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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两婆媳的算计,紫苏自是不知,也无暇顾及。
她眼下心思全都放在了三弟和邱燕竹身上,虽说三弟每到一处便会送信回来,照着信中所说,二月初他们必是能赶回芙蓉镇的,可紫苏心里还是牵挂不已,好在很快就过年了,一番忙碌牵挂二人的心思便淡了许多。
“二姐,门外一个叫菊生的姐姐说要见你。”穿了一袭大红刻丝小袄的四妹俏生生的自门槛外一路走来。待看到紫苏正持了茶壶替梅圣俞冲茶时,连忙步子一敛,甜甜一笑,轻声道:“明遥见过先生。”
梅圣俞抬头朝三妹看过去,在对上三妹明眸皓齿的脸时,不由呵呵一笑,轻声道:“明遥姑娘,这大正月的你怎的不去街上逛逛买买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可是你姐姐苛待了你,不曾给你过年的压岁钱?”
“不是的。”三妹连忙替紫苏分辩道:“我二姐给了我银两的,是我自己不想去。”
“哦?”梅圣俞笑道:“为何不想去?可是银两给少了?”
“没有,二姐给的银两好多。”
眼见三妹瓷白的脸上爬上两抹红晕,急得额头直冒汗时,梅圣俞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是逗你玩笑的,你二姐将你当成她的掌中宝,怎么会亏待你们呢!”话落,回头对紫苏道:“听了这几天的炮竹声,梅某去补个觉,姑娘你会客吧。”
紫苏便笑了起身道:“我送送先生。”
“留步吧。”梅圣俞连忙摆手道:“你我不是外人,不必这般客气。”
紫苏笑着送了梅圣俞出了屋子,待得梅圣俞走过月洞小门,这才转身对三妹道:“去请了那位菊生进来吧。”
“哎。”
三妹转身去请人,青青手脚利索的上前收拾茶盏。
“姑娘,邱公子和四弟快回来了吧?”
紫苏笑了道:“嗯,若是脚程快一点,能赶回来过上元节。”
青青闻言,便笑道:“哎,那就好。”
正待再说几句,眼见三妹领了个面生的小妇人朝这边款款而来,青青便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抬头对紫苏道:“客人来了,我去重新沏两盏茶来。”
“好,你去吧。”
青青才退下,三妹便领了菊生走进屋,对紫苏道:“二姐,客人到了。”
紫苏笑了对略有些忐忑不安的菊生道:“菊生见过姑娘。”
紫苏摆手,指了一侧的椅子,“坐下说话吧。”
“谢姑娘。”
菊生小心的在椅子上搭了半边屁股,不时的抬了眼角打量紫苏,打量屋里的一切。她对紫苏的记忆是深刻的,却不想这才短短数月,从前那个落魄不堪的人变摇身一变成了这芙蓉镇首屈一指的大红人!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议论她的人,谁不说这陶家的姑娘不仅能干还良善!能干这是勿庸置疑,可若是说良善……菊生脑海里便响起自家奶奶的话,“良善?真真是笑死个人了,她陶紫苏可是个八岁就敢搬刀砍人的主,这样的人也谓为良善?”
便在菊生脑海里跑马的时候,耳边忽的便响起紫苏的话。
“你来,可是你家奶奶有事?”
菊生连忙敛了思绪,抬眼看了紫苏道:“回姑娘的话,我家奶奶想请姑娘去吃个便饭,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
菊花请她去吃饭?虽是心底很是诧异,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盈盈的道:“自是方便的,只不知道是在哪一日?我好把事情安排妥了。”略顿一顿,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现在手里事多。”
“是,奴婢明白的。”菊生连忙点头,稍后道:“奶奶的意思是赶早不赶迟,便安排在明天,若是姑娘不方便,日子可以再挑。”
“明天……”紫苏在心里想了想明天有什么事,确定没什么事后,便参菊生道:“行,你回你家奶奶,我知道了,明天申时三刻我一准赶到。”
“是,那奴婢便告辞了。”菊生站起便要退下。
紫苏摆手道:“等等。”
回头对一边侍候的青青道:“去,搬坛十斤的酒来,让菊生带回去。”
“是,姑娘。”
青青退了下去。
菊生是知道紫苏这酒卖一两银子一瓮的,连忙推辞,紫苏笑了道:“你不用为难,我与你家奶奶关系匪浅,这一瓮酒,该是我给的。”
菊生讪讪无语,不多时,青青返回,将酒给了菊生。
那边厢且不说紫苏是如何揣度菊花请的这餐饭,到是菊花接了菊生的那瓮酒,令人拿了酒盏浅偿一口后,不由便叹息道:“有时,真不知道这陶紫苏到底是个什么人!”
“怎的了?”菊生在一边不解的道:“奶奶与她不是从小一起大的吗?”
菊花笑笑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知道,我从前是有多嫉妒多羡慕她,我还……”稍倾叹了一声长气,对菊生挥手道:“下去吧,我一个人呆呆。”
“是,奶奶。”
菊生正待退下,菊花却又忽的道:“等等,你去厨房看看,明天的宴席不需要多丰富,但一定要精致。”
“是,奶奶。”
菊生退了下去,没走多远,便与穿了一身黛蓝宝相纹花的孝子。远远的孝子看到菊生,便撒了脚丫子,朝菊生跑了过去,菊生看得心一颤一边抢步上前,一边急声道:“哎,当心些,当心些。”
“这是要去哪儿啊?”菊生接了孝子抱在手里,抬手擦了他脸上的汗,轻声道:“你娘心情不好,我们不去吵他好不好?”
“好。”孝子点头,看了菊生道:“那菊生你陪我玩好不好?”
菊生听得孝子的那声“菊生”脸上的笑便僵了僵,稍倾又笑道:“不行呢,明天家里要来客人,我得去厨房看着。”
“那我陪你去厨房,你空了再陪我玩。”
菊生哽了声音,点头道:“好,我们先去厨房。”
话落,抱了孝子便朝外走,将脸不经意的擦过孝子的衣裳,下一刻,脸色恢复如初!
转眼一天便过去了。
次日,紫苏依约而来。
距上次紫苏为三弟之事上门,这是二人第二次见面。
紫苏对菊花这个间歇性神经布者其实还是有些心情忐忑的,但在看到神色虽然冷淡,言语间却还算是客气的菊花时,一颗忐忑的心便稍稍的放松了些。
“论做菜,我府里的厨娘捆在一起,也抵不了你一个手指头。”菊花端了茶盏对紫苏遥遥一举,淡淡的道:“所以,虽说是请你吃饭,其实也就是我们姐俩碰个面说说话。”
紫苏笑了笑,轻啜了口茶水,“有道是礼轻情义重,不管是什么样的饭菜,情意到了,便比什么都强。”
菊花闻言脸上的神色僵了僵,下一刻,目光直直的朝紫苏看来,眉梢间掠过一抹讥诮,冷然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巧言令色了?”
紫苏放了茶盏,呵呵一笑道:“哎,谁让我是个生意人呢!”
言下之意便是,生意人不舌灿如花,还能如何!
菊华看着紫苏淡定自如的神态,稍倾,不由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将手里的茶盏放桌面上一搁,轻声道:“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好似,不论你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紫苏笑了笑,忖道:她能不能将这看作是菊花对她的示好呢?只不知道这示好的代价是什么!
“奶奶,饭好了,是在这吃还是摆在小厅?”菊生上前来请示。
菊花看了看紫苏道:“我们不是外人,不如便在这吧?”
“客随主便!”紫苏道。
菊花点头便对菊生道:“就摆在这吧。”
“是,奶奶。”
菊生退了下去,紫苏正要问菊花的用意,不想门外响起一串玲当声,随之而起的还有孝子的清脆如银玲的笑声。紫苏愕了一愕,抬头朝门外看去,耳边响起菊花的声音。
“是孝子来了。”
“孝子?”紫苏犹疑的看向菊花。
菊花对紫苏笑道:“是啊,我儿子,孝子。”
“噗哧”一声,紫苏才喝到嘴里的那口茶尽数喷了出来。她连忙抽了袖笼里的帕子拭嘴,一边连声道:“你有儿子?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我就不能有儿子?”菊花看着失态的紫苏,笑容掩饰不住的自眼底眉梢洇染开来,得意的翘了唇角道:“我该有儿子的时候,当然就有儿子了。”
神经病!当真是神经病!
紫苏一边低头掸了身上的茶水,一边无语的骂着眼前的菊花。
“娘!”
一声孩童娇嫩的喊声响起,紫苏迎了那声音,抬头看过去。在对上孝子圆溜溜似黑瞿石一般的眼睛时,蓦的便怔了怔,她怎么就觉得这孩子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下意识的,她便抬头朝菊花看去。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
“来,孝子,叫苏姨。”菊花牵了孝子走到紫苏跟前指了紫苏对孝子道:“你苏姨可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哦!”
“哎!”紫苏连忙站了起来,不待她站好,孝子已经脆生生的喊道:“苏姨好。”
“好,好,孝子好。”紫苏涨红了脸,在身上摸来摸去,也没摸出一样能做为见面礼的东西递出去,只得尴尬的站在那,抱怨道:“你怎么也不让人早些知会我,我好给孩子备份见面礼。”
“急什么,欠着便是。”菊花大刺刺的道,俯身抱了孝子对紫苏道:“怎么样?孝子是不是很可爱。”
“嗯,很可爱呢。”
“孝子,苏姨夸你呢。”菊花对手里的孝子道:“还不谢过你苏姨。”
“谢谢苏姨。”
粉雕玉琢的孝子,聪明大方的孝子,瞬间便俘虏了紫苏的心。一直悄然打量紫苏神色的菊花不由分说的便将孝子递到紫苏手里,“抱一抱吧?”
“哎……”紫苏还来不及拒绝,菊花已经将孝子塞了过来,紫苏只能接了,好在孝子乖巧的很,并不闹,紫苏抱着逗弄一番,也挺有趣的。
不多时,菊生带了小丫鬟上前来布菜,眼角的余光瞄到抱在紫苏怀里的孝子,脸上的神色便愕了愕,但很快她便低眉垂眼的做手中的事,一切弄妥上前请了菊花入席后,便退了下去。
这边厢,紫苏喊了小丫鬟进来侍候孝子吃饭,她帮着紫苏布了几筷子菜便搁了筷子,回头看了正由着丫鬟喂饭的孝子,对紫苏道:“我听说你定亲了?”
“嗯。”紫苏点了点头。
菊花笑了笑,“说是那穷秀才为了你,连家族都不要了?”
紫苏挑了挑眉头,这话却是叫她怎么回答?
好在菊花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陶紫苏,你缺银子吧?”
“还好,”紫苏斟酌着道:“暂时还周转的过来。”
菊花便将目光自孝子身上收了回来,看向紫苏道:“我手里的有些钱,你是知道的。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你要是要用,我便借给你。”
紫苏心思一动,做生意的人怎么会嫌银子多!若是有了菊花的那一万两用来周转,她手头很多事,便轻而易举的能解决!这般想的时候,她便抬头看了菊花道:“多少利钱?”
菊花轻声一笑,摇头道:“不要利钱。”
“不要利钱?”菊花这会子确是有点怕了,当下便直言道:“那我可不敢拿。”
“我话还没说完。”菊花淡淡的道。
紫苏心中一紧,当即道:“你说。”
“一万两,算是我的入股。”
“入股?”
“不错。”菊花淡淡道:“股权由你看着给,我不出面,只年终分红。”
这到也是件不错的事!
然紫苏还是有疑虑,她自是不会忘记菊花的背后是谁!虽说林子京离了芙蓉镇,可必竟是官身,由来只有官欺民的,可没有民斗官的!眼下才刚起步,自是不怕,可若是往后做大了,做开了……紫苏心底生起胆战。
必前,前世她可没少看到多少民营企业家是倒在官威之下的!更遑论这是个皇权至上绝对专制的年代!
“你怕什么?”菊花看着她的犹疑,试探的道:“你是怕,大人?”
紫苏点了点头。
菊花“嗤”笑一声,淡淡的道:“放心,我当初留下时,便与他断了关系。”
紫苏笑了笑,心道:那只是你的想法罢了!从古至今可没人会嫌弃孔方兄的!
“你的顾虑也是对的。”菊花叹了一声,指了被丫鬟抱到门外院里喂饭的孝子道:“他像我吗?”
紫苏默了一默,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是我亲生的!”
“呃……”
紫苏看了眼桌上她没动的酒盏,暗自庆幸,不然怕是又得一顿好呛!
“我即然养了他,就要对他负责。”菊花自嘲一笑道:“当然,也是为我自己负责。百年之后,总得有人为扛幡摔盆吧?”
紫苏默了一默,不得不说,菊花这一解释到是合情合理!曾经的身份摆在那,多少被男人遗弃的女人尚没有婚嫁自由,侍候过官身又是自动求去的菊花这一辈子便也是如此了!便是她收养孝子的这一事,怕是都是暗中得了林大人的首肯,她才成事的!
但便是这样,那也不能叫她就同意了菊花的话。
“我原本还想着等你成亲后,让孝子认了你做干娘。”菊花自嘲的笑了笑,在看到紫苏勃然色变的脸后,道:“眼下,确是不敢再想了。”
紫苏对上菊花自嘲的笑,连附合笑的意思都没了。
虽是知晓这是鸿们宴,但怎样也不会想到,是这般的棘手。她若是拒绝,以菊花这间歇性神经布者的思维,天晓得她会干出什么事。她若是接受,又不知道,后事如何!当真是两难。
“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字不说。”菊花略为不奈的挑了眉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紫苏叹了口气,轻声道:“让你入股不难。”
“那是难在什么了?”
“难在,你如何保障往后不侵占我的利益?”紫苏坦然的看了菊花,见菊花不甚明了,便干脆挑明了道:“你往后有林大人做后台,又有这一万两银子的本金,到时说这酒厂是你的,我跟谁去哭冤去?”
菊花先是怔了怔,稍倾便“哈哈”失笑,再然后便又怒声道:“在你眼里,我便是这般的人?”
当然是!紫苏忖道:你没事还逮着人咬一口,有事还不把人连骨头都啃了!但她只是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酒盏慢慢把玩。
菊花似是也想到了自己曾经不光彩的过去,当下便也默了一默。
两人间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屋子外面孝子的笑声便越发的悦耳!
稍倾,菊花长叹了口气,轻声道:“那你说,要怎样你才放心?”
“你写张收了我一万两银票的收据给我,然后,你投下的这一万两银票,我是不会给你任何字据的。”
也就是说,她虽然可以赖掉这笔银子!这对菊花原是非常不利的,却不想,菊花当即便点头道:“行,我这就写给你。”
话落,起身便朝内室走,不多时捧了笔墨字砚出来,递给紫苏道:“我不识字,你写,我按手印便是。”
紫苏原本还有点疑意,但在看到菊花坦荡的目光时,终是觉得她不能将人想得太坏了。下一刻,便接了菊花手里的东西,走到东窗下,就着茶水墨起了墨,稍倾提笔写了一张简单的收据,递给了菊花。
“按个手印吧。”
菊花便拿了个胭脂盒子沾了满满的胭脂,对着那张白纸黑字按了下去。
“银子什么给时候给你?”
紫苏嘿嘿笑道:“现在给我吧。”
菊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跟我进来拿。”
一刻钟后,由着菊生送出府的紫苏,目光时不时的掠过一直默然无声,落后她半步的菊生,便在菊生抬头,以为她会说几句时,紫苏却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菊生满腹疑问,待送走了紫苏回头对菊花复命时,犹疑的道:“陶姑娘似是看出了什么!”
菊花正逗着消食的孝子玩,听了菊生的话后,略为顿了顿,稍倾,轻声道:“她自来是个聪明人,能看出什么也不奇怪。”
菊生看了眼孝子,沉声道:“奴婢便是来生做牛做马也难报奶奶大恩大德。”
“说这些做什么?”菊花淡淡的道:“再说了,我帮你,也不是没条件的。”
菊生连忙道:“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会烂在肚子里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得菊生退了下去,菊花抱了孝子道:“孝子,娘给你请个启蒙先生好不好?”
“好!”孝子脆生生的答道。
菊花便揉了孝子嫩嫩的脸颊一把,笑道:“你这个械蛋,你也知道那是个历害的不得了的人吧?往后娘的好日子可都靠着你了。”
且说离了菊花这的紫苏,原想着去铺子里看看,不想才走到半路,便与匆匆来迎她的青青给撞了个正着。
“姑娘!”
紫苏停了马车,撩起车帘对青青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姑娘,府里来了位于妈妈,说是奉她家主子的意思,来给姑娘递个话。”
海棠!
紫苏抚了额“扑通”一声跌回在马车里。
这才送走了狼,怎么又迎来了虎?
“姑娘……”青青以为紫苏是哪里不适,连忙跳上了马车,去扶紫苏,“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紫苏摆了摆手,揉了额头苦笑道:“就是觉得世事太累。”
青青是聪明人,闻言,不由轻声道:“姑娘,可是那位奶奶给你脸色看了?”
紫苏摇了摇头。
青青还待再问,但在看到紫苏满脸满身的疲惫不堪时,终是忍下了心里的话,心疼的对紫苏道:“姑娘趁这功夫,闭闭眼,养养神吧,还不知道那婆子是个什么目的呢!”
“嗯,我知道。”
紫苏闭了眼,手按了按袖笼里的那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想着要用怎样的方法将这银票的来处洗干净。虽然,菊花写了白纸黑字,可是该做的防备还是得做。这一万两的银票俱是丰昌号的,她得想法子让三弟将它往江南或是大华那边走一走,往后,便算是林子京起意没个十年八年,他也别想轻易就动她!
“姑娘,到了。”
耳边响起青青的声音,紫苏睁了眼,青青一愣,姑娘的眼里哪有一丝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