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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天花板,圆盘形吸顶灯弥散着柔和银白的光晕,纯实木桌椅很有些回归自然的韵味,墙角一盆嫁接的五色杜鹃,翠绿叶子掩映着姹紫嫣红、嫩黄水粉、白蕊赛雪,散发出馥郁的芬芳。
坐在三元春饼城二楼的包厢里,罗璃洛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前思后想,左思右想,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好奇心真的可以杀死一只猫。
六点差一刻的时候,牧野枫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出现在包厢门口。
罗璃洛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牧野枫的确是一个俊逸出尘的男孩子,眉清目秀,唇色竟然比杜鹃花还要绮丽,只是眼眸太冷清,这冷然给他平添了一股傲然的韵味,让他即使站在人群中,也如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那个小女孩眼瞳漆黑晶亮,鼻子秀气俏挺,嘴唇粉嫩柔软,肌肤白皙细腻,粉雕玉琢般,怪不得小吴说她很可爱……等等,哪里可爱啦?瞪着冒火的眸子,嘟起小嘴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Madam,介绍给你认识,我的女儿雪儿,雪儿,叫人呀,璃洛阿姨。”牧野枫拉着雪儿坐在圆桌旁。
雪儿从嘴里吐出一声咕噜,然后板起小脸,皱紧眉头,“爸爸,她一点都不漂亮,我不喜欢她。”
“雪儿!”牧野枫轻斥,眼瞳却是少见的温柔,“不许这么没礼貌。”又抬眸浅笑,“小女孩被宠坏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会介意的。”罗璃洛微笑着,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纸袋轻轻推到他面前,“我觉得这份礼物并不适合我,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何况,我们身为国家执法人员,也不可以随便收受别人的礼物。”
看着面前的纸袋,牧野枫淡淡的眸光停留在她脸上。
“我已经在柜台存了两百块钱,想必够你请女儿吃一餐春饼,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她继续说道,站起来,作势要离开。
“等一下。”牧野枫叫道。
罗璃洛诧然看着他。
只见他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那个青铜盒子,掀开盖子,取出那幅画,展开看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喃喃说道:“原来你并不如我自以为是的那样能够迷惑人,会被拒绝的礼物,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手中稍一用力,火红的罂粟花顿时被撕成两片。
罗璃洛呆住,雪儿惊讶地叫:“爸爸!”
牧野枫唇畔带着梦幻般迷离的笑,手中继续撕扯着,五颜六色的纸屑从指缝间纷纷扬扬飘撒,零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犹如彩色斑斓的点缀。
反正是你的画,撕掉也好供奉起来也好,横竖都不关我的事,罗璃洛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向外面走,一边面不改色地说:“我先告辞了,不耽误你们父女共进晚餐。”
“你这个坏女人!”雪儿忽然跳起来,叫道,“从来没有人能拒绝我爸爸的画!我讨厌你!”
罗璃洛停下步子,转回头,微笑着说:“第一,你是不是讨厌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第二,会拒绝你爸爸的人,我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她走出包房,脚步从容。
柔和的灯光下,她走路的姿势非常好看,腰肢款摆,步履轻盈,犹如盛开在枝头的水仙花,摇曳生姿。
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牧野枫幽深的眼瞳蓦地变得迷惘,唇畔的笑意加深,“这个游戏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他低语。
走出三元春饼城,夕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暮霭苍茫,天空弥漫着层层叠叠灰暗的云层,浅白色的月影在云层间忽隐忽现。
门口两侧的竹编花篮花团锦簇,千娇百媚,妩媚多姿,怔怔地看着,罗璃洛逸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真是可惜,这么多盛开的鲜花……”
居然都没有那朵罂粟花的飘逸灵动,婀娜魅惑。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幅画。
可惜了……那么才气纵横的一个少年。
包间里,“喏,吃吧。”牧野枫把卷好的春饼递给雪儿。
接过来愤愤地咬一大口,想象成是某个女人葱白一样的手指头,狠狠地咀嚼,雪儿皱着一张小脸,“爸爸,我不喜欢那个女警察。”
“哦。”牧野枫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加了两根京酱肉丝在摊开的春饼上面,认真地包好。
“爸爸!”雪儿不满地叫,“我说我不喜欢她!”
抬起眸子,他淡淡地说:“好像我身边所有的女人你都不喜欢。”
黑白分明的眼珠灵活转动着,她期待地看着他,“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找女朋友?”
“当然不可以。”咬一口春饼,呜……有点辣,好像葱丝放多了,他接着毫不犹豫地说:“你爸爸又不想做和尚。”
“爸爸!”小嘴嘟得更高。
“等你做妈妈的时候,去管教你的孝吧,现在我是你爸爸。”他打开手上的春饼,拣出两根葱丝,催促道:“快吃,春饼凉了就变得不好吃。”
雪儿继续转动着眼珠,忽然可怜兮兮地说道:“爸爸,你等我九年好不好?九年以后我就二十岁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结婚。”
扬起筷子,在她头上用力敲了一下,牧野枫板着脸轻斥:“小丫头z思乱想什么呢?我是你爸爸!难道会跟你乱伦吗?”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介意。”
脸色更加难看,“你不介意我介意!”他叹气,“真是失败,居然会把你教育成这个样子。看来我有必要再给你请一个思想品德家教了。”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结婚?”眨巴着眼睛,她垂下头,低声嗫嚅,“反正,你又不是我真的爸爸。”
“你说什么?”蹙眉抬眸,牧野枫清清凉凉的目光从她脸上冷嗖嗖掠过。
雪儿吐吐舌头。
“我养了你五年,你居然敢说我不是你爸爸?”声音也变得阴恻寒冷。
慢慢从椅子上溜下来,雪儿走到他身畔,轻轻扯扯他的胳膊,扁扁嘴巴,“爸爸。”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记住没有?”貌似很凶狠地掐上她的脸颊,碰上柔嫩的肌肤,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放轻柔许多。
雪儿涨红了小脸,点点头。
“好啦,回座位上继续吃吧。”牧野枫和缓了语气。
雪儿坐回椅子上,一边吃着春饼,一边眨着眼睛思索,爸爸好像命犯桃花耶,怎么身边总是会有女人出现呢?而且居然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行,这样下去,爸爸一定不会等到她长大就会娶老婆。
她要仔细想一想,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守护住爸爸未来老婆的位置。
九年耶……比把日本鬼子赶出国土的时间还要长,她咬咬牙,决定要发扬毛主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坚决奋战到底。
牧野枫却没有再留意她,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清冷的眸子不自觉浮现一丝少见的温和。
刚才,罗璃洛就是坐在那里的。
第二天早晨八点,罗璃洛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支红色钢笔,神情有些恍然。
在她面前,摆放着一张摊开的画,雪白的宣纸上,淡蓝色的罂粟花妖娆绽放,美丽得令人屏息。
一张小小的卡片附在画上,依然是淡紫色纤细灵秀的花体字,“执法人员不可以随便收受礼物,不过,这不是礼物,而是昨天你请我们吃晚餐的酬劳,所以,如果你不想接受,不必还给我,请直接丢到垃圾桶里就可以了。”
抓抓头发,小吴凑过来说:“那个送画的女孩,还有一句话要我转达给你。”
“哦?”
“她说,她爸爸很花心的,每次追求女孩子,都会画很漂亮的画给人家,叫你千万不要上当。”
“噗嗤……”罗璃洛不禁哑然失笑。
那个叫雪儿的小丫头,貌似在暗恋她的爸爸呢,真不知道牧野枫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居然会那么早熟。
她不由自主摇摇头。
这时,姜斌从里间办公室走出来,问道:“璃洛,你们在看什么呢?”
眨眨眼睛,小吴说:“有人送画给璃洛。”
“画?”纳罕地凑过来,不由自主点点头,“画工很好呀……谁送给你的?”有些狐疑地叹息,“不过,为什么要送你罂粟花呢?”
小吴对罗璃洛挤挤眼睛,说道:“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送来的。”
“哦?”姜斌细细打量着,诧然地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认识画家?”
“啊,他不是画家,只是一个很会画画的人。”罗璃洛勉强笑笑。
“那么这幅画你一定要收藏好,凭我做警察这么多年的经验可以告诉你,她随时都可能成为中国第二个陈逸飞。不对。”姜斌摇摇头,“也许会成为比陈逸飞更加声名显赫的画家。”
这种可能性……好像几率不会很大。
不过,如果让他知道这幅画是牧野枫画的,也许,两幅画会遭受到同样的命运吧?
罗璃洛神情不禁有些黯然。
“你那个朋友是谁呀?改天介绍我认识好不好?虽然不会画画,不过我还是很仰慕有才华的画家。”
“那个……他很忙的,有时间再说吧。”罗璃洛有些心虚地说。
姜斌却不疑有他,点点头,“当然,有才干的人都很忙碌。”
“那个……”罗璃洛踌躇着,“姜斌,你们调查牧野枫很久了哦。”
“是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
“哦,黎雪儿。”他皱皱眉头,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有女儿的?”
“只是偶然听说的嘛。”罗璃洛呐呐,狐疑地问道:“不过,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女儿呢?”
“黎雪儿是他的养女。”
“养女?”罗璃洛瞪大了眼睛,他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呢,居然还会有养女。
“是啊,黎雪儿的父母早已离婚,她本来和母亲住在一起,后来母亲再婚了,继父对她很不好,大概五六年前吧,当时牧野枫还是个高中生,听说黎雪儿满身伤痕地跑到学校去找他,从此以后就和他生活在一起。”
五年前?那时她岂不是只有五六岁?真是个不寻常的孝。
摆弄着手里的钢笔,她又问道:“那黎雪儿的父亲呢?”
“半年前那起贩毒案,黎雪儿的父亲黎兆良是牧野平的同伙,被警方逮捕后,一审判处死刑,已经执行。其实,黎兆良和牧野平两个人都在世的时候,基本上也是牧野枫在照顾黎雪儿。毒贩哪里有时间养孩子?”姜斌摇摇头,疑惑地问道:“不过,你怎么会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啊,我只是随便问问。”
严肃的看着她,姜斌说:“我有必要再一次提醒你……”
“安拉。”打断他的话,罗璃洛伸出两根手指做宣誓状,“你放心,我只是纯粹好奇心作祟而已,保证对牧野枫那个人一丁丁丁点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