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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也没有想到推开宫门就能看到一个人静静坐在庭院里,倚靠着大树,眉目温和的看着她。
她那时有些害羞,却起舍不得离开的,因为他们的一眼,均让对方尽数沉迷。
她反手关上了那破旧宫门,芊芊玉手提着裙边,迈开碎步,脸上的笑容精致而温婉的向他走了过去。
那时他已悄悄长大,身材修长而挺拔,面容俊秀而耀眼。
她缓缓走到他的身前站定,目光清浅像是潺潺的小溪。
他装作淡然,心中其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怦怦直跳,他宽大的手掌覆上心口,那里烫烫的,原来怦然心动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笑容依旧,像是寒冬里最能温暖别人的冬阳。
她在他故作冷静的目光里盈盈一笑,轻启樱唇:“若我没有看错,你应该就是我看到过最好看的人了。”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带了些调皮,像是故意的拨动人家的心弦一样。
他故作冷清,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个姑娘怦然心动了,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
他对那姑娘的调笑没有回答,只是对她勾唇一笑。
凌楚城的皮相真的是好的,他的眉目里有一种自然而释然的东西,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宽松而包容的人,这样的人,在女孩的心里是最为吸引的。
说到底毓笛的心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心,对于心中慕恋的人,也是无比羞涩的。
当凌楚城只笑不语的时候,她反而主动了一次。
她提着裙摆踱步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我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
她脸上的笑容足以融化寒冬里的冰雪,包括那多年以来聚集在凌楚城心中的冰雪。
他直直的感觉到心口被撞了一下,不算迟钝的他,也在今日知道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荣幸之至。”他轻轻颌首,对她微笑。
毓笛心里偷笑,慢慢挪动步子坐在他的身边。
那时阳光正好,光透过树叶之间的间隙洒下来,斑驳着映在他们的脸上,身上,还有凌楚城单手拿着的纸张上。
“我好像还没有问你的名字?”毓笛笑着在他的身边轻声说。
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春暖花开的温暖,他转过头,目光对上毓笛的目光,毫无犹豫的回答她:“我是凌楚城。”
凌这个姓氏,便是代表了这个国家的皇姓,待凌楚城说完之后,目光细细的看着毓笛,他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听到他的名字,毓笛并没有多惊讶和改变,她的笑容依旧那么动人清澈,眼神也是那么平等娇怯。
“我是秦毓笛,你叫我毓笛便好。”毓笛也大方的告诉他她的名字。
“毓笛——”听了她有些暗示的话,他扬起眉配合的叫了她一声。
她舒展着眉目,如画一般的笑着,她觉得,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那么开心的微笑。
面前青春稚嫩却格外英俊的面孔,让她有些羞涩,再不敢看他的脸,她的目光渐渐移到了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什么?”毓笛好奇的问他,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疑惑。
听到她的疑问,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东西,他的脸“轰”的一声红了,看着她,咿咿呀呀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不忍心看他一副着急解释却实在解释不清楚的样子,索性伸手将他手中的东西抽了出来。
拿到手机,她才感觉到了那沉甸甸的感觉,她摩挲着那东西仔细的看,终于她看出了哪里不对。
越看,她越觉得奇怪。
“这是你自己写的?”毓笛将心里的猜想说出来。
那是装订在一起的东西,纸张相同但内页写的东西都不一样。
毓笛每翻一页,每看一行,他的脸就多红一分,到最后,毓笛看完了,他的脸也彻底红透了。
毓笛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脸红得很煮熟的虾子一样,不由得吓了一跳。
手无意识的就伸了出去,覆在他的额头。
温度不高不低,有些微微的撩人。
凌楚城像是不好意思了,脑袋在她的手下微微挪了一点点,偏离了她的手掌一点。
手掌下的温热突然不见,毓笛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也腾的一下红了个底朝天。
最后,还是毓笛喃喃着把手中的东西还给了凌楚城,对他匆匆打了个招呼,又匆匆小跑离开。
凌楚城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无意识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路目送。
等到那抹颜色彻底不见,他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落在他自己制作的书本上,手指在她刚刚拿过的地方轻轻摩挲,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她的指温一样。
那个午后,在一个不太适合的场所,他遇上了一个不太适合的人,最后开始了一场不太适合的爱情。
“那是我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我想,那时候,要我把我仅剩的生命交给她——我也是愿意的——”
凌楚城最后的话深深回旋在戚禾的脑袋里,愿意的吗?
凌楚城对毓笛是愿意的,那简相与对她呢?
貌似他还真的没有说过,想到这里的她觉得有些气馁。
但随即又想,既然他不靠近她,那就由她来愿意吧。
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的戚禾展开笑颜,落在凌楚城落寞的心上,开出了一朵灿烂的花朵。
“后来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看凌楚城又露出了对“她”极其怀念的模样,她也不要讨厌了,但这种感觉也是极其不好的,她开口询问他,示意他继续接着往下讲。
听到她的话,凌楚城垂下眼睑,目光有些暗淡,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当初没能走在一起,没能永远在一起。
“那天,她进宫是去见前太子的——”凌楚城顿了顿,心口觉得有些窒息,但他还是忍下,继续对她说:“但命运让我们遇见了。”
那段过去,虽然艰苦而极具挑战力,但对他来说,真的是忘不了的。
“皇后想让毓笛和前太子多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所以在之后我也经常遇见她——”
“我常常与她遇到,从来都是我跟她两个人,一次又一次的遇到和对对方的越来越了解,就越来越对对方心动——”
“毓笛性情单纯,从来都是敢爱敢恨的,当她发现爱上我就很直白的对我说了她的想法——”
“但当年我实在太年轻了,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一个是身份低微的皇子,我们之间的差距,让我不敢走出那一步,我那天很慌张,面对她的眉目和笑意,我很坚决的拒绝了她——”
“天知道我当时是有多么的想与她携手——”
凌楚城的面容变得无比柔和,戚禾看着他,想着他说的话,脑海里浮现了一副画面。
在古老的宫廷里,一位风华正茂,绝色倾城的佳人对面立了一位身材修长,面目俊秀的青年。
女子微笑着真诚的对男子表白,但男子却毫不犹豫的拒绝。
然后匆忙离开,独留女子一个人。
她想,那天的那个女子,一定是非常伤心的吧……
冷不防的又想到那个盘踞在她心上的男子,想起跟他一起度过的那么多日子,实在是很让人心动。
她的唇角勾起,让她整个人变得无比的温暖。
“她当年一定是恨我的……恨我懦弱……”凌楚城的声音有些痛苦,像是非常悔不当初一样。
戚禾神情一凛,话都没有过脑子就直接脱口而出:“她不会恨你——”
凌楚城猛的抬头看她,目光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什么希望一样。
在他炽热的眼光里,戚禾才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她尴尬的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你为什么说她不会恨我?”凌楚城的手抓住她的手,目光紧紧盯着她,追问她。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抓在手里的手,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手动了动想把手给抽出来,但他使的力道很大,她怎么也抽不出来,只好作罢。
“你为什么这样说?”凌楚城不死心,又问了她一遍。
戚禾:“……”我就是知道,就不告诉你……谁让你伤了简相与……
看戚禾,就能看出来,这个时代,是一个男女都腹黑的时代。
凌楚城盯了她好一会儿,她也丝毫不动摇,就是不开口说话。
他也不能撬开她的嘴让她说话吧=_=……
他无奈的低下头,禁锢她双手的力道也松了松。
戚禾趁机把自己的手给“解救”出来。
再悄悄看他一眼,意料之中,他很难受一样。
然后戚禾的八卦特性又开始隐隐作祟,环境*静了都让她心里直发毛。
“她爱你,所以她不恨你。”
她忍了又忍,还是把这话说出来了,不要问她怎么知道毓笛的想法的,那毓笛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她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她就是觉得这句话很正确,很符合坠入爱河的人心情。
特别是女孩的心情……
戚禾软软糯糯的声音响在凌楚城混沌一片的脑袋里,爆炸开来。
她的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想了那么久的问题,今天竟然解开了?
“她真的不恨我吗?”
“自然不会。”她颌首。
他像是终于解放了一样,深呼出一口气,心里不断念着毓笛——毓笛——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戚禾后知后觉的问他。
凌楚城:“……”这么蠢的人是怎么长大的?
在他鄙视的目光里,戚禾嘿嘿一笑,说“戚禾。”
“凌楚城。”他点点头,告诉戚禾他的名字。
“你怎么会到乾国来?”
戚禾犹豫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本来对他的印象特别不好,但听了他的故事,她就没那么讨厌他了。
“……其实你知道的。”她模棱两可的说,因为担心他还存着别的心思。
他皱皱眉,想她说的话是什么一起。
“你把锦宛抓来干什么?”
看他一副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样子,戚禾大发慈悲的给他说了一个提示。
戚禾的提示还真的给了他提醒,他猛然想起来,他当时抓锦宛来,不就是为了对付颜昭吗……
但他现在有些犹豫了,当初要对付颜昭,不过是想在皇上面前挣一些表现,但现在他突然不想那么做了……
他心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