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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天帝扳过她的身子,迫得她不得不面对他,“你这么急着赶来,是担心朕的安危?”
“圣上万金之躯,若有半点闪失,臣妾怎能坐视不管?”目光闪了闪,她巧笑媚兮。
“大逆不道!”蓦地一声喝,天帝愀然作色,“朕,留不得他了!”
“圣上要杀他?”媚君心笑容一僵。
“爱妃也盼着朕下旨将他处斩?”
“不!”
极快地摇头,她笑得更是妩媚,软哝哝的语调,带了女儿家撒娇的意味:“叱将军救过臣妾一命,臣妾怎能以怨报德?况且……圣上乃一国之君,又何必与一个野性子的蛮孩子计较?”
“哦?朕倒是忘了,他还救过爱妃一命哪!”天帝血瞳里诡芒一闪,不知为何,竟然顺了她的心意,“也罢!朕姑且饶他一命,明日就下旨将他逐出京城,永世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心头一凉,被掏空了什么似的,媚君心脸色煞白。
天帝盯着她发白的脸色,“爱妃气色不佳,是不是又犯了心疾?你不必为朕的事劳神,回去歇着吧!”
“臣妾告退。”媚君心神色黯然,欠个身,独自离开。
“圣上为何不宰了那头野狼?”兀刺愤愤不平,咬牙问。
“急什么?”天帝坐回龙椅上,用帕子擦拭饮血的剑,特意交代了左右侍从,“赶紧去撤了媚娥宫的守备,今晚要是有人擅自出宫,不得阻拦也不许声张!”
侍卫依令而行,兀刺也不再贸然出声,大殿上只听得擦剑的沙沙声。绸缎的料子摩擦在剑锋上,擦不净血渍,反倒把整柄剑抹成了猩红色,天帝扣指弹刃,散着森寒杀气的剑身嗡嗡颤动,闪出一抹血光……
傍晚时分,北郊坟岗。
秋风萧瑟,黄叶飘落,一只猫头鹰叫声阴恻恻的,为这凄凉的坟岗凭添了几许阴森,鬼火簇簇,坟头飘忽。
叱翱孤身一人站在岗上新添的土坟前,几乎化成石雕,旋过耳边的风,化作了声声呼唤:
官人,琴心等你回来——等你回来——
如同失去了一个亲人,叱翱脑海中总抹杀不掉檀木盒子里那双泣血圆睁的眸,义愤填膺,却,强自忍着,想着媚儿张臂护着凶手时哀求的眼神,他不得不让步,也不得不放弃来京城的目的,忍着这口气,忍得心口的揪痛,他缓缓蹲了下来,双手在坟前刨挖出一个坑。
他在埋琴,埋掉琴心带来的那具琴,琴上断了弦,本就是残琴了,睹物思人,他只有埋了它,什么都不带,转身正要离开时,骤然发现树底下一道人影,风中捎带着熟悉的气味,那是……“媚儿?!”惊喜地唤了一声,他往前跨出两步,忽又敛了足,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树下人影。
擅自离开宫中,媚君心独自来了坟岗,在树下站了很久,默然看着他,原本只想在他离开京城之前,再来看他一眼,然后断了心中的思恋,可是,真个见了他,她又不舍得离开,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被他发现。
她走了过去,仰脸看着他问:“为什么不说话?”
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暗自握拳不语。
目光微转,她看了看那座新坟,“是我害了她!她本可以和你一同过宁静祥和的日子,是我……一再的奢求太多!”慧黠如她,也为情所困,做了傻事!此刻心中懊悔,也无济于事。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她眼底满是苦楚、不舍,却倔强地咬了唇,强撑着一抹笑颜,“叱翱,再抱抱我,好吗?”闭上眼,等了许久,听得脚步声从身旁移开,她苦涩地笑,“你要走了吗?”
“是。”终于出了个声,他答得干脆利索。
绝望地闭上眼,这一刻,她准备好了,断了心中千丝万缕的情思,彻底断了,然后,让一颗心完全被毒火灼烤,只怀着一腔的恨,去毁灭仇人、毁灭自己!
“珍重!”颤抖地微笑,不等他离开,她先行往背道而驰的方向迈出一步,但,突然之间,她的手被他牢牢牵住!
“跟我走!”
耳边轻轻的话语,却在她的心湖落下巨石,激起千层浪。霍地转身,她惊愕交错地看着他,黑夜里,他的眸子灼灼发亮。
“叱翱……”想抗拒这份诱惑,她拼命地回想亲人在血光中的惨号声,耳边却只听得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冷不防被他抱进怀里,结实的胸膛呵护着她,几乎将她融作一泓秋水。“媚儿,跟我走,天涯海角,永不分离!”牵牢了她的手,他的目光无比坚定。
心头激荡,她冲口就答:“永不分离!”话落,忽而笑着落下泪来。
他的眼睛好亮好亮,只装着她的影子。“媚儿,你答应了?”牵了她的手,他开心地仰天长嗥,不远处,吉光闻声而来,欢嘶着奔至二人面前。
抱着她纵身跃上马背,叱翱抖开缰绳,跃马奔驰,沿郊外小路,绕过城门,捡捷径而行。
前方,忽来一道白光,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空射来,钉在马儿蹄前。
吉光惊嘶一声,扬蹄人立而起。道路前方,闪现了人影,车马挡来,断了退路。
天帝亲御戎装,率领御林军,堵在了路上。
“爱妃,你擅自外出,星夜赶路,想去哪里?”
暴戾嗤笑的声音传来,媚君心如遭雷击,震愣在马背上,连手指头都抖了起来。
一声怒嗥,叱翱飞身下马,上前两步,站在了天帝坐骑前,“让开!我要带她走!”
天帝目闪杀机,怒叱:“你胆敢抢了朕的女人,真该死!”
“不是他抢了我!”媚君心翻身下马,站到叱翱身边,美目蹿了火焰,倔然道:“我甘愿跟他走!”
天帝瞪着她,死死地瞪着,须发冲冠怒张,神情骇人之极!媚君心却毫不示弱地迎着他骇人的目光,眸中燃烧着一簇烈焰!
一头棕红色的长发不驯地飞扬,如同脱了缰的野马,那么狂野、那么大胆、又那么倔强!妩媚红颜骨子里的傲,膨胀了天帝的欲望,强烈的霸占欲得不到满足,灵魂都在愤怒而不甘地咆哮!这个女子,是属于他的!她,休想逃出他的掌心!
天帝毒辣的目光转向叱翱,闷声瞪了他许久,突然古怪地诡笑道:“你可以带她走……”
“好!”叱翱牵住身边人儿的手,闪着野性光泽的眸子,那样悍勇而无畏地瞪着天帝,“你,让开!”
“朕可以让路,但是你必须帮朕做一件事。”血色瞳人紧缩,天帝气势迫人。
“你想让他做什么?”妩媚的凤目,却透着炽烈的、火焰般闪耀的光芒,她丝毫不知自己张扬了的艳芒,在天帝眼底已然化作了狂烈的欲望。
“他只需帮朕杀一个人,即可带你平安离开。”天帝目光闪了闪。
“杀谁?”帮他办一件事,这事情就能善了?暗自惊疑不定,这两人却同时抱了侥幸一试的心态,追问。
天帝打了个手势,随驾的兵士里有四人出列,合力抬来一个足以让一人容身的木箱子,抬到叱翱面前,四人小心翼翼放下木箱。天帝拔出佩剑,抛给叱翱,指着箱子道:“这箱子里关着昨日被擒的反贼头领——灼泰!举起你手中的剑,撬开箱子,往里狠刺一剑,杀了灼泰,朕放你们一条生路!”
叱翱神色骤变,万分惊疑地盯住了那个木箱子。
“兀刺一直怀疑你是反贼派来的奸细,眼下正是你洗脱嫌疑的大好时机!”天帝暴戾地喝令,“举起朕的剑,帮朕杀了反贼!”
叱翱紧握着剑柄,剑尖微微颤动。
“叱翱!”媚君心在旁拉住了他。
叱翱转头看着她,她冲他微微摇头,——天帝心肠狠辣,看似试探他身份的举动,实则暗藏玄机!不杀灼泰,二人就得死;杀了灼泰,即便逃出京城,民间的起义军也饶不了他们a竖都是个死,倒不如豁出性命,齐心协力反抗暴君!
懂了她摇头的意思,叱翱这一次却没有依从她,目光转回到那个箱子上,带着些许焦急担忧之色,仗剑上前,徐徐弯腰,他的左手已经贴到了箱子上,狼般敏锐的感触力却失效了——这个箱子表面竟然封了蜡纸,今日才涂上的油漆味,刺在鼻端,他分辨不清这箱子里有没有自己所熟悉的……气味!
箱子里的人不是灼泰!——坚定了信念,他猛地举起剑,剑尖插入箱盖的缝隙,用力一撬,箱子被起开了!
万一是灼泰呢?——木箱盖子撬开的一刹那,这个疑念闪过心头,他挥剑的手微微一顿,电光火石间,一抹寒芒猝然从箱子里暴射而出,一闪而没,没入了叱翱胸口!
当啷!
举在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叱翱睁大了眼,怔怔看着从箱子里徐徐站起来的兀刺。兀刺狞笑着,手中握了一柄长剑,剑芒已然刺入了叱翱的胸口,这就是天帝赐给他的——致命一剑!
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叱翱咬牙拔出胸口的剑,反手削去,闪电般的一剑,惊得兀刺侧身避闪时,他霍地伸手,抓住兀刺握过长剑的那条右臂,猛力往外一扭,“喀嚓”一声脆响,硬生生被拧断了右臂的兀刺惨叫着踉跄后退,痛得躬下了身。
惨叫声激醒了惊魂在一旁的媚君心,她急扑上来,接住叱翱倒下的身躯,跪坐在了地上。惊恐的目光盯着他胸口急涌的鲜血,颤手捂上去,堵不住伤口,她怔怔地呆在了那里,苍白着脸色,像一个浑身蔓开了裂纹的瓷器娃娃,失了魂似的说不出一句话,就连叱翱喘息着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见,浑浑噩噩的,就像一场噩梦!
她呆呆地看他闭上了眼,她几乎忘却了呼吸,只是紧紧抱着他,眼神变得空洞。
“他死了!”
一个士卒稍作探视,大声禀告。
天帝泄了心头恨,仰天大笑,得意畅快之极!
听得那金铁交击般慑人心魂的狂笑声,媚君心浑身一震,缓缓抬头,愤恨怨毒的目光盯着天帝,睁裂了眼角,滴出血泪,她凄厉地大叫一声,一头棕红色的长发凌乱在风中,狂也似的抓起地上的断剑,瞪着被士卒重重围护的暴君,反手一剑,决绝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天帝震惊,马背上一弹身,激射而来,劈手夺了她横向颈上的剑,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圈入怀中,霸气地一笑,“从旁人手中夺回来的,就是珍品!朕可舍不得你死!朕给了你一座金屋,索性再赐你后宫之主的宝座,让你当朕的皇后如何?”金钱名利,他不信降服不了她!“明日便是黄道吉日,你与朕成婚,执掌后宫!”册立皇后,还得举行大典,她费劲心思来媚惑君主,图的不就是女子的那番虚荣?这些日子百般吊他胃口还不够,又勾了个野小子来激怒他,这下子得偿所愿,她也该收收小性子,乖乖的让他手到擒来!
美目圆睁,媚君心恨恨地瞪着他,这个狂妄自大、为所欲为的暴君,皇后的头衔岂能压折了她的腰!突然之间,她伸手圈住了他的颈项,贝齿狠狠一咬,直咬得他颈项上鲜血淋漓,心头十分痛快!
天帝闷哼一声,一掌劈落在她的后颈。
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下去,她昏迷前的一瞬,耳边隐约回响着一个声音:
媚儿,跟我走,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