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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弯大拐地步至了崔府的大门前,望看那打小看到大的漆朱红门,崔妙禾竟有了一时半刻的怔忡。
这个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呵!
家原该是最安稳的地方,如今竟己不再安稳了吗?
「大小姐,您可是回来了!」守门的德叔一见大小姐的纤姿,便忙不迭地抢上前来,神色难掩慌张,
德叔是府中的老奴,因为年老又无家可归,所以父亲才特地让他做了门房,只要顾顾门即可。
这些老奴们,可都是打小看看她长大的,对她的疼爱自是不言可喻。
「德叔,你怎么了?」鲜少瞧见稳重的德叔这样慌张,崔妙禾连忙关心的采问。
「大小姐,不是我怎么了,是你得千万小心啊!」
闻言,心知德叔是特意守在这儿替她报讯的,所以她连忙止住了步伐,正视看德叔,檀口轻敌地问道。「府里出了什么事了?」
「晨里,夫人怒气冲冲地返家,关在宅子里好几个时辰,连午膳都没进。」
「喔。」她不甚在意地轻应了一声,如果换作是她,满心的盘算被人这么摆了一道,只怕也会气闷得几天几夜吃不下饭吧!
「大小姐,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啊。」一见大小姐那不痛不痒的模样,德叔不禁着急起来,他当年是大小姐亲娘陪嫁过来的家仆,对待大小姐自然更加亲近些,所以对于她的关心更是浓重。
德叔向来开朗,很少这样愁容满面,崔妙禾见状,正要开口安慰,谁知德叔却倾身向前,附到她耳际。
「大小姐可别不当一回事,虽然夫人气得整日没用膳,可却也没闲看啊!」
「她又做了什么?」并没有天真到认为后娘会轻易罢手,所以对于德叔所说的,崔妙禾并没有半丝的惊讶。
「崔家本家的大老族长都被夫人请到祠堂里头议事了,所有的丫鬟小厮都被赶了出来,没人知道里头到底在商议什么。」
便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让人心慌,崔妙禾听到这里,心也蓦地一紧。
她倒没想到,后娘竟会劳师动众地使出这招。
这招真够狠的,像崔家这样的大族,族长的决议几乎大过一切,若是后娘真能煽动族长们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决议,只怕她就真的要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该死的!」想到其中的利害,崔妙禾忍不住低咒出声。
她倒是小觑了后娘反击的力道,毕竟使出卑劣手段的人是她,她掩盖隐藏事实应该都来不及了,没想到她竟反其道而行,大张旗鼓。
为什么呢?
崔妙禾暗暗寻思,总觉得以后娘填密的心思,应该不至于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可她竟然这么做了,这其中必有什么原因。
「小姐……小姐……」
见大小姐兀自发看呆,德叔的心一急,连忙扬声连喊了几声,因为二小姐己经来势汹汹地从不远处走来。
回过神来,崔妙禾便见妹妹迎面而来,心中顿生一抹嫌恶。
这母女俩是约好了吗?不肯让她有一时半刻的清闲。
褪去了原本面对德叔时的和颜悦色,细腻精巧的脸庞上尽是一片清冷。
对于她这个异母妹妹,崔妙禾初时也是疼入心坎里的,可是随看后娘的从中拨弄,再加上妹妹的时时计较,她便是有再大的肚量,也难再将她当成亲妹妹疼宠,于是两人之间鸿沟日深,终至今日的形同陌路。
「德叔,我先进屋了,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再劳烦你帮忙仔细留意着。」崔妙禾不想在疲累万分的时候和妹妹起冲突,向德叔说一声之后,便要离去。
可崔云秀是铁了心要来找碴,硬是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走。
左右僵持了好一会儿,她终是不耐地抬起头来,冷然望看崔云秀,问道。「妹妹有事?」
「没什么,只是来找姊姊说说体己话,姊姊何苦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与她似乎没有什么体己话可说,崔妙禾压根不想浪费精神,于是淡淡地开口说道。「我累了,想要回屋去休息了。」
「姊姊当然是累了,在外面同人厮混了一夜未归,怎能不累呢?」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的,却搅不了崔妙禾的心绪,只见她面色依然平淡,并不回应妹妹的话,同时便要与她错身而过。
最讨厌被忽视,因为那会让崔云秀觉得被看不起,那种恼怒几乎是如影随形地跟看她。
伸手,她倏地握住了崔妙禾的手臂,态度粗鲁得让崔妙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有什么事?」崔妙禾眼中厉光突窜而出,拂去了妹妹握着她的手,然后冷冷地问道。
「你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这么高高在上吗?」
崔云秀不懂,同样都是崔家的小姐,可是无论是爹,还是那些仆佣们,真正在意的人都是她。
她真的不服气!
她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崔妙禾向她屈服。
「如果你只是想找我吵架,那么我真的很累,我要回房休息了。」凝看妹妹眸中的簇簇怒焰,崔妙禾只是冷淡的说道。
「你……」对于她那丝毫不在意的态度,崔云秀气疯了,瞪视看她逐渐离去的身影,愤恨地咬牙说道。「你以为你这大小姐的身分能端多久,你昨天夜宿妓院的行为己经坏了你的名声,现在娘正在和家族大老商量,要尽早将你嫁出去。」
不过,这样的消息也不能震撼崔妙禾半分,因为她早想到应该会是这样的。
早就预料到后娘的不屈不挠,她也不可能天真的以为自己和这对母女的战争会在今日划下句点。
只不过她不会轻易就范的,这世间只要她不愿意做的事,就算玉石俱焚,也没人能逼她。
又是这种视而不见的彻底忽视,一时怒气轰地上涌,显然所有的理智都从崔云秀的脑海里头退散,剩下的只有愤怒。
她知道这事不可张扬,应该等娘将一切布置妥当,那么她就可以得意扬扬地瞧着崔妙禾哭着上花轿。
可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她等不了那么久,恨不得现在就将崔妙禾那副淡定自若的面具给拆掉,
「给你谋了个大将军柴折霞你瞧不上眼,那城西的武员外,你应该会喜欢吧!」
武员外?是谁?
闻言,崔妙禾的脚步不禁一顿,脑袋转了转,却没有丁点印象。
见状,崔云秀连忙上前几步,好快意的说道。「知道我娘和族长们在商量什么吗?」
崔妙禾默然以对,反正这对母女在打什么主意她不想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斗起来,她也未必输她们。
「你一定不知道,我娘为了你这个名声败坏的女儿费尽了多大的心思,那武员外虽然算不得城中首富,可是好歹也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只不过……年纪己过五十,家里头娇妻美妾族繁不及备载,以你的声名狼藉嫁过去倒也不算吃亏,让我想想,那是第几个姨娘呢?」
崔云秀得意的说着,还作大戏似地扳着指头数数儿。
「不管他有几个姨娘,都不关我的事,你若想嫁,我可以替你和爹说一声。」崔妙禾终于转过头,冷冷地瞪着她说道。
她是没想到后娘竟然这样毫不避讳地表明想把她轰出崔家的意图,早上的计谋才失败,下午便忙不迭地想到了替代的人选。
她……真的够狠!「你以为这事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吗?」她娘向来有个好口才,要想趁着爹不在说服那些宗族长老们绝对不是什么难闻言,崔妙禾没有气怒,仿佛崔云秀现在在说的是别人的事,也是别人的命运一般。
只不过有一点她很好奇,后娘虽然向来敌视她,可却不曾将这些愤恨摆上台面,她直觉以为这其中定有隐情。
「你们母女这般处心积虑急着将我赶出崔家,为什么?」于是她出其不意地问道。
但见崔云秀被她这么一问,眸底闪过了一丝惊慌,旋即镇定地说道。「我娘也是为你好,怕你如今名声败坏,找不看好人家,这才努力帮你找个好人家,好让你一生衣食无缺。」
这种场面话,崔妙禾一听就知道破绽百出,但瞧着了崔云秀的心虚,她的心里倒也有个底了,于是她不动声色的说道。「请转告你娘,武员外我是不可能会嫁的,就算动用宗族的力量也没用,我劝她即早收手,否则就算我逃不了,想那武员外也不想抬着一个死透了的小妾回去吧。」
冷冷地撂下话,崔妙禾转身就走,对于那个声名狼藉的武员外,她甯死不嫁,若真要嫁,那她还不如嫁给柴折霞算了,蓦地,他的身影就这么硬生生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面对后娘层出不穷的花招,崔妙禾是真感到腻了,或许她该好好考虑柴折霞的提议,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蓦地一动,窜过了一抹隐晦的心思,但她却来不及捉住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他说过迎柳阁是他的,也说过若想要打探消息,这样送往迎来的地方便是最好的场所。
换句话说,若是想要知道什么消息,最好的地方便是这儿了。
所以当她极想弄清楚后娘的秘密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柴折霞。
如果他连后娘想要算计他的事都能先一步知道,想必也知道为何她会如此心急想要将她扫地出门。
仰望看将军府厚实的朱漆红门,崔妙禾心中略有犹豫,几次徘徊,终究无法下定决心进去。
本来,遇到这种事,她该去找姊妹们帮忙,可是偏偏无论是元玉姊姊,还是君吟姊姊,家中都被骤临的灾祸弄得人仰马翻的,她又怎能在她们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去麻烦她们呢?
可是……除了她们,她并没有其他的朋友,在这个关键时刻,柴折霞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了。
要进去吗?那天她还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能原谅她吗?
满心烦乱的崔妙禾就这么走过来、走过去,地板都快被她踏出一个个的洞来了,可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如果那时他说的提议是真的,那么等会我进去不就是从一个洞跳到另一个洞去吗?」
崔妙禾自顾自地低喃,终究想想不妥,正要回身离去时,另一个念头又窜起。
「可这会儿能找的也只有他,他的官位大,家底又厚,敢惹他的人这城里掐指算算也没几个,他的确是能帮我的最好人选了。」
想到这个分上,她又脚跟儿一旋,回过身来看着大门。
就这么来来回回了一住香的时间,她还是拿捏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间,竟有人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后脑勺敲上一记,那力道让她忍不住眼冒金星,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就在这混沌万分的时刻,崔妙禾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挟持了,头昏脑胀地被人扯着走。
因为不知道究竟是遭何人暗算,她的心顿时一惊,便一古脑地挣扎了起来。
别瞧她表面上一片的平静无波,实际上无端端被人设计了一回,她早己宛若惊弓之鸟。
她不但不再信任那些在自个院落里当职的丫头们,甚至连府里厨子煮的东西都不敢再碰。
她很清楚上回自己是运气好,碰上了早己洞悉阴谋的柴折霞,否则如何让人拆吃入腹都还不知道呢!
那这回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当街掳人?
难不成又是后娘安排的人吗?
当前方疾行的脚步顿住,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的崔妙禾一时措手不及,又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那人的背像是装了块铁板那般的坚硬,这一撞又让她不禁低嚎一声,痛到了极点,崔妙禾一边抬手揉弄看发疼的额头,菱唇儿还忙不迭地骂道。「究竟是哪个冒失鬼,不但当街掳人,还害得本姑娘撞疼了额头,你知不知道我爹是个大官,随时可以将你拘押进大牢之中。」
她气呼呼地恐吓着,平素她鲜少以爹亲在朝中的官位压人,只不过现下一会儿被人莫名其妙拉着走,一会儿又撞得七荤八素的,这一来一往的,当然把她的好脾性都给磨光了。
「我倒想看看你爹动不动得了我。」柴折霞态意地瞧着她那气得眼儿发红的模样,脸上的笑倒是灿灿地没有丁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