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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有琴居客房。
虽然是客房,但是房间里的摆设依然能够显露出主人的富贵之气来,桌椅全部都由上好梨花木制造,房间墙壁上悬挂的字画,案几上的花瓶,无不都是名品,就连内室里的雕花红木大床,也是出自于本朝名匠陈鲁子之手。
萧涵予看着眼前这一切,虽然依旧如往日般不动声色,但是终究略带了一丝烦躁。
“小姐,你真的要嫁人吗?”问琼疑惑地看着她。
一看到问琼,萧涵予就更加烦躁了。
萧将,算你狠,居然把房子卖了,把丫头也给我直接送到了明府?
摆明了是让她无家可归,乖乖待在明府内等着跟那个凤兴成亲嘛!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咬了下唇,萧涵予淡然开口。
“我听明府里的丫环说凤兴是很有名也很厉害的人,如果小姐真的嫁给了这么一个人,似乎也不错,”问琼眨着眼睛看她,“不过小姐要是不想成亲,我们也可以立即离开这里。”她坐在桌子边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伸出去抓着一只青瓷茶杯把玩。
“嫁,为什么不嫁?”萧涵予冷笑着开口,“叔叔帮我找了这么好一门亲事,我为什么不嫁?”
真没想到,叔叔给她找的夫家居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凤兴呢,还真是关爱侄女的“好”叔叔啊!
“小姐,你在生气吧?”问琼嘟着唇开口,“我知道小姐肯定是在生气老爷拿你的婚事当赌约,更生气那个要娶你的男人也是这么的漫不经心,两个人简直就是糊里糊涂,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作儿戏一般处理。”
看看,连一个小丫环都明白的道理,他们两个大男人居然给她缺根筋的啥也不懂?
“叩叩叩……”门突然被敲响了。
“谁?”问琼喊了一声。
“凤兴。”门外的男人连声音里都带着点点笑意,未语已经令人先醉一般,但是,萧涵予此刻心下烦躁,哪里会管他声音好不好听?
“让他进来!”冷冷看一眼房门外人影,萧涵予板着脸开口。
问琼连忙开了门,让门外的男人进来。
“多谢。”凤兴对着问琼笑了一笑,结果问琼想到自家小姐似乎蛮生气的,于是对他冷哼一声,根本不睬他,凤兴只好摸了下鼻子走到他谈判的正主儿面前,“萧姑娘。”
“有什么事请直说。”萧涵予冷淡地开口。
“不知道姑娘对我之前的提议有何看法?”他又笑了一下,既然她不招呼他坐下,那么他只好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
“让我自己主动不去履行你和我叔叔的赌约?”萧涵予抬起头,看着他微微弯了下唇角。
“我并不认为姑娘很想嫁我。”凤兴就是凤兴,无论在什么处境下,都能笑得出来,“我看得出来,姑娘可不像其他凡俗女子一样。”
大大地捧她一捧,不知道她会不会一时飘飘然就点头了?
“我的确不想嫁给你。”她冷淡地开口。
“哦?”听得出她话里有话,凤兴只轻轻挑眉应了一声。
“但是我不会拒绝履行叔叔和你的赌约。”她看着他,似乎看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甚或是一片空气一样,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为什么?”凤兴下意识地开口。
“随便就打赌,也不问别人要求你做什么……”她顿了一顿,随即淡然开口:“凤兴,我知道你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浪子,也知道你流连于花丛中乐不思蜀,但是那又如何?如今,只要我不反悔,你就要娶我,你自然不情愿,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希望我主动拒绝了,但是……我若不拒绝,你—将—会—如—何?”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分明,眼睛盯着他,唇角带着一抹冷笑。
她在生气。
无端端的,凤兴心内突然跳出这样的想法。
被她那样看着,听着她用那样的语气清楚分明地质问他将会如何的时候,他心内下意识地跟着一跳,仿佛突然之间闪过瞬间的迷惘,但是随即他抬眉一笑,“凤兴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不守约,姑娘想必也是知道的。”
“那也就是说,我不拒绝,而你也不会不守约。”看着对面落座的男子带笑含情的模样,萧涵予一时负气,便断然开口:“那么这婚事,便是不会更改的了。”
“没错。”凤兴似笑非笑。
“你确定会娶我,不会当场逃婚?”萧涵予挑眉看他。
“怎么会?凤兴是守约之人。”他笑,那笑容仿佛可以流动一样,自唇边散开,整个人仿佛都在闪闪发亮一样。
萧涵予忍不住眯了下眼睛,“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我想,只要你到场就行了吧。”凤兴微微勾起唇角,“因为别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帮你打理。”
“如此甚好,反正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萧涵予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拳。
“那我去通知明月帮忙。”凤兴点一点头,依旧带着那三分笑意,“告辞。”
“慢走。”萧涵予起身送客。
两个人客气得就仿佛初识一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妇。
送走了凤兴,萧涵予顺手关上了门,突然懊恼地狠狠咬了下唇。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赌气吗?
果然一牵涉到“赌”,任何人都会变得失去理性。
“小姐……”一旁的问琼怯怯地开口,“你真的要嫁人啊?”
“别说了。”她烦躁地挥了下手。
问琼只好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她在房间里闷头乱走。
有琴居内的莫问斋内。
“噗!”明月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凤兴满不在乎地单手支颌,懒洋洋地再次开口:“我说麻烦你帮忙办妥我的婚事。”
这下子连欧阳至上也看不下去了,“小凤凰,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无拘无束惯了的凤兴居然要成亲了?!
“我想,这消息一发布出去,一定会引起大乱的。”明月喃喃开口。
凤兴依旧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椅子上,“那就少请些客人。”
“你以为,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吗?”欧阳至上淡淡开口。
“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你的红颜知己、红粉佳人来闹场的话……”明月摇头,“小凤凰,你的婚礼一定很热闹。”
“我又不是猴子,难道要乖乖给他们参观?”凤兴漫不经心地开口,自斟自酌地一个人喝得痛快。
“那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欧阳至上点了点头,依旧自顾自地擦他那把剑。
还好他可不像凤兴一般四处留情,他最爱的,是他手里那把剑,所以他相信,那种很恐怖的场面和他不会沾上任何关系。
“她怎么说?”明月轻轻皱起了眉。
他口中的“她”是谁,凤兴自然不会装听不明白,所以笑笑地开口:“看起来,似乎是在生气。”
“是因为你,还是因为她叔叔?”明月了然地开口。
“我想,正确地来说,是因为‘赌’。”凤兴似笑非笑,拿起刚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字的确害人不浅,”明月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后开口,“我这就去通知下去,务必帮你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记得不要请太多客人。”凤兴笑眯眯地开口。
明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出了莫问斋。
他虽然眼睛不好,但是进出自家庭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实际上,即便是正常人说不定也会迷路的地方,他也绝对不会走错路。
因为他心里自有乾坤。
凭借嗅觉、听觉,他可以如常人一般自由活动。
所以,他已经很知足了。
成亲应该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吧。
比如此刻,萧涵予就觉得自己很累。
至今为止,她一上午已经见了四拨人。
第一拨人捧来一堆绫罗绸缎要她挑选,第二拨人负责给她量尺寸做嫁衣,第三拨人则负责带来许多首饰供她挑选,最后一拨人是一群妇人,与她絮絮叨叨,说些婚前婚后要注意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她要嫁给心爱之人的话,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这般没有耐心,但是如今要嫁的人不但不熟悉不说,还是在这样的条件和情况下要她出嫁,她只觉得疲惫不已,哪里还想着去配合?
所以她只好如这般在院中走一走散散心,只是明府实在太大,她不过随便走了两圈而已,就有点摸不准方向了。
分花拂柳,随即她穿过一道建在水面上的小小拱桥,走到尽头过了一扇圆门,再往里走,却有一个小小的石亭,里面有人影一动。
她正想回头离开,亭子里的人却已经开口:“是谁?”
“是我。”她只好停下脚步。
“萧姑娘?”那人说着话,随即从亭子里缓步走了出来。
“明公子。”虽然萧涵予只见过他一次,但是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
“不必客气,姑娘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了。”明月折扇轻摇,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萧涵予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明月又好奇地开口:“这个时候,姑娘应该还在忙吧。”
听出他话里那一丝微微促狭之意,萧涵予淡淡一哂随即开口:“正是因为太忙,所以要出来走一走。”
“姑娘是当真要嫁给小凤凰?”明月挑了下眉。
萧涵予顿了一顿,“其实我是在赌气。”
明月倒没想到她那么坦白,心下一愣后又含笑开口:“姑娘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反悔?”萧涵予淡然一哂。
“小凤凰无拘无束惯了,暂时没办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夫君,姑娘嫁给他,不是自找苦吃吗?”明月摇了下折扇。
“你是在为他打算,还是在为我打算呢?”萧涵予突然笑了,那笑容有些嘲弄,“早知如此,他当初又何必随意和我叔叔打赌。”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小凤凰自找的?”明月微微笑了一下。
“难道不吗?”她为之挑眉。
“既然明知道已经错了,又何必看着错误发生?”明月无奈开口。
“做错了事情的人总要为这样的结果负责。”萧涵予淡然回答他。
“那么姑娘又何必随着一起错上加错。”明月不甚苟同地叹息了一声。
萧涵予避而不答,片刻后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询问:“你的眼睛当真无法视物?”
“的确。”明月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提到了他的眼睛而产生自怨自艾的神情。
“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她有些跃跃欲试。
“姑娘懂医术?”明月疑惑地开口。
“略知一二,”萧涵予看着他开口,“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眼睛吗?”
“自然可以。”明月点了点头,随即察觉到一只细软的手抚上了他的眉。
萧涵予察看了片刻后开口:“似乎不是外伤?”
“的确。”明月淡淡微笑起来。
“既然不是外伤,想来应该有别的原因。”萧涵予微微皱起了眉。
“是撞击。”明月虽然没办法看清楚外界的一切,但是他很乐天知命,所以并不强求。
“难道是血管压到了神经,所以没办法视物?”萧涵予疑惑地自言自语。
“或许。”明月含笑应声。
“如果你不忙,我们不如找个时间来仔细看一下你的眼睛好不好?”萧涵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如此甚好。”明月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听到前院里隐约传来呼唤自己的声音,萧涵予回头看了一下,无奈开口。
“姑娘请慢行。”明月摇着折扇带着三分笑意站在那里,仿佛初春之柳,长身玉立,挺拔无比。
听着萧涵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又站在原地呆了片刻,忽然一笑,仿佛被突然惊醒似的回身开口:“小凤凰,人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已经翩然跃进他面前的那个亭子里,笑吟吟地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看着他开口:“你知道我来了?”
“虽然我轻功不如你,但是你也瞒不过我这双耳朵。”明月摇着折扇缓缓朝亭子内走去。
“知道你厉害。”凤兴似笑非笑,惬意地自斟自酌。
明月微微挑眉,“你不好奇我刚才和你的未婚妻子在说什么吗?”
“似乎与我并没有太大关系,应该不需要我介意吧。”凤兴勾唇一笑,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明月还是自顾自地开口:“她约我找个时间看一下我的眼睛。”
凤兴奇道:“咦?我怎么不知道她还会医术?老猴子似乎并没有和我说过。”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明月浅笑开口。
“你想说什么?”凤兴挑了下眉。
“没有,不想说什么。”明月只是笑,折扇轻摇,神情安详宁静。
对面的凤兴闻言一笑,继续品尝手中上好的美酒。
粉饰太平,装作浑然无事的样子,他最拿手,只是心里却忍不棕想起她刚才的话来。
难道这一切当真是他自找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