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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顺利支开令狐子墨,归还信筏,还是得找孝帮忙。
昭璃又听得炎几句嘱咐,便去找了飞虎。谁知到他住处,他人已不在房里。正暗忖他能去哪,刚好两个哨兵巡哨到此,昭璃招手让他们过来,二人小跑了来,恭恭敬敬喊了声大嫂。
昭璃先是点头致意,又指了指孝紧闭的房门,问道:“你们可知,大当家的去了哪里?”
二人面面相觑,个头相对瘦小的一个,低着声音说道:“大嫂,大当家的现在赶去五当家屋里了。”
他说的格外小心,另一个也是不安地看着昭璃。他们都已是有妻室的人,深知自家老婆性子。这女人嘛,都差不多,若是被她们知道自家男人跑去别的女人屋,脸上定是不好看的。
莉莉么?昭璃冷哼。寻思,这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样。也好。她对那二人说道:“两位兄弟烦请给我带个路,我有急事找大当家的,等不及他回来。”
二人不敢得罪昭璃,只好颤颤地给她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感叹,祈祷二女见了面别又掐起来。摊上这样的事,哪个男人都吃不消。
他们在距离莉莉房间还有几步道的地方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指着前面,说道:“大嫂,前面那间就是。”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哭嚷声。两个哨兵对视一眼,跟昭璃辞了,便匆匆离开了。
这五当家的发起脾气来谁也不敢惹,巡哨的都回避这条路,站岗的也早躲远远的了。四下无人,昭璃走到房门前,听到里面飞虎一句透着疲惫地声音:“你又在发什么脾气?”想来,他也是刚到不久。
昭璃便躲在窗外,透过窗缝眯起一双媚眼,竖起耳朵偷听。
那厢莉莉早已哭成泪人,满含泪水的眼睛哀怨地望着飞虎。莉莉正在用眼睛说你为什么这般对我?听到飞虎这声问,泪水更是倾泻而下。
她突然奔入飞虎怀抱中,紧紧搂住飞虎的腰身。飞虎通身一震,想要推开她,奈何她越抱越紧,飞虎最后只好任由她抱着,说道:“这又是怎么了?”
莉莉呜咽着道:“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你就对她念念不忘,为什么你的眼中,就不能有我!”
飞虎表情一滞,任她捶打,待她稍稍停下动作,才缓缓道:“莉莉,喜欢一个人,想一个人,爱一个人,需要一个人,哪里是问为什么可以得到答案的……”
莉莉听完这句话,人竟也痴了,良久良久,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飞虎的怀抱,泪眼望她,情深款款,实在让人心怜。她亦凄然道:“既如此,我也会等你,也会一直一直等着你,哪怕你的心现在不在我身上……我、我也会一直等你,等你回心转意……”
飞虎方才明白,原来,他与小昭的对话,已被莉莉完完本本听了去。他对莉莉虽无男女之情,却有兄妹之情,看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甚是不忍。终于抬手,为她轻拭眼泪。
莉莉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不停摩挲,似乎只有他掌间的温度,方能治愈她极寒的心。
抛开莉莉性情不谈,昭璃倒是觉得,这女子对飞虎这般痴情,倒也是难能可贵。这些年他们又是一起长大,知此知彼,倒也是般配的。奈何人世间男女之情,当真如飞虎所说,哪里是问为什么可以得到答案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拐杖触地的声音,昭璃便知是令狐子墨来了,心下大喜,于是身形立时悄声后退到门口,装作一副也是刚到,踌躇不前的样子。
令狐子墨见到昭璃,会心地笑了笑,道:“不想小妹性格顽劣,竟也惊扰了姑娘。”他走到昭璃身边驻足,竖耳倾听片刻后,说道:“想来,飞虎已经将莉莉安抚住了。姑娘既然来了,不妨也随我一起去瞧瞧他们吧。”
昭璃道:“二当家的,且慢。这里就交给孝,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令狐子墨已前行一步,听她这么说,又停下,回身看着她,“哦?”
昭璃道:“我想她,此时更希望与孝独处。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吧。”
令狐子墨笑道:“姑娘真是心善,难怪这么多年,飞虎仍对你念念不忘。”令狐子墨又退了回来,“本想代六弟看看莉莉,也罢,就听姑娘的吧。”他凝注昭璃,问道:“只是姑娘如此大度,莫非,心有他属?”
昭璃颔首,道:“确实如此。”恐他们的对话叫里面的人依稀听见,不敢多言。
令狐子墨暗暗赞许昭璃这份心意。敛起笑意,沉吟道:“好在我不曾经历过儿女情长,不必恼这烦人心事。”边摇头叹息,边缓步往出走。
昭璃心想:“不能让令狐子墨回房,撞见炎就麻烦了。”于是快步上前,做出一副难言之隐状,道:“二当家的,小女子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令狐子墨驻足,问道:“什么事?”
昭璃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莉莉的房间,令狐子墨会意,笑道:“那便来我屋里详谈吧。”他一见她为难,似乎也意识到孤男寡女在他屋里的暧昧来,便改口说:“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这村子你还没转过吧?虽然不富裕,但也有好景,就当换换心情,怎样?”
昭璃这才松了口气,忙说了声好。
景确实是好景,这是连接村落的一片不大的风蚀残丘。纵横起伏的沙丘,虽然在沙漠里没什么媳,但是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满眼都是饱满丰腴的金黄,令人舒展也令人惊悸的开阔境地,视力触摸到任何一个角落,都是说不出的震撼。无限延绵,坦荡如砥气势恢宏,一片荒芜却又是别样的鲜活。
昭璃感叹,若是种几棵仙人掌,就更美了。令狐子墨听了,就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回头寻个机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种。”
他们选在一高处的砂岩上,面对面坐下。空气是燥热的,暴日当头,令狐子墨就心想,像昭姑娘这样一个如水的女子,恐怕招架不住炎炎烈日的烤炙。
疾风拂来,点染着些许凉意。昭璃迎着风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像是被浮起来了,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在这样猛烈的风下,昭璃觉得她的心就像一张新帆,其中每一个角落都被大风吹得那样饱满。
如箭的气流在层峦起伏的砂岩中穿梭回旋,发出别致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是那样的柔,来自大自然的缠绵。迷醉其中,又让人在留恋中滋生出些许的轻愁。
“你听,这风声——那是自由的声音……”
令狐子墨每天面对这样的风景,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有些诧异,有些惊奇,注视着昭璃的双瞳中,有丝迷茫缠绕。
他突然发现,像这样一个女子,是不愿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的。老六曾经评价过她的射术,精准如“鹰眼”。令狐子墨是吃惊的。“鹰眼”,在远古的部落里,会将“鹰眼”称号冠以部落中的神射手。
令狐子墨细细打量昭璃,确实能感觉到那灵动而无拘的气息。鹰作为天空的霸者,那是自由的象征。这样的女孩,绝对不愿成为笼中之鸟。
令狐子墨道:“姑娘是想离开了,却又不便对飞虎说,所以才来与我商量么?”
昭璃回头,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空蒙。她笑道:“二当家果然是慧眼如炬,小女子这点心事,二当家一观便知。”见他不语,昭璃又说道:“能与飞虎重逢,我自然高兴。不过,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正因为飞虎对我有恩,我才不想再继续伤害他。”
令狐子墨点点头,表示他可以理解。但是眉宇间仍存犹豫之色,昭璃便知道,他还是不放心他们就此离开。只是不晓得是单纯怕他们将村子所在告知他人日后遭了围剿,还是在惧怕别的什么了。
良久良久,令狐子墨才道:“姑娘的心事,在下记得了。只是,若放姑娘离开,还需与众人商议。不过,姑娘与飞虎的亲事,在下寻个适当时机,在慢慢说服飞虎吧!强扭的瓜不甜,若真将你强留在飞虎身边,恐怕日后,他心里会更觉得难过。”
几句话皆是发自肺腑。看来,令狐子墨对飞虎的兄弟情谊不是作假。却不知他甘愿臣服熙月的理由?
之前在忠义堂上为往来商人说话时,虽然有人表示同情这些商人,但更多人则是对商人这个身份表现出愤恨的情绪。日子一向过得清贫,又以性命相拼,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服与扭曲,所以他们决计不会向有身份、有财势的人示好。
而原本身为奴隶的人,更是对这些人有着极端的痛恨。
莫非,熙月的事情,只有他们这些干部才知晓?对下面的兄弟,都是瞒着么?
昭璃又与令狐子墨闲聊了一会。这时,红炎双手负于袍袖中,溜溜达达走了过来,似乎是在散步。看见昭璃,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昭璃便从那笑容中得知,他事已办完了。于是昭璃起身,借口辞了令狐子墨,与红炎一同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