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莫颜儿听闻声响慌忙赶来，见到龙谣没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上前抱住她就不撒手，“我还以为你，”龙谣拍拍她肩膀，冷声道，“这几天哪里都不许去，就跟着我。”看样子楠熙和离书应该是被甩开，莫颜儿自己跑来找她的。

龙谣望着地上的干尸露出了不明的眼神，此法甚毒，连灵魂都要禁锢，只为换了一个死去之人，想要叫莫颜儿走的时候，却错愕的发现宁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她肩膀上，露出尖尖的牙往她的脖子而去，面色狰狞不像是被控制，很有可能是迷失了心智。

“宁歌！”

莫颜儿诧异的看着龙谣，见龙谣死死的盯着她的脖子，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你在喊谁”

“没事，我们走吧。”龙谣把手藏在背后，握紧了匕首，看向宁歌的眼神带着不明的光芒。

一路上，莫颜儿兴奋的跟龙谣说着好玩的东西，还说着刚才错过的相亲大会，宁歌依旧趴在莫颜儿的肩膀，却似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在龙谣腰间的贝壳忽然一动，龙谣脸色一冷，拉住莫颜儿，施法迅速的往莲岚家而去。

一脚踹开大门，却发现莲岚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瑾琉正与那雪妖争斗，那雪妖眉间有一梅花，红的鲜艳，却不似传闻中的一头白发，竟像个普通男子一般。

雪妖不敌瑾琉，却似发狠，明明已经落了下风却还在拼死斗争，要带走莲岚，白雪凝成一个茧将他包围，瑾琉见不对，想要冲过去砍断它。

“别，这样会害了他。”龙谣及时的赶到，忙拦住他暴躁的行为，瑾琉见到龙谣的时候露出纠结的神色，鬼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把目光放向在厅中间的雪妖，满脸冰霜的看着他们。

“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我倒是可以帮你，见上一面。”

“谢了你的好意，我可不信你们这些伪君子，”雪妖捂着受伤的肩膀站了起来，似癫狂的笑道，“全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天道轮回，最后还不是负了我，负了她。”

“常今，你可想过，她死于你之手，可你又害了那么多人只为复活她，这份好意她又何曾想要过，全都是你逼迫的不是。”龙谣口中吐出冰冷的字语，她比谁都知道怎么才能更伤害别人。

“没有，我不曾想害过她，我只是想救她。”雪妖脸色瞬间苍白。

“你放过她不行吗？就最后见一面，人妖是没有善果的，一念之间，灰飞烟灭。”

龙谣怜惜的望着常今，施了个法决，趴在莫颜儿身上的宁歌开始浮现起来，莫颜儿惊叫起来，害怕的不敢动，哭喊道，“龙谣，这是。。”龙谣摆手制止她。

“她已经忘记了以前，只是漂泊在这里，如果你良心未泯，就请放过她吧，她真的太苦了。”

雪妖见到宁歌的时候，忽然快速的移到莫颜儿面前，紧张的拍拍衣裳，挥去那些血迹，双手颤抖去要去接过宁歌，哭的几乎泣不成声，“歌儿，是我对不住你。”却惊愕的发现手穿过了宁歌，摸不到她的脸，他转过身，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死了，死在你的混天剑下，死在你的绝情下，再也不可能活过来，”

“不可能，她一定会活过来的，”雪妖似乎不相信，伸出手无数次想要碰到宁歌，眼中已带有疯狂之色。

龙谣笑了笑，“若无情何必做有情，伤了无辜人。”

雪妖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疯狂，声音沙哑道，“要怎么做，怎么做，你们才能让宁歌还给我的。”他像只受伤的野兽只为守护那一个人，嘶吼着，叫嚣着。

龙谣知道这人执迷不悟，说什么也无用，到了莫颜儿旁，小心翼翼的扶宁歌下来，靠在龙谣的肩膀上，”天道归一，无所不极，所灵不灭，显我于形。”宁歌本是透明的魂体慢慢实质化，雪妖惊喜的迎上去，接过宁歌，紧紧的抱在怀里，温柔的笑道，“歌儿，我们回家，”

雪妖因受伤过深，慢慢显露出原型，青丝成白发，奇特的那双瞳孔几乎是浅灰色的，他带着宁歌就要着急离去，离龙谣远远的，龙谣也不阻拦在后面淡淡的说道，“你一去她必灰飞烟灭。”

雪妖停下脚步，僵硬的转过身，死死的盯着龙谣，“你若今日拦我，雪妖一族与雪女一族是誓不两立。”他清楚的看到了在龙谣身上有雪女一族的气息，可是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被雪女一族护着的普通人。

“如今你此行已触犯天怒，必定降天谴，而宁歌，你也要害她吗？”龙谣清楚的看到雪妖紧握的手突出的青筋，指甲刺穿手心滴下点点红血，看着鲜艳无比，勾起一抹浅笑，“把你的内丹给我，你重新修炼，这样我也算替天行道，宁歌她会跟着我，我会好好保护她。”

“不可能，你们这些人，全都是骗子，宁歌就是被你们害死你的。”雪妖情绪十分激动，双眼渐渐变红，竟有入魔之势，龙谣不在意的笑笑，“我会破除宁歌执念，送她入轮回，百年之后，你们好之为之。”

瑾琉在旁边面无表情，听到龙谣这句话眼色冷了三分，“龙谣，为何要帮他们，这样你也难逃天道惩罚。”龙谣拍拍他的肩膀，靠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天道算什么东西，它何曾公平过？”她从小出生，就是无父无母，差点被恶鬼吞食，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实力才活到现在。瑾琉僵硬了身子，耳根染上膘，可见到龙谣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厌恶，他碰碰跳的心忽然冷淡下来。

“好。”雪妖似乎想了很久，才僵硬的做出这个决定，他望向龙谣，眼里带有祈求，“我就相信你这么一次，你要好好护着她。”

龙谣颔首，朝他示意，“开始吧。”雪妖眷恋的看了宁歌一眼，咬了咬牙，忽双手化冰锥朝腹部而去，腹部破了一个大洞，出现了一个金色珠子，飘忽不定，雪妖霎时就倒下，化做一雪莲，祥和的开着，带着净化戾气的力量。

“好了，我走了，这里你们就自己收拾吧。”龙谣收了珠子，到雪莲旁边，温和睡着的宁歌，抱起她，头也不回，瑾琉在后面淡淡的看着她，神色不明，眼神像刀刃般的锋利。龙谣，你为何答应要与我们一起完成使命可又为何那么厌恶天界。

事情解决已经是三更半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但是灯笼还亮着，身边偶尔i飘过几个鬼魂，好奇的望了几眼又迅速离去。远处传来几声打更人的声音，“天高物燥小心火烛”龙谣将宁歌收回簪子，惬意的走着，她很喜欢这样的清静，当然，忽略了几只跟在她身后的小鬼就好了。

忽然身边的鬼似乎见到了什么东西，迅速消散干净，龙谣停下脚步，望向后面，空荡黑暗的街道吹过一阵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暗沉的声音传来，“龙谣，好久不见。”

龙谣露出痞笑，“前几天才见过的吧，这几天老是正经不像话，怎么，今天大驾光临，要找我玩玩？”

陌鬼创穿着黑袍，看不见容貌，精致的唇角一勾，“每次见到我，你就特别紧张，像只炸毛的兔子。”

“算了，倒不想跟你玩了，今天小爷累了，你有酒没？”龙谣拉着陌鬼就到屋檐上，坐在上面，欣赏着近在眼前的月亮。

陌鬼一愣，又迅速反应过来，“怎么今日想喝起酒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他手一挥，就出现两坛桃花酒，劝道，“少喝一些，伤身子。”

龙谣朝他露了十分灿烂的笑容，抓过酒坛，不要命的迅速灌着，忽然她站起身子，把酒坛往地上一扔，清脆的一声响，地上满是酒迹，眼睛染上几分红艳，她邪气一笑，”今日小爷算明白了，人和妖之间，魔与仙之间永远有一道阶梯，谁也跨不过。”

陌鬼按下她的手，轻声道，“冷静下吧。”龙谣笑了笑，“你一个魔跟我一个人纠缠，有意思吗？”

陌鬼垂下眼眸，过了半响，他才淡淡开口，“我娘亲便是人类，她是跟化作人类的父王无意中生下我，之后又在魔宫，教导我，说，遇到了一个女子碰了她的身子，我要对她负责。”

“不了，我不需要，你救我的一命，我会记着。”龙谣干脆拒绝道，转过头不看陌鬼。

“你不知道，蛮尤之眼是多么可怕，我还未发挥出它的威力，自古以来便是最强大的妖魔所拥有之物，而如今却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经过了这几件事，我才慢慢发觉，这仙魔两界之中有人在操控着，这人必定是六界最强大的存在，如今妖魔，仙界看似战争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而我的存在打破了这种平衡。”

陌鬼静静的看着龙谣，轻声道，“那又如何？我欢喜你，便会保护好你，其余人与我何干？”

龙谣被这话一噎，灿灿的转移话题，“别想太多了，对了，你的名字是，陌鬼应该只是你的代号吧。”

“浅君行。”陌鬼跟随着龙谣的目光看向月亮，脸色柔和，“月亮挺漂亮的对吧。”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认真的道，“今日我跟你接触较多，我大哥可能生疑，你多注意。”

龙谣不在意的点点头，拿起酒坛，“继续喝吧。”

过了半个时辰，龙谣不堪酒意醉倒了，嘴里还迷糊道，“想占小爷便宜，死远点。、”双手不子舞，陌鬼眼里带有一丝笑意，怕她着凉，只好带她回客栈。

将龙谣安置好，浅君行站在门外，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勾起一抹艳丽的笑，“龙谣，那些人都是自私的，只有经过众叛亲离，你才会知道我有多好。”

“你肯定会回来找我的，这点时间我自然会等。|”空灵的声音浮现，人影慢慢变淡，消失。

床上的龙谣在梦中呓语一般，“你不会害我，可小爷我才不会信你。”说完这句，房间死寂，半点声音也无，只有风拍打着窗户，以及在门外游走的孤魂嚎叫。

我们看到的世界不一样，你看到的是天堂，等待我的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