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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求您吃点东西吧!”
“他吃了吗?”耶律璇玉依旧关心着赵光义的一切。
侍女为难地摇摇头,那个男人一直一直就那么打坐着,像是要这样永久地僵持下去一样,无论任何人对他说任何话,他都不答言,不吃不喝,像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耶律璇玉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是在和她赌气,还是在和自己赌气,他真的不想活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知道他做的出来,失去了自由,没有了尊严,这样的日子是他这样的人不能忍受的,而她除了爱他又还能做什么?
“公主??????”侍女将牛骨汤送到她的唇边。
“哐啷”一声,碗被打到了地上,耶律璇玉的手臂来回挥舞,嘴里大叫着:“谁也不许劝我,如果他不吃东西,我就不吃东西,如果他死掉,我就陪他死掉。滚,都给我滚出去!”
声嘶力竭中,耶律璇玉整个人瘫在床上,她的四肢已经软弱无力,全身所有的力气都花费在这撕心裂肺的哭泣之上,那泪不受控制地流淌,没有一滴不是从心底流出的。
她一贯的嚣张都在这个男人身上派不上用场,她如虹的气势也在和他眼神的交会之时瞬间败北,她的心,无须他去攻破,他不必做任何,只是存在,她便已投降。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那样地对他倾心,大辽的各部盟里都有着她的追求者,他们欣赏她的爽朗,更会忍受她的张扬,她即便是将马鞭重重地甩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也会傻傻地一笑,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是她耶律璇玉对他们的鞭笞都是一种恩赐。
而他,只有他,对她不理不睬,在她心里,她宁愿他因为那恩将仇报的小过失而愤怒,甚至因为她伤了他一刀,而回应在她身上一刀,她不怕,更不会恨他,可是他对她的是漠然,就像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这样的他让她难过,却更让她不舍。
她回想着那日在马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种有韵律的舞动,远比一切的剑舞更美,他的眼睛灿若星辰,点亮了周边的一切,更点燃了她那一颗寂寞的芳心。
在见他以前的十几个年头里,她以为作为大辽的公主,她的日子已经过得无比充实,无比绚烂,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才醒悟,以前自己的生活是那样的苍白而无趣,她的眼黯淡下来,她突然明白,她的前方只有有了他的陪伴才会迎来光明,而他却离她那么遥远。
来回翻滚着身体,她的心慢慢地坠落,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她始终忘不了在她就要落马的一刻,他对她伸出的臂膀,他宽阔的胸膛里拥着她,而她却耍了小人的伎俩,她皱着像是工艺品一般的弯眉,她是有多愚蠢,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她为他而伤心,却更为自己而遗憾。
她知道,他是个好人,不然不会伸出救援之手,可她却在他心头上插入那深深的一刀,这一刀不只差点杀了他,还差点杀了她自己,因为,她的爱已经在他身上,她是囚住了他的人,而他,却是囚住了她的心。
脚步声再次传来,她愤怒着,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大声叫嚷着:“难道你们想死吗?如果你们再来烦我,信不信本公主告诉汗王杀了你们?”
“你要杀了谁啊?玉儿。”
她突然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猛地起身,看见耶律贤正温柔地看着她,而他的手中却是端着一碗汤。
她闷闷地低下头,小声地喊着:“哥哥。”
他眼中的宠溺太过明显了,他一只手将她的肩头揽进自己怀中,而另一手却将碗慢慢地递向她的唇边,这个妹妹是他的挚爱,他无法不去宠她,也无法不去爱她。
他温柔的举动让耶律璇玉惭愧,没再吵嚷,她顺从地在他手中默默喝着汤,汤的味道她喝不出来,只觉得嘴里全是她眼泪咸咸的味道,鼻子忽地一酸,一滴泪便落在汤里,像是小石子落入水中激起的一个小小的水花,涟漪一片。
耶律贤默默地看着她将那掺杂着泪水的汤喝干,他明白他的小妹妹终于长大了,那刚刚的眼泪不再是小女孩吵着要漂亮的布娃娃而流下的简单任性的泪,那是一个真正女人的眼泪,是为她心爱的男人流下的第一滴泪,也许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轻轻吻在她的发丝上,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么的伤感,只是心里突然觉得好疼,他想,他的小丫头长大了,终究有一天她会离开他。
夜空里,星辰在闪烁。
耶律璇玉腻在哥哥的臂弯中,傻傻地问:“哥哥,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耶律贤愣在那,这个问题好难回答,比一切问题都难,他微微一笑说:“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耶律璇玉不解地看着他,他的眼睛注视着远方,似乎在看什么,又好像没有焦点,他的心思太过深沉,她不懂,也不想懂,因为她知道她的幸福就在身边,她一定会去争取,因为她不想要自己后悔。
过了好久,耶律贤才幽幽地问:“听说你俘虏了一个大宋的将领?”
她点点头,却说不出任何,全然没有了以往擒敌的兴奋劲,因为她怕一张嘴那要命的眼泪便会决堤而出。
“不是答应过不再女扮男装,偷偷上战场了吗?”他加重了语气,佯装生气,心里却带着他特意给她留下的温柔,半天才加上一句话:“以后,你还是改了吧,越来越大了,女孩子总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她轻声“嗯”了一下,竟没有像往常一样与他争辩,她异乎寻常的改变耶律贤都看在眼中,这一切怕都和那个被俘的男人有关,看来他要会会这个男人了,他倒要看看能伤到他这个妹妹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他的心突然有些酸酸的,没想到他精心呵护了她那么久,那个伤她的人还是来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不愿记得巫师在她小时候说过的话,可是这一切都在慢慢印证着这一切,十七岁,难道就真的是她命中的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