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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仪身边服侍的宫女气喘吁吁地跑来,也不及向她二人行礼,便急急地说:“二位娘娘,出大事了,太后刚刚吐了一口鲜血,人现在都昏过去了。”
念香吓得浑身一紧,原本被李贵仪抓紧的手反而一下子抽出来,她紧紧地握向李贵仪的掌心。
她们不过只有那一面之缘,她们不过只是深谈了这一次,可念香却觉得与眼前的这个女子有着剪不开的缘分,似乎早就熟识,似乎早就在心里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默契,她疑惑着,却觉得身边的她已将自己的手紧紧地一攥,指尖里传动的仿若是多年的挚友生死的相守。
她的手依旧冰凉透骨,可却是念香身边唯一的温暖,她的身子单薄无比,却艰难支撑着念香椅的身体,她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帮她,在深宫之中的情义本就淡的如水,薄的像是那写字用的宣纸,可如今她却与自己一直并肩站着,这种同进同退也许会将她带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她更加不明白这个女人了。
难道她不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吗?不,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刚刚所说的话,其实她一直都清楚这是一个局,可现在自己怕是再难逃脱,只怕连她都要与她一起尸骨无存。
“现在妹妹该明白方才我的用意了?”李贵仪的声音虽然淡淡地,却突然平添了几分坚韧,因为她知道这一刻的自己不能倒下,既然已经参与了这一场可怕残忍的混战,那么,就必须一直坚持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别无选择。
所有断断续续的细节和片段都一下子冲进脑海里,念香的心颤抖着,似乎心里的声音在告诉她这所有的罪恶,身边的风呼啸而过,吹乱她的发丝,她并不去抚弄,只是眯着眼静静地立在那。
倒是李贵仪贴心地为她捋了捋,微微扬起嘴角说:“妹妹,还有机会,你快去求求皇上吧,他会信任你,还有我这个证人在,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在药里动了手脚了。”
“难为姐姐了,竟为了我趟这滩浑水,妹妹与你并无往来,姐姐竟然为了我冒如此大风险,妹妹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念香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意缓缓地说着,就像是危险根本没在眼前。
李贵仪反而有些担心,念香镇静得似乎有些过头了,本想说的安慰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只是傻傻地问:“妹妹不害怕吗?”
“怕?哼!”念香冷笑着望向远方,“现在我还有时间害怕吗?”
“妹妹想怎么做?”
“她们既然要真刀真枪地对决,那我也只能奉陪了。”
“妹妹??????”李贵仪竟然不自控地颤抖起来,她紧紧抓住念香的手,像是怕她被吞噬一般,“别??????”
念香却毅然决然地挣脱她的手,脸上挂着极为骄傲的微笑,她说:“姐姐放心,我死不了,我也不能死,我还要看有些人的下场呢,我还要看有些人怎么死无葬身之地呢,哈哈哈??????”狂笑着,她疾步就走。
李贵仪望着渐渐远去的念香,她颓然地站立在那好久,退缩了这么多年,她将自己藏在蜗牛一样的壳里,所有的疏离都只为了一个人的安全,而今,她的重新回归,也是为了一个人,只为他的那颗心。
庆春宫。
宋皇后还没有听明白王美人的来意,便听珍珠回说:“娘娘,念香来了。”
宋皇后只是一愣,反而是王美人抢话道:“她怎么来了?娘娘可要小心,不要着了她的道,中了她的局。”
宋皇后只轻轻点点头,向她稍稍一挥手说:“你先下去吧,也不知德妃的伤势怎样了,你也去看看。”
“是。”王美人假意恭敬地一俯身,却笑的有些诡异,今天的一切并不是按照她既定的步骤来的,可是却令她快意无比,又或许所谓的联盟不在与你共生死的人是谁,这个人是谁根本就无所谓,是念香还是皇后,她不在乎,只在她与那人究竟有多少利益上的契合,她在笑自己的见风使舵,她也在笑自己的冷酷无情,慢慢,那笑冷下来,“所有人都无法阻挡我的路,无论是谁。”
再一次进入这熟悉的宫殿,再一次与她对视,所有的虚礼都被念香省去,她只是淡淡地笑着,缓缓地说:“娘娘究竟要怎样?”
“妹妹说什么,本宫不明白。”宋皇后依旧说的冠冕堂皇。
“娘娘马上就会听到消息了,恐怕很快就会被召入坤宁殿了,太后昏过去了,娘娘不知道?”她和缓地像是在与皇后话着家常,语调轻柔,仿若武功里的太极,看似柔若无骨实则招招毙命。
宋皇后一皱眉头,还故意装作不知说:“哦?妹妹的消息真是灵通,连本宫都还不知呢,难道妹妹也学着在宫里安插耳目?”
“哈哈,念香哪敢,今日只是想来讨教娘娘该怎么孝顺,怎么贤惠,还想问娘娘一句话,有些事如果皇上知道了会怎样?”
宋皇后一愣,脸上维持了许久的假笑突然僵在脸上,她轻轻哼了一声,道:“妹妹,不妨有话直说吧!”
“好,娘娘既然快人快语,念香也愿意痛痛快快,娘娘您的双鸟饕餮纹焕玉镯可还安在啊?要不要叫底下的人看看?这么一件宝贝,可别弄丢了。”
宋皇后的脸突然煞白一片,这一次竟是轮到她颤抖着问:“你究竟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想求娘娘一件事,方才太后因为吃药而突然昏过去了,可惜那个时间里念香不巧在那里,还请娘娘帮念香说说好话,不然这个下毒的罪名念香可担待不起。”她故意将下毒两个字强调了重音力度,一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住宋皇后。
宋皇后张开嘴却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是回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底升起一股冷冷的寒意,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她隐蔽了那么久,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我布下所有的局,故意看我一个人作茧自缚,原来真正的庄家是她,这一招请君入瓮着实精彩,她故意倔强地说:“如果本宫说不呢?”
“哈哈,娘娘还有的选择吗?念香该说的已经说了,我不管娘娘用什么办法,我只说我不能有事,娘娘最好听好了,我不能有事,不然??????”她望着宋皇后,冷静地补上一句:“如果皇上知道有人害他的母亲,害念香不能有孩儿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