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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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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昭虽说心系舞惜,却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很快收敛了心思,全力辅助皇甫毅。

皇甫毅与舒默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当皇甫毅将流民一事告诉舒默时,舒默眉心一动,有了主意。

大秦方面,子瑾于早朝时将流民一事奏与雍熙帝。消息一出,大臣们众说纷纭。雍熙帝对此类消息历来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于是派了钦差微服调查。

然而这些个钦差大人们还未等查出什么眉目,国中诸多地方就已经不太平了。徐州、安阳、德州、衡水等地太守纷纷上奏,称管辖区内流民为患,当地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请朝廷派兵镇压。

然国中并无可用之兵,雍熙帝只得派人安抚流民。同时,雍熙帝知晓乌桓大旱一事,也心知乌桓同大秦一样,都耗不起。于是命前线将领积极寻找战机,以求速胜。

当然,在此期间,大秦国内也是有喜事的。四月初,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迎来了最关键的一轮——殿试。

经过雍熙帝亲自选拔,一甲前三有了归属:榜眼、探花也就罢了,年岁皆在三十以上,是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唯有新科状元温然,年仅十九,文采斐然,气度不凡,十分抢眼。别说旁的人,就是雍熙帝也对他满意至极。

那一日,状元郎进宫谢恩。在雍熙帝面前,温然表现得依旧是不卑不亢。雍熙帝大喜过望,十分看好他。

晚间,赵德服侍雍熙帝就寝。雍熙帝问:“赵德,你觉得温然如何?”赵德笑道:“状元郎是皇上您钦点的,自然是一等一的人才。”

雍熙帝也道:“不错,这孩子着实不错!”心中想着舞惜已十四了,也到了该下嫁的年龄,而这个温然若能配舞惜……雍熙帝满意点头。

几日后,就是雍熙帝恩准状元携榜眼、探花游街的日子。

舞惜虽说对这个才貌双全的状元并没有兴趣,但是好热闹的她对游街一事,还是有十足兴趣的。有心做媒的雍熙帝自然应允,同时也允准宫中女眷那日尽可前往一观。

这样的场景自然是盛大的。尤其这次的状元又是这样一个丰神俊朗、身姿挺拔的少年郎。

那一日,天空碧蓝如洗,日色温暖如金,连那春光也是极好的。站在城楼上的舞惜心情大好,四处张望。而身侧的流嫣则是紧张中透着小兴奋,手指间不断绞着那粉色绣鸳鸯的绢子。

很快的功夫,就有内监低声通传。果然,街道两旁突然间就人头攒动起来,一扫之前的静谧。

前呼后拥间,高头白马上的三人皆按品级穿了各自的朝服,旗鼓开路,气派非凡。马蹄落在青石板上,清晰可辨的声音,即便站在城楼上,也是听得见的。

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风光无限的状元郎。马背上的他,神态自若,目不斜视,很是稳重。舞惜心中感叹: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难为这个状元还能一派宠辱不惊的样子,果然十分出色,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样想着,微微回首,才发现身边站着的流嫣,面露痴惘,双颊酡红,俨然一副芳心暗许的样子。舞惜笑,果然是小女儿心性,面对如此俊逸的翩翩佳公子,哪有不动心的?

想起昨日父皇的样子,舞惜颇为无奈。她多少能猜到父皇是想将状元留给自己的,只是可惜了。自己本就无意,加之流嫣这个样子,难道还真要和她争一个男人?再说了,自己才满十四,难道已经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了么?好在流嫣看上了,倒是省了自己的麻烦!

事情果然如舞惜所料,甫一回宫,静妃就去明光殿面见了雍熙帝。很快地,雍熙帝也传了舞惜前往。

雍熙帝看着面前愈发出色的女儿,心中溢满骄傲,慈祥开口:“舞惜,和父皇说说今日所见。”

舞惜已然明了他的意思,也不点破,只做不知,说了所见所闻,却几乎不曾提及状元这个人。

雍熙帝暗叹一口气,这丫头,怕是非得自己开口。想了想,问道:“舞惜,你觉得温然如何?”舞惜心中无奈,按说父皇现在应该忙得焦头烂额才是,怎么还有工夫操心这些?舞惜装作茫然开口:“温然?是谁啊?”

雍熙帝看她双眸转动,笑着说:“别告诉朕你不知道这一届的新科状元叫温然。”

见他这样说,舞惜也不再装糊涂,转而抱着雍熙帝的胳膊,撒娇道:“父皇既知女儿心思,又何必问呢?女儿知道,五姐姐十分中意温然,不如父皇成全了姐姐。”语毕,在雍熙帝怀中蹭了蹭,娇声说,“何况,女儿还小,还想再陪父皇几年呢!”

众多儿女中,只有舞惜会在自己面前如此,似乎在她心中,自己并非帝王,而仅仅只是一个父亲。雍熙帝心中明白,正是这样的承欢膝下,才使得自己在众多儿女中,独独最疼宠舞惜。

见她这样,雍熙帝也已心知肚明,只说:“方才静妃前来为你五姐姐要温然这个人。朕想着你也不小了,才没有明确地给她答复,想着问问你的意思。既如此,朕就将温然给你五姐姐了。日后你可别后悔哦!”

舞惜点头:“父皇放心,女儿日后若真有看上的,必会来求父皇的!这个温然,既是五姐姐心仪的,还请父皇成全吧。”话虽如此,心中还是对封建王权十分不满!人家温然好歹是个人,怎么被他们当成件东西要来送去的?这婚姻大事,自己却半点发言权也没有!

雍熙帝也不勉强她,只留舞惜用了膳。席间,舞惜说起了小笑话,雍熙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一扫前几日心底的阴霾。

这状元郎的婚事原本也就算是定下来了。然而,还未等雍熙帝金口赐婚,前朝就又起波澜了:雍熙帝派出的安抚官员,竟有两人在地方上,被流民所害!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上下皆言要严惩作乱之人!

雍熙帝一时间还未置可否,他心底尚有疑虑未解。总觉得此事背后操纵之人并非宵小之徒,目的也并非是那些安抚官员。毕竟凭几个流民如何能动得了朝廷下派的官员?又是如何细细布置,从而得手的?

于是,雍熙帝派了大理寺少卿速去密查此事。然而那些流民的实力远不止这些,徐州、衡水几地流民众多,有揭竿起义之势。

大秦主要兵力现如今都被乌桓牵制在邺城,其余边境驻守将士也不得替回,雍熙帝只得再次征兵,前往徐州等地镇压。

大秦国内内忧外患不断,雍熙帝颇有些心力交瘁。当日出兵讨伐乌桓,原是想借着山越的手替自己扫清大敌,不想山越半途撤兵;自己如今是丢了一塞一城,大损颜面不说,也确无力再与乌桓相抗。雍熙帝开始谋划如何与乌桓讲和一事。

而乌桓方面,眼见大秦国内内乱,拓跋乞颜与舒默皆认为促和时机已到。拓跋乞颜亲自修书一封与雍熙帝。

书信几经辗转到了雍熙帝手中,也算是解了雍熙帝的外忧。

拓跋乞颜信中言明两国本属友邻,此次战役皆乃小人从中挑拨,坏两国邦交。乌桓愿与大秦握手言和,修秦晋之好。

雍熙帝立时应允,派太子前往邺城与乌桓使者共商议和事宜。

大秦既然爽快表了态,乌桓方面自然派出的使者也得是同一级别的。桑拉忖度着自己嫡长子的身份,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自己前往方才不失礼数。可不料父汗以自己久在都城,不熟悉边境事务为由回绝了自己的请求。代替父汗前往邺城与大秦太子和谈的竟然是拓跋舒默!

拓跋舒默!

自打消息传出,桑拉对这个名字就几乎是闻之色变,恨得牙根痒。

对方派出的当朝太子,一国储君!

父汗不让自己前往,却让舒默去?这意思似乎太明显了!莫非……父汗是想立舒默为世子?

桑拉整日地为着这个事上火,在父汗面前却又不敢太过表现。好在父汗让舒默以主将的身份前往,而不是二公子的身份……圣恩难测!桑拉只得小心翼翼地揣度着父汗的心思,不敢有丝毫大意。

相比较桑拉的焦躁,舒默就淡然许多。临行前,舒默回了趟平城,与拓跋乞颜密谈了许久。

拓跋乞颜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和亲!让大秦将公主嫁到乌桓,并每年提供银两、丝帛等物给乌桓;与此同时,乌桓将占领的武郡归还大秦。两国修秦晋之好,通互市贸易,共同抵御外敌。

对于拓跋乞颜的想法,舒默并无任何意见。唯独提到和亲一事,舒默微皱眉头:“父汗,您想将大秦公主配与谁?”

拓跋乞颜看他:“虽然大秦是和亲,但是来的是公主,自然不好叫人家做小。桑拉已有夫人,你的弟弟们年岁尚小……”话已至此,其中意思舒默哪有不懂的?但是,他并不想要一个陌生的公主做自己的夫人!

“父汗,此事还望父汗容儿臣三思。”舒默回望的眼神中有着坚持。拓跋乞颜知晓他的的心思,只说:“舒默,父汗让你娶大秦公主,你娶过来好吃好喝待着就是,没人让你同她举案齐眉。你若不喜欢,过几年,寻个由头,另立夫人就是!至于和亲……关系重大,父汗不会害你!”

出了大殿,正巧碰上刚刚回国的承昭。这一年来,承昭已与舒默极熟,见他神色郁郁,上前关心。舒默遂将和亲一事说与承昭。

哪知承昭听后,欣喜异常,既然是同大秦和亲,那自己正好可以迎娶那个六公主!于是,握住舒默的双手,道:“二堂兄既不愿立夫人,不如做兄弟的帮你分忧!”说着将自己心仪大秦六公主一事告知给舒默。舒默本就无意于此,见他这样,也觉得甚好,转身朝安昌殿走去。

拓跋乞颜听后眉头微锁,道:“大秦的公主自然要嫁本汗的公子!承昭这孩子虽不错,却只是亲王之子……”未说完的话被舒默打断:“父汗,承昭虽是亲王之子,然仁诚汗是您最看重的大兄,承昭的身份在我乌桓也仅次于大哥和儿臣。何况承昭与那公主有意,不若成全了他。”

如此一番细细劝说,拓跋乞颜也不坚持己见,只说此事尚要看大秦皇帝的意思。然而拓跋乞颜私心里想着,舒默此举也算卖了个天大的人情给承昭,日后承昭必会鼎力支持舒默,这于舒默来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未尝不可。拓跋乞颜的让步让舒默和承昭双方都十分满意,两人开始商量和谈的具体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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