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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那一瞬间绷紧了身子,即使如此,还是可以明显的发觉自己的身子因那熟悉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怎的忘了,君承轩也是皇子,自然也会来国子监学习。
她微微的阖上眼皮,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慌忙的眼神,即使是徒劳无功的遮掩,她也觉着有用。
到底,……还是没调整好心态面对他?
不,绝不是,自己准备好了!
叶蓁骤然睁开眼,嘴角擒着一抹冷笑,淡淡道:“臣女不敢当,三皇子谬赞了。”
君承轩着一件深蓝色胸口绣着四爪蟠龙的锦袍,衣领口处绣有复杂的纹路,劲腰被白玉锦带束着,腰间还别着一枚玉佩,长发被玉冠一丝不苟的全束起,显得整个人精神百倍。
又加上自己本身生的俊朗逸致,玉树临风,卞京不少女儿家都将他作为当相公的不二人选,可见自己的相貌堂堂有多出众,不过,今儿这叶蓁却对自己不冷不淡的,甚至隐约还带着几分敌意。
“哦?是吗?”君承轩走至她面前定住,一双狭长的凤眸无声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半晌才收回目光又看向露香公主。
露香公主是平昭仪所出,故而一向娇气些,今儿她见君承轩来了,也是长了胆子,伸手便拉住他的衣袖娇呼道:“三哥哥,你要帮露香出气,这个叶蓁实在不知好歹,敢辱骂本公主,对本公主不敬。”
叶蓁岂能如她所愿,况且有君承轩在场,自己更不能服软:“公主真是在作践臣女了,臣女并无对公主有不敬举动,还望公主切莫诬陷臣女。”平静的调子却莫名的带着些不屑一顾的情绪在其中,让人听了好生不舒服。
“好你个叶蓁,我要让父皇治你的罪!”露香公主冷不防的把皇上搬出来说,她以为叶蓁定是怕的,会向她求饶。
真是无头脑,皇上若是了解此事头尾,定是要勃然大怒的,自己皇家的女儿生的如此愚笨无礼。
“露香公主,不得无礼!”一声严肃且又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立即,露香公主也闻声肃然起敬的悻悻的闭了嘴。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傅老学士,他白发须长,约摸是有六十岁左右年纪,仍旧穿着一身学士官服,瘦老的身子弓着,背有些驼了,面上布满白斑,双眼也有些浑浊,但眼神却仍旧犀利,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他信步的走上讲桌中间,声音嘶哑却仍旧掷地有声的斥责道:“公主怎可当中与同窗起争执,且还口出狂言,到真是无公主的风范与教养,老臣惭愧啊,愧对皇上的信任,未能教好公主礼节。”说完,他有些感伤的瞅着露香公主。
露香公主哪能不知晓傅学士的意思,自己这个公主却是不能顶撞他的,皇上曾都是傅老学士的学生,更何况自己还是皇上的女儿,自是要注意言行。
她弱下气势,乖乖伏低,垂下头闷闷道:“学士,露香错了,不该如此。”
“嗯,知错能改即可,公主切莫自责。”傅老学士挥挥手,然后照常上课。
叶蓁听他在讲桌前说的天花乱坠的,皆讲述的是北楚自开国至今的历史,她也难得的未曾与往常一般发呆出神,倒是饶有兴致的听了下去。
这边的露香公主还是不死心,悄悄的看着叶蓁,发觉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听学士的课,不知是她一人这般想,当下许多少女都惊讶叶蓁的行为,以为她魔魇了。
君承轩也有意无意的看了叶蓁几眼,他对这将军府四小姐的认知不多,不过听得她们说,叶蓁应是个不学无术的粗俗女子而已,但今日看来,并不全和传闻一般,有些出入。
他正当出神,傅老学士眼尖的发觉到了,立即出声毫不留情的斥责道:“三皇子请起身,三皇子方才可是在出神?想必是对我的问题有了答案了。”
君承轩大方的站起身,向学士拱了拱手,自信的道:“方才,学士说道一国之君遇到瘟疫之难,该当如何处理。学生以为,先将染瘟疫的百姓聚集在一处,将城门关闭,禁止出入,防止传染其他城,然后设置粥棚,每日分发粥食,派大夫前往,研究治瘟疫的汤药,此等。”
傅老学士赞赏不已的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是个好法子。”
君承轩坦然的坐回位子上,一旁的皇子皇孙都有些钦佩的望着他,他本就生的俊朗,即使不笑也是很好看的。
叶蓁微微垂下睫毛并无表情。
这边,傅老学士准备继续上课,却有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傅老学士一见他,立即怒斥道:“六皇子,可是来的早。”
来人身着一袭大红色绣着祥云花纹的锦袍,甚至领口微微扯开,露出胸前些许春光,他的面容偏生绝美,有些阴柔,倒不像是个男子,反像位绝美娇艳的美人。
剑眉,一双桃花眼含着勾人的光芒,高挺的鼻梁,薄而绯红的嘴唇,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加上他无所谓的行为,活生生的是个纨绔子弟,不过,他却是个皇子。
且叶蓁明白的知道,六皇子君宁澜表面上是个无所事是的纨绔皇子,实则他也有野心,他的眸子的笑意终究未到达深处,仅是停留在表面,装给世人看的,他的放浪不羁不过是他完美的伪装罢了。
自己可记得上一世他差点谋反成功取代了君承轩当皇帝,只可惜事先被君承轩识破了,最后落的万箭穿心的下场,连个像样的陵墓都无。
今世,他还仍是这般结局吗?
“呀,老学士,学生本不想来的,奈何母妃逼迫我来,没法啊。”君宁澜一脸不情愿,又暗自嘀咕句:“唉,本皇子正陪着美人呢。”
傅老学士一听美人两字,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皇上几个儿子 ,那个不是丰神逸俊,品性端正,仅这个六皇子竟敢白日宣淫,还敢在国子监这等庄严之所口无遮拦的说出,当真是无可救药。
傅老学士当下气的要吐血,按耐住怒火,他直言道:“六皇子真是不懂礼义廉耻吗?胆敢在此书香圣地说此混话,当真是让老臣与陛下失望。”
虽说六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但他一直不受宠,他的母妃本是云妃娘娘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他是个宫女生的儿子,且是当初云妃娘娘有孕,这才让宫女得了空,皇上宠幸了她,却也快速的忘了她,只当是一次风流韵事,不值一提。
谁料这宫女竟怀了龙子,也巧着生下了个男婴,这才有了君宁澜。
可惜宫女福薄,生子后便因虚弱而去了,没有享福的命儿,于是君宁澜就寄养在云妃娘娘身下,也算是添了个依靠。
他的性子向来乖张不按常理出牌,让人琢磨不透,又生的唇红齿白胜似女子,行为举止也是放荡不羁,且又偏生爱穿正红色袍子,自认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露香公主与一众少女皆等着君宁澜的笑话,在她们心中,六皇子虽说姿容绝美且生性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到底是个不长进,不受宠爱的皇子,以后定然也无大出息,索性常常在背地里讥讽他,诋毁他。
“学士,您老误会了,本皇子口中的美人乃是一条竹叶青,是昨儿刚得的新宠物,并非是真正的美人。”君宁澜笑吟吟的解释道,还不忘看傅老学士那慢慢变色的老脸。
他的笑极其邪魅而张扬,桃花眼半眯成了月牙状,忖着绝美的面庞倒是一点也不突兀,难怪有人曾评价道“眉目若画,俊美无俦”当真是一点都无说错,他真堪称妖孽。
“六弟莫在此放肆,还是回座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