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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已经准备好。”
“艳小蝶,这千年,我一直在沉睡,辛苦你了。”
“呵呵,你伺候她这几日,连带自己也生病了?竟是胡说。”
“是啊,睡了千年,依然还在迷糊。”
“好啦,别再这里傲娇了,说真的……”凤眼男人顿了顿,“你舍得抛下她们母女俩?”
良久,另一男人才道:“她都舍得抛弃千年之约,宁肯自己受苦,也不来求我,本皇有何舍不得?”
“咳咳……”凤眼男人仿佛正在吃茶,闻言噗嗤一口便吐了出来,“你可真狠心,你舍得,难道我就必须也要舍得?那可是上古罪印啊,当年你父王联合姚应华和冥王,都只能将血海罪渊的火口封住,如今单凭你一人……不行,为师要同你一起前去。”
“不行!”另一男人怒道,“你要留在这里帮我看住她们母女俩!”
“真的不等她醒来了吗?”
“不等了,我再也不要等了,反正……”她也不想见我。
一只温柔的手,擦去她睡颜上的泪,仿若是害怕会吓着她一般,那手的主人,用着极轻的声音低语着,“我猜他们都是胆小鬼,你,千年前的初吻,和千年后的初吻,都是我的,呵呵。九儿,既然负了千年之约,那就一负到底。”
拇指贪恋地,抚过她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似要将这容颜刀刻在灵魂深处。
九儿,既然负了千年之约,那就一负到底。
最终,唇上袭来火热而湿润的触感,一股绝望的亲吻将她深深包裹……那般怜惜、那般疼爱,那般不甘心。
自始自终,凉九欢都在竭力屏佐吸,丝毫不敢轻颤一缕眉睫。
悦哥哥,千年之约,终是我负了你。
萧瑟山崖之上,赤色为幕,裂纹为地,黄沙为场,一抹高贵的婀娜身影,身着一袭华丽黑袍,慵懒地席地而坐。
千年狼烟,烽火连天,恩怨分明,就如她一头,与冰雪相溶的三千白发。
它们迎着满天飞舞的黄沙张扬,释放出丝绸的光泽,额外触目惊心!
安容臣垂首道:“欢主,探子回报,六界正在围杀魔界,双方正在死战。”
华丽黑袍女人,袒赤着一张诡谲恐怖的脸,面无表情。
唯有一双黑色的眼眸,泛着毫无波澜的寒辉,显露出她有一丝声息。
“你还敢来?”
“呵,当然,因为你忘了她的话,我可没忘。”
“哦?她临死前还在交代,让你杀了我?”
“你知道,能杀你的,只有你自己。”
风吹黄沙纷飞舞,入耳的便是那日她见到左之和右之那一对儿双胞胎兄弟飞冲出去后,见到等待自己入网的流陌所说的话。
黄沙掩容,她痴痴望着那张与花事了一模一样的容颜,却被一句“你知道,能杀你的,只有你自己”猛然击醒,他不是美人师叔!
因为美人师叔不会让她去死。
黄沙中流陌的笑容,邪恶与得意:“凉九欢,你看看这是谁。”
幡然醒悟之际,只见流陌飞袖一挥,他们眼前的飞舞黄沙中,蓦然出现一个清晰的人界画面。
里面有一个女人正与一缕魂魄相依在一片宫廷花海中,女人幸福知足,男子温润如玉。
那是人界大御朝太后连向晚的寝殿后花园。
“雪妈妈?”凉九欢惊愕出声,无声地质询流陌此举何意。
天上一日,人间便是一年,自上次离开,七年已过,却不知再见,竟是这般恍如隔世之景。
“呀,不对不对呢,凉九欢,你再好好看看,看清楚,那连向晚究竟是谁。”流陌耸耸肩,示意她看得再仔细一些。
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温馨的画面不停地变幻,直到定格在千年前,一个温婉女子在一片山林之中,抱着一只玉白兔子,开心地走向他们而来。
“雪妈妈,不,岚音女神?不不……”
凉九欢踉跄一步,倒在地上,画面中的女人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女神,清新脱俗,超然世外。
“啧啧啧,是呐,我也不想相信呢,原来你和岚音女神这么有缘。你初初聚魂成功,她刚刚下凡历劫,你们就成了母女,啧啧,到底是天意弄人啊。”
流陌云淡风轻地瞟她一眼,深情地看着画面中的女人,那般温柔地说着。
凉九欢不知是难以接受这样的天意弄人,还是觉得真相可笑,她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倒在那里,空洞失魂的双眼,没有焦距地低垂着。
良久,流陌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单膝蹲下在,一手勾起她的下颚,啧啧感叹世事无常。
“凉九欢,你可真命大,我几次三番想杀你,都杀不死。不过,幸好你没死掉,后面才越玩越好玩。当初玉无瑕听我之言,误认为是姚应华和悦千冢杀了你,他便以天下苍生之命设局,连杀两大仙派,方引出消失千年的姚应华和昏迷千年的悦千冢。可那又如何呢?轮回死局,就是以他们一步步发现真相才能开启的哦,你看,当花事了通过你的雪妈妈查到岚音岛时,他沉默了。当姚应华查到岚音岛时,同样也沉默了。就连你的玉哥哥,也是一心为岚音岛做事,试问,他们能拿主人如何?呵呵。”
“哦,对了,当三劫七绝殿崩塌在你和姚应华面前时,我已经在殿外告诉了姚应华这场轮回死局的真相。你看,他不还是照样将你捉拿归案,为主人隐藏了这千年真相?”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岚音女神的十世情劫,三个月后就要到期限了,为偿还她的恩情,不如你与她同一天,共赴黄泉,如何?”
不如你与她同一天,共赴黄泉,如何?
漫天黄沙内,安容臣又等了两个时辰,听到面前的女人问:“人界退兵了吗?”
“……是,姬瑾轩已经全部退兵。”安容臣垂首思虑良久,方从袖中掏出一黄玉翡翠手链,将其拱手呈献出来,“太后病危,姬瑾轩一直瞒着她您之事,这是他临走前托我交给您的。”
一对儿黄玉翡翠手链乃是我幼年时,一个高僧化缘到我家送与我的,说能集福消灾,很有灵性。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虽然不及神仙世界的东西珍贵,但确是雪妈妈的一片心意,只愿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
昔年的话,尤温柔在耳,小轩哥,谢谢你,倾尽所有兵力,在我与天下为敌时,仍选择相信我。
但是我答应过玉哥哥,即便天下大乱,也不伤人界一兵一卒,所以,我不能见你。
一抹悠远的深思怀念,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女人的容颜上,安容臣仿佛听到生命之花轻绽的声音。
那么温柔。
良久,他终于听到期待已久的答案。
“安容臣,也许这一去,将会万劫不复,你们……”
“欢主,也许这是另一种解脱呢?”安容臣抬首冲她微微一笑,“三千寐尸军全部列齐,只等军令一下。左之和右之以及他们的母亲,都已经安排妥当。”
她握紧手中的玉箫,轻轻一笑,满含感激:“好,我们出发。”
玉哥哥,谢谢你,今日就算拼死,我也不会让寐尸军伤一兵一卒。
在九天最西北的荒漠之极域,天道初开之际,有一条恐怖阴毒的火海,以血吞之势,几近无情地焚噬掉九天八荒的一切。
此火海入神焚神,入妖焚妖,入魔焚魔,始终无法被征服与消灭,时刻威胁着九天八荒,乃是九天八荒第一禁地。
于是便有了这座焚神山,用来镇压和封羽海凶口。
周遭方圆八千里,火舌撩天,烧得尽数飞虫绝无,寸草绝生。
焚神山,千年前宿命的开始,千年后宿命的终结,该是情与命决绝的时候了。
“悦千冢,当年姚应华一时心软,只是冰封你们魔界,并未赶尽杀绝,如今你却恩将仇报,一心要打开上古罪印吗?”
灵智子此刻,手执诛魔拂尘,一声令下,就见鹤双宿、西陵飞、东华宸、墨宝园和敖听心听令执剑分列六方,将悦千冢围困在诛魔剑阵之中。
头顶的蓝色诛魔阵图与脚底下的灰色诛魔阵图交相辉映,悦千冢一身磅礴金衣,丝毫无所畏动,“呵,本皇那日在你面前屠杀昆仑仙派之时,可是未见神君此刻这般大义凛然。”
“你!”灵智子一时气结,是,他也有私心,那个一心想挑拨他们天虞山与天界关系,并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凉九欢身上的昆仑掌尊,如此败德辱行之人,早该被惩戒。
“大师兄,无需和他废话。”玄威子手中除妖神杖捶地豁然一阵,怒斥向悦千冢,“悦千冢,这次一样要你们魔界再无翻身之日!”
“哈哈哈,是么,玄威子?”这时,天空传来一阵仰天清煞大笑,只见远处的赤红火霞之中,飞来一道妖娆的白衣女子。
正是抱琴而来的凉九欢,以及她身后凶猛的三千寐尸军。
接连一连串的清煞大笑后,她已然飞站在诛魔剑阵之央,悦千冢身侧。
她不着痕迹地略过一眼那身磅礴金衣,朝玄威子笑道:“玄威子,你莫要忘记,我才是这诛魔剑阵启动的关键之人。”
灵智子见到她,一脸痛惜。
鹤双宿他们同样是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正想上前劝说她时,玄威子却挡在了他们面前,他瞪着她满目怒容:“凉九欢,既然你执意一错到底,休怪玄师叔无情!”
“哦?说来听听。”一抹绽笑莞尔一勾,仿若整个天地都轻淡的不在她眼中。
“生死浮梦灯所铸造的七把神剑,相生亦相克。神蕊既能唤醒六片灯面的神力,那么六片灯面亦能共同克制神蕊的神力。当初我深知天命剑一日不回归天虞山,那么就有一丝可能会落入邪魔之手的可能,所以,在诛魔塔中,我参透了一种专门遏制天命剑的阵法,乃名曰须弥炼神阵。此阵威力较之千年前差点炼化万伺邪,威力至少提升了三倍,专为你这种孽徒准备。”
“玄师弟?你怎会……”灵智子蹙眉,极为不赞同地惊愕道。
“玄师叔,小师妹她……”鹤双宿他们也惊道。
千年前仙魔大战,他们所布下的六脉玄灭剑阵,若不是因为慕容水绾中途突然出了失误,放走万伺邪,那几乎能够将其炼化,这也是千年来,万伺邪多次挑衅和一心想要毁灭他们天外六剑的原因。
当然,也是仙魔大战后,玄威子执意要驱逐出慕容水绾的原因。
因为他查出,她竟是万伺邪的义女,当初上山拜师,也全完是万伺邪意图掌控诛魔剑阵讯息的阴谋。
直到千年前,仙魔大战中,她在诛魔剑阵中私放万伺邪,才被灵智子和玄威子怀疑在身。
所以,须弥炼神阵的威力,丝毫不亚于苍华剑的通天达地之能,当时他们六人私下练成之时,就暗自发誓,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使出此阵。
如今,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须弥炼神阵所对付的第一人,就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师妹。
这对他们几人来说,太残忍,对小师妹来说,更加残忍。
“大师兄你清醒一下!血海深渊底下的上古罪印一旦打开,必然造成天地最为厉害的归元劫,一旦引动,毁天灭地,天地将重归混沌,那时是苍生祸劫,谁也逃不掉。”
玄威子扫过众人的犹豫与伤痛,一脸怒其不争,“你再看看你眼前这个徒弟,三师弟舍命救回来的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呵,须弥炼神阵?”凉九欢听罢丝毫不受影响,只是悠闲道,“既然是专门为我而设,那不进去一试,岂不是枉费玄师叔一片苦心?”
四周厮杀声一片,话音落地,手中蓦然变出一通体金芒之剑,正是许久不用的天命剑。
那剑柄被她握在手中,剑身直插而下,豁然便破了那围困悦千冢的诛魔剑阵!
“你!”眼见她所带来的寐尸军和魔界连成一气,已占上风,玄威子运气就要沉声一喝,叫天外六仙君布阵,却忽然看到远处一道清圣紫光急急浩瀚而来。
顷刻间,姚应华已立在他们面前。
夕阳余晖下,扑朔迷离的紫衣锦袍,蕴抹一身的浩瀚风华,铺天盖地而来。那风华映天映地,似是九天华韶的无形,吸收天地日月的宁谧力量幻化而成。
一双深渊凝眸,无四周厮杀的惨状,亦无十方弥漫的硝烟,而是专注地凝望着,对面一丈之遥的白衣女子。
五十万年前,她就是这般被迷惑住的,以为那一刻,天为地,地为天;那一刻,乾坤静谧,沧桑温柔;那一刻,芳华红尘已千载,世上荣枯无轮回。
真是一张要她命的绝世容颜啊,看得她神魂颠倒,呼吸难耐,感觉自己的九瓣黑花都僵硬成石了。
就那么地,轻易倾塌了她的莲心。
后来她被他亲手送入焚神祭,她不断问自己,因为这样一道清圣紫影,幻化成人形,尝遍世间恩怨情仇,后悔吗?
如今,她忘记一切,再世为人,所有的欢声笑语,又都是因为这道身影的再现尘寰,而崩塌了,恨吗?
她给出的答案,是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那种没有一丝的力量、不懂得情为何物的愚笨,让她一次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为她伤、为她痛的懦弱无能,逼得她此刻依赖极了那神魔之气。
“卸,跟我回去吧。”
他隔着万丈红尘,这样对她说,那掌控她生死的身姿,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却永远都是这般轻描淡写,静的似乎永远都不会动。
不是君临天下的威严,更不是睥睨人间的傲慢,而是包容万物静水流深,却更加近乎绝情绝义的凉薄,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吃不到糖而赌气大闹了一场的顽劣孩童。
抬头恍惚地看清那身紫衣,仿佛从内心最深的禁忌终于打开,绞心的痛楚,淹没全身,仿若万虫再度争噬她这新换的躯体。
“你闭嘴!不要靠近我!”手中的剑,倏然寒芒乍现,化作万千锋利雪刃,于半空中如电闪迅雷般刺向了姚应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