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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仍旧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专心致志地骑马,仿佛前方一成不变的黄沙与夕阳比身后之人的话来得更有意思。
可卫昶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失败而气馁,他见女子依旧不言不语,便又接着说:“还不说话?那这便又是默认了。真好,在下就知道神仙姐姐你是不会拒绝在下的。”
他等了等看女孩仍没有说话的欲望,又自娱自乐地吟起诗来:“袅袅娉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若此时那女子回过头她就会看到,燕王殿下正是一副京中纨绔子弟寻花问柳时的神态在吟诗。
大概是这次燕王殿下真是太过轻佻了些,女孩没有不再理他,而是停下马,回头用眼神示意他下马。
卫昶心里“咯噔”一声,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聒噪了,“神仙姐姐”嫌他麻烦要将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虽然心中疑惑万分,可他还是听话的下了马。却没想到甫一下马,一群人便从不远处的沙丘后冲到他面前齐齐跪地高呼:“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让王爷受惊了,臣等罪该万死。”
卫昶看着这阵势颇为头疼的摆摆手:“都起来吧,本王并无大碍。”
闻言,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刚刚跪在最前面的郎中令一脸感激的指着马上的白衣少女对卫昶道:“王爷,这次可是多亏了这位姑娘,若非她亲自去寻王爷,单凭我们的能力想必是不足以寻回王爷啊。”
卫昶闻言回头望向骑在马上与夕阳中的大漠融成一景的少女,那女孩刚好也回头望向他。四目相对间,卫昶有些微微发愣,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仿佛他与她许多年前便已熟识了一般。
他便这样一直呆呆地盯着马上的少女,忘记了向她道谢,也忘记了自己方才险些葬身狼口。许多年后,当他再回想起这日情景时,只记得这天天很蓝,口很干,伤口很疼,而那女子的眼睛很亮。
就这样发了一会呆后,卫昶突然清醒了过来,他回过头问向郎中令:“你们是如何请她相助的?”
“臣等是在寻王爷时刚好遇上了正在打猎的这位姑娘,姑娘看出臣等境地窘迫,向臣等伸出援手,故此才……”
“她听得懂你们的话?”卫昶不等郎中令说完便抢先说道。
“是的,王爷。”郎中令恭敬的回答。
卫昶皱皱眉头,快步走到驱马将要离开的女孩马前,向女孩行了个礼:“在下北燕九皇子——燕王卫昶,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接着又说,“敢问姑娘芳名,日后小王也好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女孩仍旧是像方才一般缄默着,低头看了一眼挡在马前的卫昶,抻住马缰绳换了个方向任马儿悠闲地向远处黑齿族人的驻地走去。
卫昶在身后不死心的喊:“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不是能听懂北燕官话吗?名字,我在问你的名字。”
女孩沉默着走出几步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勒住马缰绳,回过头用十分流利的北燕官话问向身后一脸苦恼的卫昶:“今年中原的槿花生得好不好?”
卫昶愣了一下连忙答道:“好,开的好极了。尤其是我舅舅钦国侯府中的槿花,在燕京生得可是最美的。”
“是吗?”女孩回过身,像是对卫昶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也生得很好。”说完便继续策马向远方走去。
“姑娘,你还未告诉你的名字呢!”卫昶站在原地冲她大喊,可女孩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再理他。或许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这一生她都在一意孤行,而他都在身后试图叫住她,可是她从未回过头,而他也从未成功过。
卫昶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我之前一定在哪见过你。”
……
“殿下,殿下?”小东子小心翼翼地侧着头招呼自己的主子,望着站在原地神游天外的燕王殿下,小东子叹息着摇了摇头。怎么就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主子怎么又犯癔症了呢?看来主子的病情又加重了,药真是不能停,一会儿回到宫里就让人把药煎上,趁着主子没闯什么大祸之前得先把药喝了才是。
正在处在回忆中的卫昶被小东子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低头看看正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小东子,抬脚便往太后宫中走去,只留下句:“本王好得很。”
小东子挠挠头,快步跟上主子:“那您方才为何站在那一动不动?叫您您也不搭理。爷,照奴才说,生病不可怕,也不丢人,关键是咱不能讳疾忌医不是?奴才知道,药喝着确实苦了些。可老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嘛。再说了,就算您缠绵于病榻,厌烦了。可您也不能恐吓大夫啊,府内的那些大夫都被您吓成什么样了?您也别说自己没病,哪个生病的人会承认自己有病呢?就像喝醉了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一样,您说奴才说得对不对?您瞧,就因为您早上没喝药,这不就犯病了吧?若单单是犯病就算了,您还还发了癔症,哎呦,一会儿见了太后娘娘奴才可怎么向她交代啊……”
卫昶被小东子絮叨得实在忍无可忍,止住脚步一脸怒气地转过身,想要教训教训小东子。谁知小东子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着头一边絮叨一边思索自己如何劝解主子老老实实地喝药,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卫昶已经停下了,一头便撞到了卫昶胸口。
卫昶低头望着正一脸无辜地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小东子,忍着怒火,伸手将他从自己胸口推开:“本王方才遇见她了。”
“她?”小东子抬头看着主子戳在自己脑门儿上的手指,“她是谁啊?”
卫昶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得告诉自己不能和这个脑袋缺根弦的家伙计较。这样想过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气顺了很多,便耐着性子向小东子解释:“自然是阿槿了。”
“谁?”小东子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声调,尖利的嗓音划过空气,只留下如断了的琴弦一般的呕哑。
“阿槿。”
小东子的脸色迅速变得又黑又黄,他拉着主子的袖子哆哆嗦嗦地确认:“固陇……公……公……公……主?她她她她不是……死死……了吗?那她出现在……在在在这里干……嘛?难不成……成成,是来来……复仇仇仇的?”
卫昶抬起头望着天边被风吹动的云朵,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上去:“她没有死,只要她不死就好。就算她是来复仇的,就算她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五马分尸,我也想让她活着,好好儿地活着。就如我初见她时,那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小东子咽了口吐沫,神经兮兮地左右看看,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压低声音:“完了完了,固陇公主肯定是来索命了。我就说嘛,王侯之家树敌太多,不好伺候不说,搞不好还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我爹非不信。完了,完了,这下可全完了。美丽善良大方勇敢聪颖的固陇公主啊,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的您,您就去找谁啊,您可千万别找到小东子这里来啊。您要是缺钱花,东子今天晚上就给您烧点啊,您可千万别吓唬东子啊……”说到“害死”时他还特意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面前的自家主子。
卫昶掏出袖中的十八骨折扇敲敲小东子的头,无语道:“胡说什么呢,她是人,她没有死,没死!”
听了主子的话后,小东子张大嘴巴,彻底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他一脸无可救药地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卫昶,伸手摸摸主子的额头,一边向太后宫内走一边自言自语:“原来是出现幻觉了,嗯,看来药的剂量还得加大才是。真可怜啊,这么年轻就……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卫昶看着小东子走得无比忧伤的背影,觉得自己最后一定是被这家伙给气死的。
“姑娘,前面便是御花园了。”苏嬷嬷指着前方一扇宫门对沐修槿说道,“按理说奴才该是陪着姑娘的,可是姑娘也看到了,今日燕王殿下回来了,殿下自幼是被奴才带大的,如今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奴才怕那群宫女太监们伺候不好,惹娘娘与殿下生气。所以……”
沐修槿点头:“姑姑尽管去便是,槿儿无妨。可若是因为槿儿怠慢了殿下就是罪过了。”
“姑娘到底是大家子,如此善解人意,温柔和婉,实乃沐氏之福。”苏嬷嬷向沐修槿福了福身,“那老奴便先回去了,您与绿影姑娘好好地逛逛院子吧。”
“姑姑再会。”沐修槿一直低着头,直到苏嬷嬷保养得仍旧风姿绰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巷道拐角处后,她才缓缓地回过身,抬起那双穿着银丝璧玉蜀锦绣花鞋的玉足踏进了御花园宫门高高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