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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夜色下得宛玉王宫,精致,温和又不失威严,如同娟娟玉女卧于断玉中央。整个王宫,无一不显出因玉而立的温润和古朴。从碧青色的巍峨宫墙,到某处殿内随处可见的精美玉雕,从琳琅挂着的黄娥玉璧灯,到来往宫女身上吊坠的在他国皆是价值不菲的玉器。
宫内防守森严,巡逻有秩,盔上戴着碧色晶玉的玉霖军无声的换守,却无人注意阳琳殿一处青林玉制的假山后,飞快的闪过一个灵动的身影。
已经是凌晨时分,阳琳宫此时却依然格外热闹,不停有面容惶恐的侍女进进出出,太医院的太医齐刷刷的跪在殿前,时不时还能听见里面女子惊恐的怒骂。
没人注意到一个面容清瘦的小太监神色匆匆的从殿内出去,路过假山时,却被一双纤细的手一把肋住脖子,拽了进去。
半饷,小太监的身影又在假山后缓缓走出,他躬着身子,步履匆匆,看起来和其他的小太监没什么不同,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却闪动着格外摄人的光泽。
正是淡定的半夜出门跑去王宫的华无双。
她想了许久,想起小院她闯入百里倾鸿屋内时背后跟着的那道目光,总觉得哪里蹊跷,便决定,夜探王庭,试着见一见宛玉女王。
然而宛玉王宫似乎格外森严,饶是这一身在大山里练出来的好轻功,还是被巡逻的侍卫左逼右逼的拐进了阳琳宫避着。
她走了出阳琳殿,却刚好撞上了一群被人斥骂的太监,太监弯着腰颤抖了一片,一个红霞衣袍正在骂人的老太监一眼扫着了他,。
“呦,这阳琳宫的都在这了你这是从哪蹦出来的?”
正欲溜走的小太监身形一僵,随后深深的弯下腰去,尖着嗓子道“回公公,小的最近拉肚子,方才错过了哪…”
老太监细细数了下人,看样子有些着急,道,“嗯呐,这还确实少了一个,那就赶紧跟着一起去吧,入土为安,记得给埋上点…哎…..”
她和众太监一齐应了,众人此时都弯着腰,谁也没抬头看那小太监的面容,她乖乖的跟在众人身后,眼下是又折回了阳琳宫某处的一个偏殿,将那老太监甩远了,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这大半夜的,真是晦气….”
“谁说不是呢,可怜我们同是做奴才的….”
“别说了,小心和屋子里的一个下场…..”
跟在后面的小太监目光一闪,转眼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前。
“嘎吱”
华无双听见这开门声有些烦躁的皱起眉,甩掉脑中浮现的旖旎画面,随着众太监一起进了屋子。
死气。
她一进来便感到了一阵阴森的死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尸臭,随后她抬眼,便看见了满地的死尸。
翠玉宫峨,多是十五六的芳华,皆是一脸黑青,满面死气。横七竖八的躺了满地,看样子,大概三四十条人命,就在不久前,以同一种方式死在了这里。
“愣着干什么,一人搬一个,抓紧着仍了出去。”
众人纷纷掩面骂着晦气,一边麻手麻脚的各自拽了一个出了门去。华无双也赶紧随手拽了一个过去,正欲随着众人将尸体拖出去,手中的尸体,却突然一动。
这一动可给华无双吓得不轻,慌忙退了俩步,现代影视效果带来的视觉震撼一股脑的冲进她脑袋里。
随后那尸体又一动,尸体的嘴里还呢喃了一句什么。
华无双目光一闪,发觉那女子脸色难看却并无死透的黑色,弯下腰去想要去把她的脉搏,手刚触碰到微凉的手腕,‘尸体’却豁然睁开眼睛,手中一抹雪亮的匕首便像华无双颈上划去。
华无双一惊,身形爆退,挥手间一把匕首也从腰间抽出。
“呛”
匕首相交,双目在森凉的空气中对峙,那装死的‘尸体’明显也是一惊,她本想着把这人杀了,换她把他的尸体扔出去,再借机跑掉,却不想….
‘尸体’目光一沉,一抹黑气和抉伐在眉间一闪而过,举起匕首,
“呛”
却又被华无双轻轻松松接下,眼见那装死狠厉的宫女还要来,华无双咧嘴,小声道,“停停停…”
那宫女也倒听话,也不再来,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华无双被这突然蹦起来的‘尸体’也是盯得一阵头皮发麻,听着外面已经在招呼人走的动静便收起匕首走上前去,也不理那宫女戒备的目光,用手指轻轻的按了按她手中的匕首,那闪着寒光丝毫不颤的匕首,竟然就被她轻轻一按给按了下去。
随即华无双笑道,“本不是敌人,相煎何太急?”
宫女深深的看一眼华无双,惊异在眼中划过,然后,直直倒下。
倒下,被华无双一把揽在腰间,一边答应了外头,一边走了出门去。
走到大门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正殿,那里今夜似乎格外热闹,似乎有人在争吵,她恶毒的想,难不成是今晚她家驸马被爆了菊花这位脾气出名残暴又贪色的公主殿下暴怒了?…
…..
公主殿下的确在暴怒。
“啊啊你们都滚开!”
阳琳殿金玉满阁,碎玉满地,头戴金钗的女子满面抓痕,衣袍不整的嘶吼,看的跪在殿外的男太医齐齐掩面叹息——前几日才被报有喜了的邵阳公主,这才几天,怎就变得这番模样。
“贱婢!滚开!”…..
跪在外面的一地太监宫女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面上去,脸上身上也皆是一身狼狈,此时跪在外面,也不敢再向前。心中却皆有些难明的畅快,这女人平日里动不动就虐杀下人,阳琳殿的下人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
驸马是个好色的,她自己也在宫外大肆豢养男宠。阳琳宫多少个清白女子前脚被驸马*后脚就被她蒸了笼子。驸马平日里不常回来,回来俩人便要争执,若是驸马多看哪个脸蛋俩眼,转眼那可怜的就被撕下脸皮送上去。若是驸马夸上哪个手指好看,转眼切了便炖了鲜汤送上饭桌。这俩人都不把人命当人命,今儿下午又不知是何原因的毒杀了阳琳殿三十多个宫女。
这才到了晚间就变成此番模样,驸马今晚迟迟未归,长公主到现在也没来探望,太医们束手无措,都暗自传言说这邵阳公主怕是失心疯了…
也有些老太监暗自猜测这是阳琳宫怨气太重,一下子杀了那么多的人,这是鬼魂前来索命来了…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室内发疯的邵阳公主却不知何时找来一把剪刀对着空气戒备又狠毒的挥来挥去,“你们这些生来下贱的奴隶也敢跟我叫嚣?”
“去死!去死!”
“就算你们做鬼!我也能再杀你们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
跪在地上本欲抢下剪刀的宫女太监听见这句面上怒气一闪,随即将头埋的更低,没有去管那拿着剪刀挥舞着的女人。
“噗”
“噗”
“哈哈哈….”
利器入肉的声音清晰传到殿内殿外的每一个人耳朵里,众人悄悄抬起眼角,便看见那将自己抓挠蹂躏的血肉模糊的高傲公主,狂笑着扎着自己的小腹。
俩个血淋淋的血洞如同命运森凉的眼睛,咕嘟咕嘟的流淌着生命的气息。
她笑够了,突然觉得痛,她木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里,用自己的手,插着一把剪刀。
那里,还有她未成形的孩子。
她抬起手细细的看雪白手掌中鲜红的血,原来,自己的血,是这样的啊…
她突然想起七年前上官家的谋反案,上官家一百六十七口人被满门抄斩,而她却是亲眼见得她的父妃,死在她面前。
那自小便不像母王那样样样对她们严格,总是关心呵护着她们的父妃鲜血流了满榻。也是自那时起,自型睦的姐妹成仇,贺兰春看她的目光似能将她点燃。
上官家的灭门惨案,是她无意间促成的啊…
那也都是她的亲人…
一同惨死的,还有她的父妃,和她的钺哥哥….
她无奈的勾起嘴角,一滴眼泪无声滑落,也好,多年来这自责和内疚已经将她折磨的扭曲,残暴。
也好,再见吧,
这肮脏冷漠的王室..
然后她抬起头,顺着阳琳宫数百玉阶透过宫门望向这座大而冷的王宫,迷茫的目光扫过跪了满地的人,渐渐清明。
然后她再次抬头,看着宫内的官道,没有人正在赶过来。看看宫门,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的母王,长姐,妹妹,甚至她的驸马…都没有来。
华袍衣襟散落在满地鲜血中,贺兰夏倒在地上,轻轻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这一声断送了无数条生命,如今也亲手断送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随即贺兰夏诡异一笑,目光永远定在了她在也看不到开启的宫门上。
那里…
似有眉眼深刻的少年走来,伸出手向她微笑…
她也微笑,
钺哥哥,你原谅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