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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麒吃完饭,就有些累了。
“玖思,你说,若是你错了怎么办?”凌渊低声问道。
“不会的。”唐麒信誓旦旦,端起粥——就是她的药喝着。
“万一呢。”
“会有万一?”唐麒挑眉问道。
“这么相信他?”
“难道我信你。”她语调平淡,没有丝毫的怀疑。
两个人四目相对,唐麒满目志得意满,骄傲地看着凌渊。
“妹妹过河拆桥也拆的太顺手了吧。”凌渊不悦道。
唐麒冷笑,道,“我本是来与你和谈的,但是你将我软禁了,凌渊,我很生气,我已经下令北海撤军,这还不够?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他伸手按住唐麒的手,握在手心,冰冰凉凉的。他瞥她一眼,道,“妹妹知道有个词叫得寸进尺吧。”
唐麒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都要冒火了,“你要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呢,我只想要你留下,得不到天下来解我后半生寂寥,那就只有妹妹能解了。”凌渊面带微笑,一字一句说的非常认真。
唐麒听得出他志在必得的意思,他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开玩笑的必要。
“我的一双儿女才不满两月,你拘着我,不怕天下人诟病吗!”唐麒使劲,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怎么也弄不开。
“我怕天下人干什么,谋朝篡位的事情都干了,还怕这点小事。”凌渊看着她道。
“凌渊,你放开我!”唐麒动怒,厉声喝道。
“不会放开的,玖思,二十年前,你本该就是我的!”
“你他妈给老子放开!”唐麒被气的够呛,直接开骂,“你还是不是男人!”
唐麒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凌渊拉着她的手腕,也站起来了,两个人依旧纠缠在一起,桌子上的勺子碗筷掉了一地,连花瓶都被摔碎在地上。
“我要不是男人,妹妹会生了阿黎?”凌渊反驳道。
唐麒被拧地手腕疼,身子又虚,哪里是凌渊的对手,这才一会儿就觉得胸闷气短,难受地厉害了。
“凌渊,当年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不想跟你纠缠。”唐麒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喘气道。
凌渊的手松了一些,暗恼自己又手狠了。
“你看,你又抓疼我了,”唐麒淡淡的说道,“以前就是这样,我与你回乾元城,没有被刺客杀了,却被你拽着掉下悬崖,被你掐着脖子,有意思吗,你的心里明明只装得下天下。”
“可我觉得,我两个都装得下。”凌渊靠近他,伸手抚着唐麒的鬓发。
唐麒偏过头,“可我不喜欢你,我现在喜欢楚徇钺。”
“我偏偏不能让妹妹得偿所愿,若非虞景,你我岂会......”
“你疯了吗!”唐麒一把推开他,什么都没有再说。
凌渊已经疯了,唐麒就这么觉得。
凌渊觉得是自己冲动了,道,“玖思,还是想一想吧,难道你就半分喜欢过我?”
“出去!”
唐麒回了里间,看着自己泛红的手腕,气的够呛。
她实在是高估凌渊的人品了,怎么都没想到他能办出这事儿,把她软禁了......亏他想的出来。
难道还想关她一辈子不成,她唐麒是那样的人吗!
唐麒和他闹了半天,有些累,闭上眼睛便休息去了。
北海郡,军营。
韩隽看着信,怎么也不敢相信,“袁将军,小姐这是想干什么,为何要撤军?”
“想来小姐在乾元城,和凌渊达成了协议吧,小姐平安就好。”袁坤合上信封,长出了一口气。
对于他们这些和小姐一起长大的几个将军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性命更重要,北海丢了就丢了。
不管是以后打回来,还是就此休战,等阿黎继位,什么都好说,只要唐麒好好活着。
“准备退兵渡江。”袁坤道。
韩隽心有不甘,战事如此,不见得他们就会输,袁坤道,“行了,小姐性命重要,还是天下重要。”
“当然是小姐的性命了,我去传令。”韩隽道。
袁坤看着消息,是将军卫中人亲自过来的,消息不会有错,但他总觉得心里不安,“韩隽,你带人在后面看着,万一有事,立刻给信号,先让水军走。”
唐麒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办事留一手这点还是没错的,袁坤很清楚。
在北海经营将近一年,如今就要退出,说心甘情愿那绝对是假的,但是事情就是这样难以预测,袁坤很清楚。
他起身走到外面,准备去安抚众将。
该怎么给他们解释呢,因为小姐性命垂危,而凌渊救了她,所以要和谈?
袁坤皱眉,又将韩隽召回来,不能随便就下令,否则很有可能引起混乱,导致对方趁虚而入。
再拖两天......唐麒一定还有消息传过来,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深夜,唐麒坐在书桌前,点了两盏灯在看书。晚上吃饭被凌渊闹了一通,她就睡不着了。
窗户边突然传来声音,有一个轻巧的身影过来,唐麒没动,半晌之后,那人跪在地上,道,“夫人,属下来迟,请夫人恕罪。”
唐麒眼神一瞥,合上书,道,“你是谁?”
“夫人,属下是白术大人派来的,问夫人有何命令。”那人道。
唐麒一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道,“曦儿和靖儿还好吗?”
“还好。”他回道。
“让楚相公好好照顾他们,”唐麒淡淡地说道,“我没事儿了,你先走吧。”
那人一惊,“夫人......”
“怎么,你还有事?”唐麒面带微笑,那人随即退出,没有再说什么。
唐麒看他走了之后,便冷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白术要找她,要么亲自过来,要么就是方荆过来,从来不会有其他人。
凌渊吃饱了撑得,竟然派人过来过来试探她。唐麒忽然觉得凌渊也有犯傻的时候,也挺有意思。
她拿着书,起身去床上睡觉了。
但是凌渊真心睡不着了,把人派过去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真心犯蠢了,而得到的回答更是让人郁闷。
她问的是那一双小儿女,曦儿和靖儿,名字倒是起的好听。
唐麒第二日快到午时了才起来,正和阿黎坐在一起读书,讲的是正史,她本身对正史不感兴趣,讲起来也颇为枯燥,阿黎靠在她身上,都快睡着了。
“娘,没意思,为什么要学史?”唐黎打了一个呵欠。
春日回暖,本来就容易犯困。听唐麒讲史书,那就更瞌睡了。
唐麒也不满,道,“周瑾年呢,他不是教你读书吗,人上哪儿去了!”
“周先生还给父亲干活,他讲的更没有意思,”唐黎皱着小脸,“娘,我想韦先生了。”
唐麒无奈地笑道,“韦先生当世大儒,当然不是周瑾年可以比的,忍着吧。”
“这怎么能忍,我读书都耽搁了,我要是成了武夫怎么办?”唐黎撅着小嘴,趴在唐麒怀里。
“胡说什么,这要是让你几个叔叔,非揍你不可!”
“叔叔们才不是武夫呢。”唐黎反驳道。
这段时间,他们母子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侍女过来道,“夫人,老爷和夫人来了。”
这话说的很奇怪,唐麒看着儿子,阿黎道,“是祖父和祖母。”
唐麒不想见他们,这很奇怪, 但是人家都到了,总不能不见。
“请进来吧。”唐麒道。
凌修夫妇进来,唐麒起身行了一礼,没有说话,阿黎走过来,喊道,“祖父好,祖母好。”
凌修看了唐麒一眼,见她已经坐下,道,“阿黎乖,在读书吗?”
“嗯,娘在给我讲呢。”阿黎回道。
明嫦南在唐麒身边,道,“唐家丫头,许久不见了。”
“凌......”唐麒一时间不知道该管她叫什么,犹豫了一下。
“叫我明姨就好,早就没有凌王妃了。”明嫦南笑道。
唐麒“嗯”了一声,“明姨。”
“你和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嫦南问道。
唐麒垂眸,微笑道,“明姨看不出来吗,我被软禁了。”
“玖思,渊儿是真心......”明嫦南还是偏向他的儿子,看不得唐麒说他的不好。
“明姨,”唐麒沉声道,“你要晓得,我的另外一双儿女才刚刚满月不久,我却在这里,明姨与我都是当母亲的人,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情吗?”
明嫦南叹气,道,“于我来说,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你的,可是......我的渊儿。”
她笑的有些冷,“但凡和唐王府沾上关系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明姨,我母妃去世多年,”唐麒指着那间屋子,“就死在我的卧房里,过去的事情,玖思不知道到底如何,也不想知道。”
明嫦南笑笑,道,“玖思放心,我没有这个意思。”
唐麒沉默不语,明嫦南回头看着阿黎,道,“那孩子长得像渊儿。”
唐麒敷衍地笑了笑,明明眼睛像她的,有点女孩子气儿。
阿黎走过来,行过礼道,“娘,我要书,祖父说他给我讲。”
唐麒把书递给他,道,“不懂的不必强求,你还小呢。”
“谢谢娘。”唐黎提着书便走了。
一整个下午,静梨院的气氛都尴尬非常,唐麒从来不和人说家长里短,但是明嫦南有的也就只有那点儿事情,说来说去就那么一点。
直到中午,唐麒才把这两位送走,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