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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龟四下观望,发现确实在自个家中,颤抖的问一句:“你……你……谁啊?”
对方的脸着实吓人,本是位欣长窈窕的长发淑女,可她左半边脸狰狞恐怖,好像是被什么烧伤,皮肤黏连在一起呈现出突兀褐色的瘢痕。看一眼让人不禁从心底发毛。
女孩连忙将手中的照片放到包里,擦擦脸上的泪水,“你是洛子归吧。”
小龟点点头。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女孩摸摸自己的左脸,将长发掩映下来,“是你哥哥洛子年带我来你家里的,你哥哥有急事出去了,我经常听她提到你。”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你好,我叫黄浅浅。”
原来是哥哥带来的人,小龟礼貌一笑上前握住对方的手,“你好,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从小到大哥哥只带回过一个女孩回家,那就是顾倾城,如今这个毁了容的女孩跟哥哥什么关系啊?小龟在心底十万个为什么。
——
市中心医院,院长办公室里。
纯白的樱花草胜放在沉香桌木上。窗外的阳光将白色的花瓣染的通透清澈,洛子年幽深的目光从小小的花朵上移开。
莫白桦起身踱步到洛子年身边,一脸哀伤,“子年回家吧。莫家现在很需要你。莫氏出现危机,整个集团表面看上去光新亮丽实则岌岌可危。你爷爷身体不好,本该颐养天年,奈何大哥走的早,如今能撑起莫氏的人只有你。作为莫家唯一的孙子,这是你的责任。”
洛子年站起身望向窗外如火的骄阳,“不是还有莫烟么,你们安排她与霍氏联姻,霍氏实力非凡,想必有霍氏帮忙莫氏定能化险为夷。”
莫白桦眉头皱起,“你要清楚霍氏姓霍而非莫。莫烟这丫头对商业一点都不上心,整天吃喝玩乐泡帅哥,最终莫氏恐怕要交到外人手里了,这是老爷子最不想看到的。这么多年你始终不回莫家,到底是为什么?你能否给姑姑一个合理的解释?”
洛子年望向一身华服的莫白桦,“我从小无拘无束,不习惯被人安排的生活,我想莫家不适合我,当初我拒绝回莫家,现在一样,请姑姑回吧。对爷爷说声抱歉。”
莫白桦精致的五官皱了皱,“既然你都已经接受院长一职,为什么不能接受莫氏呢?难道非要你爷爷亲自跪下来求你回去么?你爷爷他身体不好……”
“姑姑请回吧。接下来我有工作要忙。”洛子年一脸淡漠下逐客令。
莫白桦叹口气,拎起椅子上的包走出去。
硕大的房间只剩他一个,缓缓坐回转椅上,盯着纯白的樱花草久久不能回神。
当初父母双双车祸,他日夜守候在医院,医院走廊里他不过是随手扶了一把一位险些摔倒的老人,没想到老人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激动的红了眼眶,当时的他很纳闷,更纳闷的是老人家拉着他去化验血,去做了DNA。老人拿着化验结果激动的对他说:“你是我的亲孙儿。你是我莫家的孙儿。我一眼就认出来,你与你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当时的他觉得一定是在做梦,可父亲临死那一刻告诉他,他的确不是洛家亲生的儿子,而是在路边捡到的婴儿。
一场车祸父母双亡,医院里意外得知自己身世,他的世界彻底颠覆了。
洛子归十六岁生日时对着满是蜡烛的蛋糕许愿。洛子年柔声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洛子归搂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希望下辈子你还要当我哥哥,生生世世都当小归的哥哥。”
灯光照的他脸色有些苍白,他勾唇一笑,“可不可以不当哥哥。”
“不当哥哥当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那一刻,心底的荒凉如蔓藤一样缠绕开来,漫过血液,缠住心脏,铺满整个年华。
当洛子年满怀心思回到家中,看见小龟在厨房辛勤忙碌。他连忙握住将番茄切的稀巴烂的菜刀,“小归,不是说不许做饭么,万一再伤到手怎么办?”
小龟伸开五指,望一眼食指上的一道伤疤,“没关系的,这次我很小心的,绝对不会切到手。”
洛子年笑笑,“以后想吃什么告诉哥哥,等哥哥回家做给你吃。”
小龟乐呵呵的跑出厨房,找客厅里的黄浅浅唠嗑去了。
望着手中的菜刀,洛子年扔然心有余悸。
当初父母离世不久,他忙于学业有时回家很晚,饿的前行贴后背的小龟开始动手做饭,小丫头做的第一道菜竟然是难度超高的红烧排骨。当他回家后看见厨房里正紧紧攥住手的小龟一脸痛苦,“哥,我剁排骨剁到自己手上了。”地上是一滩血迹。而锅里火舌蔓延,墙面被熏黑。洛子年连忙灭了后,抱着小龟跑去楼下诊所。诊所大夫告诉她,小丫头伤口很深他不能处理,要他快去医院救治,否则再一直血流不止恐怕会让手指残废。
当时的小龟疼得浑身湿透,口中一直嚷嚷:哥,哥,好疼……
洛子年心底疼成一片,当他火急火燎将小龟带去医院时,正好碰到一连环追尾的交通事故,络绎不绝的伤员不停送进来,医生护士忙不过来,他只好抱着怀中的小龟焦急的等待。他催了好多次医生,可医生忙成一片,建议他带着病人去别家医院看看。当时的小龟失血过多接近昏迷,只怕在这样当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第一次拨通了莫安远的电话。只因当初莫安远对他说过这家医院是莫氏一手投建的。果然,两分钟不到,医生将她怀中的小龟推进急诊室。
那一刻他才明白,只有自己够强大才可以保护好身边的人。这也是他后来接受这家医院的主要原因。
一切都只为保护好心头的这个妹妹。尽管这是令他最难受的称呼。
晚餐极其丰盛,黄浅浅赞不绝口,说以后谁家姑娘有幸嫁给洛家哥哥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满嘴牛肉的小龟狂点头。含糊不清的说:“是啊是啊。假如他不是我哥,我肯定嫁他。”
洛子年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小龟咽下牛肉,跑过去狂拍洛子年后背,“不会吧哥,你也觉得我很差劲没人要啊,放心啦,全世界我可以嫁给任何人都嫁不了你的,你别担心拉。给你水。”
洛子年心中大喜之后是大悲,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起水来。只觉得清水都是苦涩的。
一旁的黄浅浅笑得温婉,“看你们兄妹感情真好,真是难为洛医生了。”
没心没肺的小龟没听出任何异样,洛子年望了黄浅浅一眼,淡淡一笑。难道连一个外人都看出些什么,难道她对小归的感情如此明显?
晚饭后的小龟跑去厨房拽住正收拾碗筷的洛子年,“哥,浅浅是谁啊?她说是你的病人。我不信。”
洛子年停止手中的工作,“为什么不信?”
“哪里有医生把病人带回家的。”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还有,她脸上的伤是怎样来的。看起来好恐怖也好可怜。”
洛子年将手中泡沫点到小龟鼻子上,“你以后就知道了。”
小龟摸掉鼻子上的泡沫,瞪着眼睛,皱着眉头,歪着嘴,气呼呼的说:“哥,你讨厌。”
洛子年笑得惬意,从小到大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可爱的样子一直温暖他多年。
洛子年送走黄浅浅后,回家发现客厅没人,敲了小龟卧室的门没动静,他推门进去看见小龟已经躺在床上,捂着被子只露出半个脑袋。
洛子年笑笑,冷气开得这么足是要感冒了,他拿了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一些,走进床边将小丫头的被子掖了一下才发现被子里藏着一大堆衣服,而枕头上那半个脑袋则是一只大闹钟顶着一头假发。
洛子年拎着假发,无奈的叹口气,小丫头又遛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翻开手机拨通号码,声音清冽,“帮我查下霍北晨在中国的地址。”
小龟双手捧起四肢僵硬瘦骨嶙峋气息奄奄的小泰迪,“小绿绿,你怎么拉?”
小绿绿眼睛虚弱地眨一眨,微弱地叫唤一声,用狗语说:小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就见不到小绿绿了,小绿绿快要饿成地毯了,汪汪汪……
小龟抱住正翻白眼的小绿绿,好一顿痛苦嚎叫:“小绿绿你到底怎么拉?生了什么病啊?狗瘟啊这是?”
小绿绿白眼翻的更彻底了,为什么摊上个这么白痴的主,给自己起这么恶心扒拉的名字就算了,还把人家充满质感的棕毛染成西瓜绿,没看见人家的肚子都饿扁了么。汪,欺狗太甚。
小龟哀痛之后,立刻想到抱着小绿绿去看兽医。刚拉开门,门口盈盈而立一位身着米色衣衫的“神仙”。
小龟的眼球立刻被彻底吸引了去。眼前这位轻盈而立的美女不是神仙是什么?活了大半辈子(只有十八年好不好)从来没见过长的这样好看的姐姐。眉目如画,清丽脱俗,跟刚出炉的包子似的仙气腾腾,那个腾腾。她一时忘了怀中半死不活等待救援的小绿绿。
神仙突然开口了:“洛子归?”声音柔和如春风,清新如甘泉,润泽如丝雨,就跟落在嫩草上的细雨似的悦耳,那个丝丝悦耳。
小龟愣愣点头,呀,神仙姐姐怎么知道我的大名,莫非我真是那个三世怨侣上神转世此等下凡历经情劫。天宫中的好姐妹趁王母娘娘蟠桃大会南天门疏于防范伺机溜到凡间探望我一番……
神仙姐姐下一句话彻底打消她是上神的臆想,“你好,我是素心。你哥哥洛子年的朋友,他最近在医院很忙,抽不开身,拜托我来帮他取些东西。”
小龟眨眨泛着泪光的眼睛,原来是哥哥的朋友。哥哥什么时候交到这样一位仙气腾腾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为毛没听老哥透露一星点消息呢。
神仙姐姐望着她怀中只剩半口气的小泰迪,清晰道一句,“呀,它是饿晕了吧。”
小绿绿恨不得连连点头,总算遇到个明白人,可它现在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小龟这才大彻大悟,连忙跑回屋子从冰箱里取出火腿肠给小绿绿吃。
神仙姐姐端了一碗水过来,带着仙气放到小绿绿身边。
不一会吃饱喝足的小绿绿颤巍巍站起来。小龟喜极而泣,一把抓起刚从鬼门关晃悠回来的小生命,“小绿绿,吓死我了,以为你得了什么绝症。”
小绿绿再次翻翻白眼,差一点被掐死。
小龟嗔怪,“都怪我哥,我不在家居然也不知道照顾小绿绿,害的小绿绿差点去给哮天犬当孙子。”
素心淡淡一笑,这个小丫头蛮有趣的,怪不得洛子年会喜欢。
“别怪你哥哥了,这几天他一直没回家,医院的病人太多,最近他一直吃住在医院。”
小龟点点头,怪不得这几天他电话这么安静,她没回家哥哥也没发来追魂夺命CALL。
“你是哥哥的?”
素心微笑,“算是同事吧,我曾是医院的心理医生,不过现在已经离开医院,只是偶尔去那带些学生。你哥哥的卧室是哪一间?”
小龟指指房门,“那间就是。”
素心微微颔首踱步去卧室,空间里散发淡淡的幽兰花香。
心理医生?好漂亮的心理医生,我要是男人,肯定会有事没事给自己心灵上找些刺激,精神上整点崩溃,然后带上忧郁的气质,伤感的眼泪,多情的嘴角,一把握住心理医生那双柔若无骨白皙嫩滑的双手深情呐喊:哦,我需要你的救援!
小龟正神情陶醉想的过瘾,素心手里捧着一盆白花飘出来。
“这就是我哥哥要你带给他的东西?”
素心点点头,摊开手掌,“还有这个。”一只海螺安然躺在白皙如玉的掌心。
小龟从脖颈间掏出那条挂在胸前的海螺项链,再望望对方手里那只,“哥哥要你拿这些做什么?”
海螺项链是她小时候与哥哥去海边散步从沙滩上拾到的。当时洛子年用一根红线将校螺穿起来挂在她的胸前,小龟美滋滋的在海边同样拾了一只漂亮的校螺送给哥哥。
哥哥送的那只一直挂在她胸前,没想到她送的那一只还在,且被保存的这样好。一直没见哥哥拿出来过,她以为早被丢掉了。
素心笑笑,“可能是工作太累了,看着这些东西可以减压吧。我先走了。最近你可能要一个人住上些日子,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需要打我电话,我会尽全力帮你。”她将手中的名片递过去。
小龟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凭什么这样说,分明是一个外人,怎么有反客为主的感觉,她小龟才是哥哥的亲妹妹好不好,他们才是一家人好不好。有些不情愿的接过明信片。
素雅的明信片上是一行清秀小子:素心小筑,许你安然。右下角是一串数字。
当那道仙气腾腾的背影即将离开时,小龟及时喊住,“那个,你和哥哥认识多久了?”
“好多年了。”
素心飘飘然而来又飘飘然而去。
小龟有些发懵。好多年!为什么从哥哥嘴里不曾得到关于素心仙女的只言片语?这些年来,哥哥身边的女生貌似只有顾倾城一个,这个素心搞的好神秘哦9有,哥哥好些天没回家?医院很忙?没听说这个城市发生了大灾难也没听说瘟疫肆虐啊,哪来的前赴后涌赶着生病的娇贵人士,把哥哥折磨到连回家取东西的时间都没有?甚至没有给她回过一个电话,这,不像哥哥长兄如父的风格啊。
事情貌似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