰武道的世家子弟,身上所流的是不同于凡夫俗子的元血,它们不会因为父子相传而产生丝毫变化,相反的,每个族人成年以后身上的血液都会根据各人体质的变化而不断发生渐进性改变。然而不论这些人进化得更强还是更弱,他们的子女血管中依然只会流着纯种的元血。所以即便是同族同一条血脉传承的族人,血液亦只在幼年时期才能通用。至成年后,每个人都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