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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轮问答，王思甜慢慢放松了下来。她从容的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是我先向这个人动手的。”她看都不看的指着楚惜言。
“为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王思甜的情绪似乎又开始有些失控：“这个斯文败类，贵为知名律师，却为恶人辩护，而且还有预谋地帮助罪犯毁灭证据，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实在是有辱你们司法人员的尊严，有损国家司法的公平正义。”王思甜没有任何停顿一气呵成，这些词似乎早就在她脑海里存在了很久。
而王思甜口若悬河的回答，却让楚惜言忍不住猛然冷笑出声来：“这位女士，不愧为老师，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这番言论如果没有证据支持，我可以告你诽谤。我郑重地请问，你有证据吗？”
“我，我……，这个，事实已经很清楚。”王思甜被楚惜言反击得有些口吃。
“你先坐下。”警察向楚惜言摆摆手。“王女士，你和你刚才所说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我是原告的家属，准确的说是原告的女儿。”王思甜如实回答的同时，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不过她还是倔强地强忍着。
“好了，你先坐会儿。”警察转向楚惜言：“你的姓名。”
“楚惜言。”
“哦，你就是楚惜言？”问话的警察似乎也听说过他的大名，甚至引来了旁边两个警察惊奇的目光。
“你说说事情经过。”警察马上恢复正色。
“这位女士在法庭走廊里莫名其妙袭击了我家惜言。”刘世宝忍不住抢着应答。
“没问你，我让楚先生说。”警察打断他。
“这件事事实已经很清楚，证据已经很充分。这位女士因为对我所辩护的案子心存不满，事先等候在法庭外，伺机袭击我，以发泄她的私愤。”楚惜言的回答滴水不漏。
“我在袭击中手背受伤，可以申请伤害鉴定，但如果对方认错态度诚恳，愿意赔礼道歉，我接受调解。”
楚惜言之所以表明这样的态度，一是他实在不想再在这狭小的派出所房间里耗下去，二是他虽然并没有为王思甜父亲的案子做手脚，但他心里清楚这件案子确实赢得并不光彩。
“向你道歉？！你做梦！”听完楚惜言的话，王思甜激动的跳了起来。
“你先不要激动。”警察连忙站起来制止王思甜。
王思甜虽然没有再破口大骂，但盯着楚惜言的眼神依然充满怨恨。
“王女士，你先冷静一下。”警察耐心地劝慰她。
“你想想，你是一个人民教师，道理你都懂，我就不多说了。如果你不同意道歉和调解，那我们只能将你们移交给局里，请他们按程序进行调查，他们可以根据楚先生的伤情，对你实施拘留，然后再通知你们单位领导。所以请你再冷静想想。”警察开启了劝导模式。
警察在处理这类事情上自然是有他们的经验和特殊方式的。果然，听到“拘留”和“通知单位领导”，刚才还一副死不低头的王思甜有些惊慌失措，气势开始减弱。
王思甜依然纠结着。
不过按照警察的经验，他知道事情基本可以解决了。“楚先生，你有什么具体要求？”
“没有，她道歉就行。”楚惜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王女士，你是知识分子，你这么做是错误的，道歉和反思那是必须的，你要正确认识到这点。”警察用批评教育的语气劝导王思甜。
“是，我……我愿意道歉。”有些不甘的王思甜，无奈而委屈的低着头。
“那你就向楚先生道个歉。”
王思甜很艰难地慢慢转向楚惜言，把头埋得很深，“对不起。”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滴眼泪滴落在她淡蓝色的高跟鞋上。
这让楚惜言的心里有些不忍，但他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处理方式。
“好了，云女士，希望你今后要加强法制观念，不能再用非法的手段处理问题了，知道了吗？”这是警察的职责，他必须要履行。
王思甜没有再说话。
“警察同志，我们可以走了吗？”楚惜言一秒钟都不愿再待下去，他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倒霉的日子。
“好了，在笔录上签个字，你们就可以走了。”
楚惜言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派出所，他的宾利已经停在在了大门口，刘世宝在离开法庭的时候就已经通知司机跟在警车后面。他急忙抢先几步，替楚惜言拉开了车门，楚惜言冷脸跨进车里。
“惜言，你好好处理下伤口，我先回去了。”他的死党秦羽瀚没准备上车。
“回你个头啊，我现在需要一个大大的垃圾桶。”楚惜言霸道地回了一句。
“靠，做沙袋都可以，打不残你。”秦羽瀚边骂边拉开另一侧车门坐了上去。刘世宝看着这对活宝，无奈地笑笑，也上了车。
就在宾利掉头的一瞬间，楚惜言从倒车镜里看到王思甜双手交叉环抱着肩头，微颤颤地缓步走出派出所，一阵风掠过，几乎要将她吹倒，虽然距离很远，但楚惜言仿佛能感受到她盯着自己的眼神一定充满了怨恨。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他的心里开始鄙视自己，狠狠地闭上眼往后靠着，想把今天的不快都甩得干干净净。
经历了一场肉搏，加上媒体的惊扰和派出所的盘问，此刻的王思甜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在此之前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象她会干出和经历这些事情。
她蜷缩站在风中瑟瑟发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直到她的闺蜜吴欣欣的红色马自达停在她跟前。
吴欣欣是在接到她的电话后匆匆赶来的。“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吴欣欣夸张地惊呼着。
她急忙下车，扶着王思甜的双肩，心疼的扫视着她。“宝贝，你脸色好吓人，你没事吧？宝贝。”
王思甜楞了半响，突然猛扑进吴欣欣怀里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
对她来说，此刻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朋友，而她也庆幸自己毕竟还有这么一个闺蜜。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混沌的脑海里有一个电话号码却记得很清晰。
“宝贝，宝贝别哭。是哪个混蛋敢惹我的宝贝，看我不废了他。”吴欣欣边嚷嚷边用手抚摸着王思甜的秀发。
“好了，宝贝，你看着好憔悴，有什么事咱们先回去再说，好吗？”吴欣欣边安慰边轻轻推开她替她擦拭眼泪。
“来，听话，先上车。”
王思甜在吴欣欣的搀扶下被动的上了车。车里，吴欣欣边开着车边担忧的不时看着她的闺蜜。王思甜此刻依然还沉浸在悲伤和无助的情绪里。
“宝贝，你能跟我说句话吗？”吴欣欣试探性地问她。
王思甜依旧没说话，自顾自的低头垂泪，腿上的纸巾被她抽了一半，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唉……”吴欣欣轻叹了口气。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轻轻拍着王思甜柔弱的肩膀，鼻子也有些酸楚，但她的性格是不会轻易落泪的。但她真心对这个闺蜜很是心疼和同情。
今天是吴欣欣第一次看到王思甜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伤感、憔悴和无助，所以也让她的心也被揪得好难受。
“宝贝，好些了吗？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你的脸色真的好难看。”吴欣欣还是不放心。
王思甜慢慢抬起头，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吴欣欣，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死不了，有你在身边就是最好最灵的药，呵呵。”她居然还笑了几声。
这笑容、这笑声，在吴欣欣听来看来却是针扎一般难受。不过她也还是尽量挤出微笑，看着王思甜：“你知道吗，宝贝，刚才你把我吓坏了。”
“对不起，也许是这久没休息好，不碍事的，让你担心了。”王思甜反而安慰起吴欣欣。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有什么事你要提前和我说，要不还要我这闺蜜干嘛。”
听到这句话，王思甜的眼眶又有些湿润，不过她强忍着又笑笑：“知道了，我这不是间歇性发作嘛，又不像大姨妈，我哪知道哪天会来。”
“哈哈。”吴欣欣被她这话逗笑了。“不过，别在我面前打哈哈，今天的事你总得说说吧，怎么弄派出所去了。”
王思甜沉默着，她不知道今天的事该不该讲，对于吴欣欣她是感激和贴心的。
她自己从来没想到她会和吴欣欣成为闺蜜。吴欣欣高中毕业，从小城镇里来到城市打拼，靠着一股倔劲和精明，如今已经有了两家属于自己的美容院，王思甜打心里佩服她。
但她也知道吴欣欣以前迫于生计做过夜场，虽然为人仗义，但她的经历让她的脾气很暴躁，为人处世不计后果，胆儿巨肥。
不过王思甜转念想想，今天她自己干的事也颇有些像吴欣欣的处事风格了，莫不成这也会传染？想到这王思甜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