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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主,线索虽有但还有待查证。”艳无疏收了春风笑容,难得严肃地变换称呼,沉稳道。
“可是与人界巫蛊瘟疫有关?”
“是,也不是。从屠杀现场来看,凶残手段的确很像魔界所为,倘若不细心察看,是很难发现其异界阵法的,至于是什么异界阵法还有待证明,因为它根本不该出现于世。”
“哦,这世上还有什么异界阵法能够难倒我艳叔叔的?”无邪童音揶揄出的这句,难得露出一些明显毫无压抑的天真好奇,甚是打趣。
“呵呵,还是小月月懂你艳叔叔。艳叔叔这些时日背井离乡,好不容易刚调查出一丝线索回来,你就来揭艳叔叔的老底儿来,呵呵。好吧,好吧,我说就是。那异界阵法是南极老怪毕生钻研的秘界诡阵。”
“南极老怪?”
“哦,乃是一个上古老神,只可惜并不出名,世人很少听过。我曾经也因为好奇,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听说他还是唯一一位,”说到那人,艳无疏顿了几下,望了一眼帘内的小身影,又道,“让那人所敬佩的不世高神。”
“莫非那些蝼蚁仙派乃是他练阵所灭?”
帘内小人儿并未因他的“那人”两字动怒,艳无疏不着痕迹地轻松了一口气,道:“只怕不是。也许在开天创世之前,南极老怪就已经存在。不过他从不参与九天八荒之事,只是痴迷于专研异界诡阵,无邪无正,其修为更是古怪难测,至今无人能查到其隐迹怪踪。所以,很难说。”
“呵呵,这六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想不到除了我们妖魔两界,居然还有如此仇恨那些仙界蝼蚁的。不过……无论是谁,是否是故意嫁祸给我魔界,都是多管闲事得,让人讨厌生恶。那四大仙派本该是我皎月要亲手屠灭的!”
话音落地,重叠幕帘之后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拍案巨响!滔天的杀意在整个大殿中回旋不去。
千年的仇恨,在座的有谁不知道他们的小公主有多么渴望亲手了结那四大仙派?他们中又有谁不是满怀嗜血仇恨,对杀戮跃跃欲试,妄图屠尽仙界?
这其中,万伺邪就是第一个从不掩饰仇视六界的杀戮野心,将欲率妖魔万兵,打上九天云霄,屠尽仙界之嗜血言论,常挂在嘴边警戒众人,因而深受妖魔万兵敬畏的魔尊大长老。
“小公主放心,四大仙派中,还剩下的天虞山八千弟子和昆仑山五千弟子,届时攻打六界时,老夫一定亲自将他们押在你面前,任你亲手血刃!”万伺邪恶毒地微笑。
听,这就是承接帝俊之遗命,看大现任魔皇,无时无刻不提醒魔皇理应屠戮九天的堂堂魔界大长老。
其内心不是一般的阴险歹毒,其手段不是一般的凶残毒辣,其对六界复仇的顽固,尤其是对天虞山,不是一般的极端坚固。
“多谢万长老。艳叔叔,你是否查清天虞山镇魔塔所在之地?”
“皎月你……是。”艳无疏心疼地注视着帘内的小人影儿。
“太好了!”他话刚落,就见里面的小身影猛然站起,激动地来回走个不停。
“万长老,你现在就按照魔界大计去准备,五日后的剑君大会,本公主要亲自率兵前往,为我父皇夺回魔族皇戒!我就不信这次,还逼不出那恶人!”
“是!老夫迫不及待要看到灵智子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老目骤然发亮,嗜杀血气瞬间溢满全身,万伺邪不断摩拳擦掌,像是早已等待此号令许久!
“雪魔尊,还有那个隐匿五十万年的可恶月族,你追查的如何?”
梅磬雪躬身道:“回公主,属下已找到月族隐匿之地,只要再找到进入之法,一定能剿灭月族!”
幕帘后小身影闻言大喜:“好,父皇之仇,我也要亲手报之。”
慕容水绾面色难看地瞪了一眼梅磬雪。
这时帘内的无邪童音,有变成另一种少年老成的沉稳语气对众人说:
“你们都是千年前忠心耿耿跟随父皇,为我魔界大业立下赫赫战功的魔尊长老。若不是父皇被那恶人算计,他也不会一沉睡就是千年……千年来,皎月为父皇镇守魔界,能力和脾性都非常差劲,还是多仰仗了各位才守好了魔界。”
“公主……”
“现下父皇终于苏醒,却只能闭关重修魔功,皎月心甚绞痛。所以我们要夺回魔族皇戒,助父皇快速恢复全部魔功,那样,父皇就能一刀劈开那封印了我们千年的冰封破印,血海魔门就能重新大开,宛如一张随时吞噬六界的血喷大口,放出我们魔界的大兵屠戮六界。等到大业功成之日,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啊。可是,在此之前,一切阻碍父皇大业的,我都决不允许存在。我希望在父皇出关那日,我们就以狱火妖戒作为大礼送给父皇,恭贺父皇再战九天!”
这一席似感谢,更似警告的恩威并施之话,听得众人神色皆是激动各异,就连面无表情的梅磬血双眼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天下战火因我皇而灿烂!我等誓死效忠魔皇与公主!魔界大业必将功成!”
无辩解,无邀功,只有重重叩首谢恩誓忠,只望魔界能够一雪千年血耻。
众人退下,艳无疏僵硬的笑意全敛,举步大踏进了重叠帘幕内,那动作快得,几乎是以迅雷之势就把住了细小胳膊的脉象。
小人儿歪着头,笑嘻嘻地眯眼不说话。
“小月,明明不喜欢还如此勉强自己,你这是要气死艳叔叔吗?你!你不知道自己在他们面前还只是一个不出八岁的孩子吗?”
那对付外人的招牌笑容激得艳无疏面色铁青,可又打不得骂不得,只得自生闷气低声轻斥。
“嘻嘻,艳叔叔明知我已经一千多岁了,还这般玩笑我,难道我这幅残貌,还不如艳叔叔刚才所护的兔子精?”小人儿从艳无疏手中毫不在意地抽走自己的小胳膊,一脸戏虐的佯装威严。
她这个病人都没心没肺笑得出,反倒是艳无疏一脸的郁闷惆怅。
“真是输了你了。我见到她之时,她的确还是一只有趣的兔子,却不知几日不见,竟然真的化成了人形。玉家地宫我也在,都看到了。”
知道这丫头鬼精着呢,本就并未想瞒她。
“被焚神火所烧,昏睡五百年,花事了亲手照顾,与人界帝王关系密切,脖戴神秘紫珠,强大神力护体,光这六点加起来,就足够本公主感兴趣了,更何况是……她还意外好命地成了那破剑的命定主人,而且……”
小人儿收了笑,蹙眉低沉道:“那破剑还与那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嗯,所以刚才艳叔叔当众亲口拦下此累活,给大家一个交代。”艳无疏言笑晏晏。
“……好吧,即是艳叔叔想护之人,皎月便不动。”小人软软地靠在艳无疏肩上,松懈了全身的戒备,“但是还请艳叔叔,以父皇大业为重。”
无邪童音此刻飘渺却坚定,满腔带着沧桑之后仍然刻骨的誓言。
“皎月,你何苦……”父皇大业?究竟是你的父皇大业,还是你的复仇大业?
艳无疏眼前,一点一滴地重现小人儿这千年来,幼小身躯上背负着重重枷锁,累累攀爬的画面,满目心疼不已。
一个看上去只有八岁形貌的小女孩,却独自应对魔界的几大硬派长老,如何不累?
千年前,也是这般模样大小,小人儿喜欢唱歌,时常咯咯欢唱着愉悦的歌曲,笑着躲进旁侧看热闹的父皇怀中,一脸嫌弃地望着那个伸手追来的女子。
原来是,女子自己亲手做了一个丑陋无比的千绝花饼,非要哄着喂小人儿乖乖吃下,小人儿本就挑食,只肯吃父皇做的美食,所以楚楚可怜地望着父皇,不肯就范。
可是当看到父皇满面笑容,就着女子笨手笨脚的喂食动作,优雅满足地吃下丑饼时,小人儿不依了。
她鼻头一皱,闭上小眼睛,张起小嘴,就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那无邪的纯真童音,一会儿指控笨女人就会欺负父皇,一会儿埋怨父皇抢了她的丑饼……总之,那像要散架的四肢就是在她父皇的怀中来回踢腾个不停……
艳无疏在远处偷看到后,就想,只要这一家三口不散,那无邪笑声终会温暖幽森五十万年的魔界。
可是,那一家三口终究是在所谓的天道世俗中散了,然后小人儿的无邪笑声被随后封印魔界的千年冰封,永远埋葬了。
艳无疏认为,自己对不起老友所托。
“你父皇也不愿看到你背负着过往的仇恨……”
“艳叔叔,我累了,你出去帮我带上门好吗?”
小人儿说罢闭眼躺下,蜷缩成团,不再出声。
艳无疏怜惜地抚摸过她的红藻秀发,眼前浮现出那日在艳语楼无意间又望到的那双灵动清眸,语音轻柔:
“小月,还记得你的名字来历吗?你父皇说是她看到你出生时,欢笑的样子就像天上的那轮皎月,只望你如其般,永远明亮开心。”
灯影阑珊,话说完小人始终无声无息,艳无疏轻叹一声,才走出大殿。
随后,如所料那般,只听殿内突然传出一声东西砸裂的巨响。
他垂眸又叹息一声,不知为何,此时又想起了那只兔子。
化成人形的她,对着外人仍是一张毫不设防的明媚笑脸,似乎从未见过这世上的一丝邪恶,却足以倾覆万年的沧桑沉浮。
难怪。
别说是性格怪癖的的花事了,还是人界帝王,就连他都被那痴障里的第一次见面所吸引,好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掏出最宝贝的刀刀簪送了她。
暗自嗤笑一声自己,只怕越是孤高之人,越是最容易被那无尘的笑容所吸引。
很多东西,因为难得,所以想要留住。因为懂得,所以想要守护。
这些天,闲暇之刻,他也会问自己,难道紧紧是因为她是除了主人之后,五十万年来,唯一一个能看到他本命印记的存在吗?
恐怕不仅仅是。
因为此刻,他是深刻地想,飞到比数日前加大了十倍森严戒备的天虞山,去逗她一笑啊,但愿五日后她不会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