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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朝着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你的对手,也是如此。譬如唐麒觉得虞景会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但是很可惜,虞景算计地她体无完肤;譬如她觉得穆崇回陪着她很多年,但是穆崇去年冬日病重离世。
现在,唐麒看着面前的文书,除了匪夷所思之外,只想剁了凌渊。
他昨日带兵,到了乾元城,在北门城外扎营,而且是在北海已经开战的情况下。
南营留守两万人,猝不及防地和南方五万人恶战一场......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不得已败退,现在几位将军已经带着剩下的一万多人回了恒郡,死伤惨重。
唐麒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恒郡,北方主城,就要成为战场,这绝对是她活到现在最大的失误之一。
若是在恒郡城下开战,唐麒要处理的各项事情一定会受到限制,也会造成北方百姓整体的恐慌。
在这之前,唐麒已经传出消息,很可能要开战,这一举措已经引得很多百姓不满。
虽说上次刺杀的事情被传出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在百姓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凌渊是刺杀了,可是你唐麒又没事,连伤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开战!
要不说唐麒不喜欢处理政事呢,安抚百姓就是最大的事情之一,但是唐麒很多时候惯用的手段是强制和忽视。
她讨厌和那些没有共同语言的人说话,非常难受。就像是秀才遇上兵,秀才有秀才的道理,兵有兵的道理,谁也不能说服谁。
所以秀才经常血溅三尺,命丧黄泉。
今日是正月初八。
方荆跪在唐麒面前,这是他的失误。他明面上身为秦川卫之主,但是暗中,他不是专程打仗,而是专门打探消息的,负责安排细作在各地营中,同时知道他们见得了人和见不了人的所有消息。
可以说,但凡唐麒知道的事情,都经过方荆的手。他就是唐麒的耳目,他连哪个官员昨天晚上吃的什么这样的小事都知道。
但是凌渊调兵,将近四十万人,那么大的动作,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失误,够方荆死好几回了。
唐麒也不恼,面色沉静,道,“起来。”
方荆没动,唐麒一手叩着桌子,道,“起来!现在兵临城下,还有正事要办,怎么,打算就在这儿自尽,把你那条命给我?”
“是。”方荆这才起来,脸色发白,出了一身冷汗。
“西南不稳,北海昨日已经开战,凌渊如今兵临城下,是想活生生把我拖死。”唐麒紧皱眉头,把手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沓信封上,略显疲倦。
她确实很累,战事混乱至此,敌军即将兵临城下,她却刚刚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去吧。”唐麒沉声说道。
方荆起身,唐麒随即又道,“传消息给西南齐将军,不必再忌讳。”
事已至此,唐麒一点都不介意再一次让天下大乱。
凌渊孤注一掷,打算把她拖死在恒郡,可惜他的兵力一集中,也就只能守在这里,又不是围城,这策略对唐麒来说不算什么。
只要夏季一到,粮食她自然会有,该着急的是凌渊才对。
唐麒随后翻开地图,看着她的兵力部署,北海那里的人不能少,西南的兵力来不及往回调,留给恒郡的人马,最多只有四十万。
势均力敌,唐麒坐的难受,她现在站起来都很困难,索性朝外面喊道,“紫罗,进来。”
这声喊出来,唐麒都意识到自己太过焦躁,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紫罗把她扶起来,低声道,“夫人,您到外面走一走吧,总是坐着不好。”
唐麒颔首,道,“走吧,把文书拿上,清时在做什么?”
“再和刚刚黎小公子下棋,奴婢......”
“不用,”唐麒摆摆手,“让白术过来给我念文书。”
她觉得自己似乎过于紧张和焦躁了,不该是这样的,外面乱作一团,要是连她都乱了,怕是这北方都要乱下去,她需要冷静,比任何人都冷静地处理现在的情况。
乱象丛生之间,就是她的机会,可能是赢得天下,也可能是一败涂地。
不管如何,唐麒都要保持困难冷静。
楚徇钺和唐黎下了一会儿棋,唐黎看着局势,骄傲地说道,“爹爹,你被围住了。”
楚徇钺执黑,唐黎执白,此时白子被黑子包围,看起来凶险异常。
楚徇钺虽疼爱唐黎,但是很多事情上并不故意让着他。更没有因为他年纪小,下棋的时候就让着他,所以唐黎基本上十把里面赢一把,还是楚徇钺想他娘想的走神的时候。
这要是换了别的孩子,恐怕早就摔了棋盘。但是得益于唐麒的铁血教育,唐黎从来愈挫愈勇,只要吃顿饭,就可以卷土重来。
真是个好孩子。
“别急。”楚徇钺微笑着,拿起一枚棋子,“啪”地落在白子中间,唐黎的包围瞬间被拦腰斩断,偃旗息鼓,了无生机。
一开始,是唐黎先做的局,楚徇钺跳了进去。但是随后,楚徇钺在局中给唐黎做了一个局,这孩子自信满满,傻不愣登地跳进来不说,还沾沾自喜。
唐黎差点没哭出来,把头磕在桌子上,道,“怎么会这样!”
“没事,”楚徇钺道,“阿黎今天又学会了一招是不是。”
“我......”唐黎盯着棋局看了半天,随后皱着小脸,摇摇头,“爹爹,我不懂。”
楚徇钺回道,“不怕,再看看,这叫局中局,你慢慢看,我去找你娘亲。”
“我也去,爹爹!”唐黎道,“我都听说了,阿黎的另一个父亲已经带兵到恒郡城下了。”
“是,你娘亲正急着怎么把他弄走呢,你乖乖看这个局中局,别乱跑。”楚徇钺安抚道。
“阿黎也想要像叔叔们一样,披着铠甲上战场。”唐黎道,但凡男孩子,都有这个想法,觉得上战场杀人见血是他们最能够展现自己英雄气概的地方。
楚徇钺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的兵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娘说尽信书不如无书,说我要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敢打的话,那就打到他们跪下!”唐黎信誓旦旦,把楚徇钺气的够呛。
他真是自己作死,才带着乾元城不回来!才让唐麒带孩子!这才多久,就成功地把唐麒交成了她的接班人。这亏了是韦先生不在,否则不得把老人家当场气死在这儿。
“阿黎......算了,我先去看你娘,你记住,仗不能随便打,人不能随便杀,你还是孝子,不该你承担的责任,就不要想太多了,好好读书!”楚徇钺训了两句,出去找唐麒了。
他知道消息之后,一早就想过去,可是想想,还是让她冷静冷静,她一个人的时候,能够想清楚很多事情。
现在这个时候过去,楚徇钺知道刚刚好。
西南,大雪覆盖,两月不融,寒冷刺骨,这是这里的冬天。
一座略简陋的小城池中,这是云客和宁昕夺得地一个小城,人不多,但是地理位置好,堪称要塞,就是太冷。
他们从去年歇下之后,就没有再动过,一直躲着西南军,顺便给他们添堵。
唐麒最新的命令还没有过来,但是宁昕根据那边送来的消息推测,应该不远了。
战事将起,天下将乱。淮安山下必有一场血战,一是为了土地,二是为了矿脉,不管是哪一个理由,都足够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宁昕坐在房间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没办法,天气太冷了,他在淮安山旁边这地方,更是冷的厉害,他已经生裁几天了。
楚胤给他端着药进来,在外面敲敲门,喊了一声先生。
“楚胤,你来了。”宁昕道。
“先生,你的药。”楚胤低声说道。
“多谢你了,阿胤真是懂事,你也要多穿点,别生病了。”宁昕说道。
楚胤毕竟年纪小,在这里待的久了,便闷得慌,问道,“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走,这里太冷了。”
宁昕回道,“别急,左右去哪里都是一个冷,只要不离开淮安山周围,哪里都是这个天气。”
楚胤不高兴地说道,“也不知道妹妹和周叔叔怎么样了。”
宁昕摸摸他的头,道,“别担心,我会送你回去的。”
“宁先生,您为什么护着我?”楚胤问道。
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然也不会被卷进这件事情当中,九岁的孩子,已经对胡闹多事情产生了怀疑和困惑,他活的很累。
“你还小,当然护着你。”宁昕回道,大人的事情,本来不应该把孩子卷进来。但是唐麒去年盛怒难挡,说真的,她没杀这孩子都是忍着了。
“宁先生,他们说你娶了我姑姑,是真的吗?”楚胤道。
宁昕点点头,“是,一个你没见过的姑姑,她在你没有出生之前,就到我们宁国了。”
“我只记得大姑姑,别人都不知道。”楚胤的记忆里,恍惚有楚蓁瑶一个,因为成亲两年没有生育,她很疼爱楚胤。
宁昕没回答,喝完药之后把书拿过来,教楚胤读书。
楚徇钺和唐麒一前一后地走着,看着折子,他才知道唐麒如今的境况多么危险。
换句话说,如果凌渊在今年六月之前形成围城之势,唐麒基本上就没有胜算了。
虽说很难做到,但是唐麒知道凌渊是什么人。那个人,和虞景有的拼,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