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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周的气氛蓦地诡异起来,一道身影带起凛冽的风掠到两人身边,一只手攥住了许娉婷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旁拉,另一只手抓住了宋斐放在许娉婷肩上的手,声音冰冷地说:“放开!”
高城神情冷静,但隐隐中,分明能看见他的眼色一层层黝黯深黑,渐渐跳跃起锐利的锋芒。
宋斐笑意忽敛,眸底利光一闪而逝,不动声色地与高城进行着无形的激烈交锋。
宋斐的手依旧按在许娉婷的肩上,纹丝未动;高城的手亦抓着宋斐的手,冷毅坚持。
偌大的空间里一片令人难熬的死寂,谁也没想到绯闻中的第三个主角会突然出现,每个人都在异样的平静中等待着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
许娉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手腕上越来越疼,肩上也被越抓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宋斐蓦地挪开了手,淡静地说:“我松手,不是因为我放弃,而是不想弄疼Rebecca。”
“哼。”高城就是趁着他松手的一瞬间,将许娉婷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冷哼一声,“我只知道结果是,她必须要跟我走!”
宋斐少有地冷下了脸色,目光灼灼地逼视他,并第一次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高城,感情是你来我往,不是靠你无理的蛮横和霸道。你问过Rebecca的想法没有?”
高城的目光不易察觉地闪了闪,扬唇笑了笑,眼底凝上愈加深重的寒意:“她的想法,就是跟我走!”
“你——”宋斐终于暴起怒意,转头望定许娉婷,对她伸出手,柔声说:“Rebecca,走,我送你回家。”
高城也凝视着许娉婷,神色不变,只是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微颤,心脏因紧张而缩成一团。
仿佛全庭的人都在静静等待着法官的最后宣判,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呼吸的瞬间,便错过了最重要的的一刻。
许娉婷面色无波,淡淡地看了看神色饱含期待的宋斐,又看了看薄唇紧抿眼眸深邃的高城。
紧接着,她忽然低头,盯着被抓得紧紧的手腕处看,随即伸出手,覆上了高城的手。
高城脸色剧变,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抓得更牢,眸底的寒气,如刀锋锐利,好像分分钟都在用目光将面前的女人千刀万剐。
许娉婷眉头微蹙,抬起了眼眸,神色无波,语气平平,“高城,放手。”
声音并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宋斐的眉眼应声飞扬,上前一步将高城的手从许娉婷手上拉开,却在要牵住她的那一瞬间,被她不易察觉地躲闪开了。
愣怔间,许娉婷已经退离在他们的三步之外,眉眼淡淡,神色略显疲惫,“对不起,我自己可以回家。”
一个诧异而失落,一个沉冷如旧,其余人的各种复杂和腹诽,她全部都顾不得了。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
只可惜,有人偏偏不放过她。
虽然来时是开车,可是一方面因为之前喝了点酒,另一方面她想借深夜冰凉的冷风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所以她选择从会所后的一条小路,绕过一片居民楼,慢慢地走着。
不知道高城究竟是怎么追上来的,她才刚刚走到车流穿行的十字路口,身后蓦地一阵紧急的刹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随即一只有力地臂膀就缠住她的腰,从后头将她半抱半拖、半抗半扯地往车的副驾驶座上塞入,任凭许娉婷呼叫咒骂、拳打脚踢,他始终不吭一声,也不松手。
趁着他绕到驾驶座上的空档,许娉婷打开车门就要往外逃,高城却依旧能够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住,许娉婷干脆转回身,狠狠地咬上他的手掌,口腔里顿时一片血腥。
然而高城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就像被咬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手一般,神态自若地伸过另一只手将车门重新关上,紧接着便听“啪嗒”一声,锁住了。
他似乎也没打算开车,安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干,就是盯着许娉婷。盯着她修长的眉,盯着她嗔怒的杏眸,感受着她尖利的牙在他的皮肉里越陷越深。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旧没有特殊的反应,许娉婷就是再多的力气也折腾尽了,干脆松开了口。
她唇上的口红早就掉了色,许是方才张口咬人用力过度,微微泛白,却又沾到了点滴嫣红的血迹,看上去有些骇人。
高城的目光愈发灼热,随之变化的是他难以捉摸的深邃眼眸,寒光如刀锋般锐利,眨眼间,他便抽出两张纸巾,往她唇上擦去。
许娉婷下意识地要闪躲,高城却早已看穿她的想法,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动弹。
他擦的很用力,许娉婷疼得皱紧了眉头,从他手中夺过纸巾,自己擦。
白色的纸巾上瞬间被血迹沾染。许娉婷怔了怔,想要看看他的手究竟被她咬成什么样子。
却没想到,高城又拿来两张纸巾,再次钳制住她,狠狠地擦拭她的唇。
力道比刚才还要大,痛意刺激得许娉婷眼角泛泪,双手抓住高城的手,冷冷地叫道:“你疯了!”
高城的双眼依旧锁紧在她的唇上,目光好似要吃人。动作仅是停滞了一秒,他便粗鲁地继续擦拭她的唇。
刹那间,许娉婷终于恍然,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擦掉她唇上的血迹,而是在试图抹掉她和宋斐的那个吻!
心底凉意顿生,如同带刺的藤蔓蔓延缠绕上她的心脏,狠狠束缚,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许娉婷不再挣扎,闭上眼睛,攥紧拳头,沉默地任由他执着反复的动作,直到唇瓣被擦得火辣辣地疼,疼得麻木,没有知觉。
车窗外是漫无边际的黑夜,车窗内是两个木偶般没有生气的人。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短暂的时间,许娉婷听到高城重重地靠上了椅背,她才睁开眼,也无力地靠坐着。
半晌,两厢无语。
“你大可不必自欺欺人。”许娉婷犹自出神地望着窗外,淡淡地说。
久到她以为不会有回应时,他的声音才冷冷静静地传来:“结果是你上了我的车。”
“我和他……”
只是过去?
似乎没有必要与高城说这个。
“你是我的。”她戛然而止,他却接过了口。
夜色越发深沉,高城的嗓音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
“我们也不会有结果的。”
也许仗着他对她的感情,才是她最初所希望的。可是,现在情况好像有些失控了。
但显然,她的劝告并不妨碍高城继续说他想说的话:“我想做的,要么已经成功,要么正在通往成功中。”
许娉婷忽然侧过头,凝视着高城。
他静静地靠着椅背,闭目假寐,侧脸的线条隐逆了灯光,淡淡地投下倨傲的影子,一如既往地冷毅;紧抿的唇角若刀锋般凛利,犹如精刻细琢的雕塑一般。
他的口吻是近乎孩子气般的坚定,许娉婷回忆着两人每回在一起就必定会发生的冲突,忽然发现,其实寡言少语的他,在她面前,还是说了不少。争吵时的反唇相讥,不动声色的关怀,偶尔的真情之语,在不知不觉间,悉数清晰而深刻地印记在她的脑海里。
许娉婷很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这样“不好”的感觉,曾经无数次地涌上来过,只是每次都能被她用理智相对抗。
她蓦地侧回头,不再看他,平复了心绪,转口说道:“‘魅影’她……需要与五澜湾相关的所有资料。”
随即想起了什么,她补充道:“如果是过于机密的文件,就算了。”
“嗯。”简短的一个字,听不出丝毫喜怒。
许娉婷踌躇着问:“你不需要亲自与她面谈吗?或许这样能更好地告诉她,你需要的东西。”
高城淡淡地应道:“不用了。说了我的要求,她的思维反而会受到限制。她最令我欣赏的,本就是鬼变的想象力。”
“呵,你倒是信任她。”
许娉婷禁不住勾了勾唇角,信任到非她不可,屡试不爽。
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又是许娉婷率先打破,“擎天和TK的合作案谈得如何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这样毫无顾忌地和宋斐起冲突,就不怕影响公司之间的合作?
不过,目前在许氏和擎天之间,TK对擎天明显更感兴趣,原因在于济县的温泉开发案。
TK此次进军中国大陆,就是想从酒店入手。济县的温泉开发案,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两家公司现下的商谈,也基本是以此为基赐中心。
但,最重要的是……
“……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许娉婷自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咬了咬唇,骤然的疼痛让她记起方才的一切,她目光微恻,转过头来,正撞进高城幽深的眸底。
下意识地垂下眼眸,恰恰瞥见他受伤的手掌。
许娉婷晃了晃神,对高城淡淡地说:“打个电话让你的助理来接你吧。酒后不宜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