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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钦见北王爷如此嚣张,心中有些不悦,且不说他没有经过宣召就进宫,更没有经过太子的同意就强行近东宫。
更别说看到他之后没有丝毫行礼的念头,如今更是在他的面前就如此对待他太医院的太医,让他有些怒不可遏。
可那北王爷这个样子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在宫中学习知识,却突然出了事,他又如此不着急。
这样一想,颜钦心中的怒火也就没那么的深刻了。
只是看着北王爷的眼神,依旧不怎么好。
北王爷看了那太医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想起还有颜钦和颜昭的存在。
他转身向两人一躬身,向两人请安。
“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北王爷因为性情粗狂,为了符合他的形象,他还特意的没有按时刮去他的胡子,反而成了他的一大标志。
他一说话,胡子就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而动作,让人看着好不想笑。
“平身。”
“王爷勿多礼。”
颜钦颜昭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北王爷一向他们补偿,他们也就顺理成章的不计较刚才的那些事情了。
北王爷应声直起身子,目光直视颜钦,嘴一张,问颜钦:“微臣敢问皇上,微臣的女儿在皇上的宫中怎会如此蹊跷的晕倒?据微臣所知,微臣的女儿身体健康,从前从不曾晕倒过。”
颜昭一听他委婉的问法,心里反而有些不自在。
因为北王爷从来没有这么有条不紊且合理的说,这才让颜昭觉得分外的奇怪,却也不会开口去问他什么的。
站在颜昭旁边的锦宛,从北王爷一进来就在悄悄的观察他。
她只见识过梁书言的言语不善,没有看到他本人,以为他是个不好说话且蛮不讲理的人。俗话说,知子莫若母,那知母,又莫过于自己的父亲了。
而在她见到梁书言的父亲以后,才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的看错了,虽然这个王爷有些目中无人,却不像梁书言如此的不讲道理。
锦宛在心里默默的想。
颜钦听到了北王爷的疑惑,他决定让太医来解决北王爷的疑惑。
“太医。”
那太医正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不要叫到自己……
突然,就被点名了……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那太医苦着一张脸,半笑不笑半哭不哭,让人看着就觉得好笑。
颜钦和颜昭都觉得好笑,但因为自身身份的原因,他们不得不努力忍住,当做自己没有听到一样。
而那北王爷,虽然觉得好笑,却也因为梁书言尚且还没有醒过来而觉得烦闷而没有笑出来。
“王爷,郡主其实……”太医有些为难,他觉得在王爷面前说郡主,他还真的有些压力。
“怎么?”北王爷疑惑的看他一眼,问他。
“……郡主其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都不用喝什么药,她一会儿自己都能醒过来。”太医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可不希望万一北王爷的想法和现实有什么差距,他不好解释脱手。
“若是一会儿没醒过来,我才跟你算账。”北王爷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那太医听见他的威胁,瞬间腿都软了,他心里直哀嚎,他怎么就那么惨,怎么就遇上了北王爷呢……
他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家皇帝和自家的太子,不过均得到他们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他看到这里,才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崩溃了。
他整个人彻底的蔫了,有些无奈。
然后,一会儿时间到了……
可是梁书言依旧没有醒过来,然后,北王爷,彻底的怒了。
“你说一会儿醒一会儿醒,那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说到最后,他简直能够用吼着方式来说。
颜钦和颜昭也觉得有些奇怪,那太医是皇宫医术最好的太医,他说的,按理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会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
那太医被一个皇帝,一个太子,一个王爷盯着,他真是汗如雨下。
不过,他还是得应付……
“……可能是她自己不想……”太医在心里暗自腹诽,也觉得很是奇怪,明明那郡主应该醒过来的了啊……
不过,他心里却是不敢直接这样说出来的,毕竟那是郡主,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乱说的……
“皇上,郡主醒过来的时辰,与她的身体素质有关系,郡主平日里气血不太好,加上气急攻心,自然就……”
太医缓缓说,眼睛不敢乱动,盯着自己的脚面眨也不眨。
“你——”北王爷到这里也好一会儿了,自家女儿迟迟不醒过来,让他暴怒得把持不住。
他扬起拳头,像是要打他一样。
千钧一发之间,门外传来焦急而尖利的声音。
“奴才有急事启禀皇上——”
门外,先是极为焦急的脚步声,接着的,就是一个小太监的喊叫。
北王爷的狠狠的皱起眉头,半扬不扬的拳头不甘心的放下,阴狠的瞪了那太医一眼。
颜钦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也不计较北王爷在他面前的无礼行为,脚一迈就向门口走去。
颜昭也觉得很是奇怪,按理来说,皇宫之内,礼节很是严厉,一般从来没有人敢在皇宫内大喊大叫,而这太监不仅在皇宫里,还在皇帝面前。颜昭也在心中暗自猜到了一些。
一定是很着急的事情……
他跟着颜钦,见到了门外的太监。
那太监见到他们两个人。
“奴才参见皇上。”
“奴才参见太子。”
太监匆匆忙忙的冲他们行了一礼。
颜钦一挥手,“平身。”
“出了什么事情?你如此慌张?”颜昭眉目紧张的问他。
“皇上,刚才有人在宫门口闹腾,嘴里一直喊着‘八百里加急信件’,那人穿着骑着的马都给跑死了,浑身都是血……守宫门的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奴才敲路过,就赶来告诉皇上,请皇上定夺——”
那太监说得极快,中途还因为说得太快而咬了好几次舌头。
颜钦和颜昭两父子在听见他说那人浑身是血的时候,脸色就彻底变了。
“赶紧带路!”第一次,颜钦如此的震惊。
“是……是……”太监从地上爬起来,走在颜钦的身边为他带路。
那北王爷听见了外面太监说得来龙去脉,嘴里忍不住冷嗤一声,心里又觉得有些痒痒的,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可他转头一看自己女儿还没有清醒过来,又觉得有些为难,他一走……万一一会儿女儿醒了……没人照顾……
他眸子一转,突然看到了离他不远的锦宛,眸子一亮,脸微微一正,对锦宛说:“你——”
锦宛听到他的声音,一愣,不知道他在跟她说话,还四周的看了看,最后看他盯着她,她才疑惑的拿起手指着自己问:“我?”
“就是你。”北王爷下巴一扬,肯定的回答。
“王爷叫我做什么?”锦宛蹙起眉头,觉得这王爷实在奇怪,他明明那么不屑她,却还要找她说话。
“本王还有些事,你守着本王的女儿,一会儿本王的女儿醒了以后,你照顾好她,本王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也不管锦宛同不同意,直接就一身轻松的向门外走去。
“我……”锦宛冲北王爷的方向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没有拦住他。
懊恼的看了眼躺在床榻上没有知觉的梁书言。
只好自认倒霉……
搬了个凳子认命的坐在梁书言的床头,一边发呆一边看着她。
发着呆,又想起刚才突发的事情。
他们刚才是做什么去了?怎么突然就走了?
她很不解,却又想不出是什么事情。
思索无果,她也只好不去想了,反正都想不出来,还不如不想……
可她还是觉得好无聊……
盯着梁书言,突然就看到梁书言……脸上有个痘痘……
“……果然是心肠不好痘痘多……”锦宛从来都不是嘴软的人,一向是刀子嘴,一看到梁书言长了个她没有的东西,她就偷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闭着眼睛的梁书言嘴轻轻的动了动,一串话语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
“……你醒了?”梁书言突然出声说话吓了她一跳,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人家的坏话,她突然也有些心虚,说的话也没有那么的咄咄逼人。
然后梁书言慢慢睁开了眼睛。
锦宛看她睁开眼睛没什么反应,就是盯着头顶,没有理会锦宛。
“你要不要喝水?”锦宛看她一直盯着头顶,开口询问。
梁书言听到她的话,先是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有反应的回答:“……要。”
锦宛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又应该说是没有想到她会回答。
反应过来,她连忙起身,向桌子的地方走去。
拿起一个月色的小瓷杯,提起手边的茶壶,手微微倾斜,倒出一杯水。
放下茶壶,端着那个小瓷杯,走到梁书言的旁边,放在她床榻边的柜子上,将梁书言轻轻的往上挪了挪,让她坐起来。
期间,梁书言的眼睛一直没有离过锦宛。
锦宛做完这一切,就看到梁书言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她一阵发麻。
“看我做什么?口渴了就快喝水吧。”说完,拿起放在柜子上的小瓷杯,放在她的手上。
梁书言还是没有喝,手里捧着那个小瓷杯,看着锦宛,莫名的,就觉得心里异常的难受。
“……我对你和戚禾那么凶,你为什么还要对我……”梁书言细细的盯着她,眼里有些温润。
锦宛看她眼底星星点点的水光,有些感触,她安慰的对梁书言说:“没关系的,不要放在心上,刑也不会放在心里的。”
“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对她做什么……”
梁书言低着头,像是陷入了回忆的长河里。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娘亲,府里的下人,也从来不对我说娘亲的事情。”
“有一次,我问父王,娘亲去哪儿了,他看了我好久,一直没有说话,我看着他,突然就很害怕。”
“后来我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父王一直很关心很疼爱我,但我却在他的疼爱宠溺里变得越来越娇纵蛮横。”
“……我不愿意这样,但我无力改变现在的自己,我只好任由那些嫉妒,那些羡慕慢慢吞噬了我……”
“其实在父王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父王一直希望我成为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我却让他希望落空……”
说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许是真正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低下头,哭了出来。
锦宛有些手足无措,她见梁书言哭了,只好生涩的安慰她。
“别哭了,你也是一时糊涂了,既然知道了你自己哪里不好,可以改正的,反正还不晚……”
听到她的安慰,梁书言才彻底的哭出了声音。
锦宛也没有再讲话,静静的陪着她,在她眼泪掉落的时候,默默为她递上一张手帕。
如果说,一开始,她真的很讨厌梁书言这个人,因为她觉得梁书言很自私,很恶毒。
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觉得,梁书言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