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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风羿眼色递向默然不许的凌琚,叹道:“本王也是没有办法,谁让这小丫鬟欠王府的钱呢?胡乱地匹配个良人,也好安心地在我府中劳作!”
“是否我同王爷验尸,王爷就能放过蓉儿?”纵然关心则乱,但凌琚还是能看出尹风羿打的如意算盘。
哈哈哈哈,收网喽!尹风羿眼神中有得逞的笑意,“本王想让神测娘子协助本王验尸破案!”终于将他的网收起。
“只有验尸吗?”凌琚不放心地问道,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既然为难,本王亦不强求!”尹风羿调转身子,准备向门口走去。
“一、二、三……”尹风羿在心中默念。
“王爷留步!”
“姑娘以为如何?”
“我答应与你同去验尸,却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们二人离去?”凌琚直视尹风羿,眼瞳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测一字一两银子,当然是到一千两纹银还尽为止!”尹风羿笑吟吟地道。
尹文等人无不赧然,他们的主子竟然如此剥削一个姑娘家。
凌琚慢慢道:“就依王爷,不知道可否令王爷立下字据,日后也好做个凭证?”口气竟然如刚才般淡定,没有波澜。
尹风羿闻言大笑,“大丈夫一言既出,快马一鞭,更何况本王贵为王爷,是丈夫中的丈夫,又怎么会言而无信,姑娘多虑了!”
尹文与闻言赶来的尹武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为这神测娘子捏了把冷汗。
“既然王爷如是说,那便依王爷!”凌琚身姿没有移动分毫,仿佛说的话题如同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
“不过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在三日之内,将所有死者的死因彻查,否则错过了验尸的最佳时节,不知道又要横生多少枝节!”眼光在尹文尹武的面上梭巡了两遭,道:“尹文,你代我去照看蓉儿姑娘,倘使蓉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唯你是问!”
“是!”纵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应道。
“他?”凌琚认出他是将蓉儿害至如斯田地的罪魁祸首,略微有些迟疑地问。
“姑娘放心,属下自当尽心竭力照料蓉儿姑娘!”接到王爷警告的目光,连忙表明态度。
“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地动身吧!”不由分说地替凌琚做了决定。
凌琚便被尹风羿成功地拐到了马车里。
心愿得偿的尹风羿坐在马车上,乐呵呵地哼着小曲。
凌琚安然地看着自己的绣鞋,不听不看不说,像一尊雕刻精致的木雕。
“本王猜你幼时一定是个结巴!”尹风羿一脸的挑衅。
“王爷猜是便是吧!”凌琚的口气安然。
“你的意思是在讨好本王吗?”难为他,能把明白无误的意思曲解成这般。
“王爷觉得是便是吧!”凌琚的眼看着车窗外,对于尹风羿的无理取闹,连淡然的一瞥也不屑于给。
尹风羿不以为忤,仍旧笑眼眯眯地说道:“传言神测娘子不苟言笑,今日看来所言非虚。”
凌琚的回应是几乎把整颗头都伸出了车窗外。
尹风羿摸摸鼻子,悻悻然终止寻找另外的话题。这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活死人,连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
正思量间,王侍郎的府邸到了。
看见真正的死人,尹风羿暂时把所有的思绪都从活死人身上挪开,重新将王千金的尸身验看完毕后,令人收起红雨伞,褪去包覆手的裹布,对身后翘首的王侍郎道:“我猜想的果然无错,令嫒果真是被谋害而死!”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王侍郎仍如五雷轰顶,神思恍惚,半晌才回神道:“王爷明鉴,不知道王爷从何验看得知?”
“令嫒周身并没有伤痕,气色宛若生前,寻常的仵作也定然不知道是遭人毒杀,令嫒的脖颈处有红点一处,若无红雨伞,本王都不能发觉!”
“不知道这红点如何致我的琼儿于死地?”
“凌姑娘!”尹风羿用下巴示意神情自若的凌琚走上前来。
“不知王爷有何计较?”凌琚好像没有看见白布覆盖的尸体,她悠然自若的神情让尹风羿暗暗咋舌,连尸体都不能为之所动,这活死人还真是名至实归。
“不妨为本王测上一字!”
王侍郎欠身退至尹风羿的神测,让其与尹风羿间没有任何间隔。
“测何字?”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凌琚仍恪守着自己的职责。
“志在万里的志字!”
“测何事?”
“便测本王现在的心情!”
“志者,喜字取其头,愁字留其尾,王爷此时的心情定是喜忧参半!”凌琚神态甚至有几分安详。
“果真是神测娘子,测算得一点不错,王侍郎,你可知道本王何事喜忧参半?”丢给凌琚一记赞赏的眼神,尹风羿问道。
“可是与小女的死因有关?”
尹风羿黑眸中闪过难辨的光芒,“不错!不知道王侍郎可愿听详情?”
“卑职愿闻其详!”
“苗疆有苗人善用蛊,所有蛊虫中以情蛊最为霸道,此种蛊虫,以人的情欲为饵,种在人体内。只要人情欲大炽,体内的蛊虫便会蚕食他的五脏,而中蛊者无知无觉,直至五脏蚕食殆尽,一夕暴亡。”
“难道说……”王侍郎大惊失色。
“不错。”尹风羿从内侍端举的盘子中拿起匕首,像是要验证自己的话般,在尸身上奋力一划。
“啊——”王侍郎不堪眼前景象的刺激,昏倒在地。王琼儿的胸腹之中,果然是空无一物。
血腥的场面一下子将凌琚所有的力气抽空,早晨吃的东西争前恐后地往喉头翻涌。尹风羿得意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知道恐惧,就说明,这活死人还是有得救的。
尹风羿直起身来,看到瘫在地上的王侍郎,又扫视强自站立的凌琚,道:“不知道知晓死因,算不算是喜?”
“王爷所愁的是不是不知何人如此的歹毒,会不会还有别人遭此奇祸?”凌琚就近扶住亭中的一株桂树,勉强站直了身子,道。
“奇怪,你果真能猜透人的心思吗?”皱紧眉头,尹风羿并不排斥被她看透。
“人的喜忧,我猜不透,只是依据当前之事,大胆地揣测罢了!”
尹风羿看她紧紧地抿住嘴唇,面无血色还要勉力支撑的倔强模样,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两拍。
可惜了,最初的惊悸只是一闪而过,看来把这个活死人改造成会张惶失措,会泪如滂沱,会喜笑颜开的正常人还是需要一段时日的。尹风羿揩尽手上的血迹,想,改造她的计划,似乎越来越让她兴趣盎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