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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她和瑞麟,被带到了父皇的卧龙宫正殿。父皇、母后,以及眉琳公主全都在座,只有她和瑞麟被罚跪在地。
大殿里一片沉寂,静得她甚至不敢呼吸。
好半晌,才听到皇甫博沉痛地道:“或许你尚未失身,但你和瑞麟皇子同床共枕属实,且流言已传遍宫廷,慧儿,你是不能再在宫廷中以未嫁之身自处了。”
“是,女儿不孝,愿意削发为尼。”
她决绝的接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也没想到皇甫慧的性子竟然这样烈,决然的断了自己的后路。
满场人全是一脸惊讶,而眉琳干笑道:“也不必这样嘛。虽然我们瑞麟比不了一般人,但说到底也是个性温柔、单纯质朴的好孩子,七公主若跟了他,绝不会受委屈,我们西岳上下也不会亏待你。”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柔声说:“慧儿,你心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娘可以为你做主,但你绝不能走绝路。唉,这或许就是天命吧。”
皇甫博也沉着脸道:“说什么出家,我们皇甫家没有敢做不敢当的子孙。”
瑞麟自从被带到这里,神情一直怯生生的,看着周围的人们这样虎视耽耽地看着他,始终没敢开口。
皇后望看他半晌,轻叹口气问:“瑞麟皇子,我想问你,喜欢我们慧儿吗?”
瑞麟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
“为什么?”
“姐姐对我很好。”他看着皇甫慧,露出温柔的表情,“我不想和姐姐分开。”
“那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小心翼翼地询问。
瑞麟歪着头想了想,“我和姐姐喝了酒,然后她困了,我扶她回去睡觉。我也困了,就一起睡了。”他看着众人古怪的表情,“不可以吗?”
眉琳干咳一声,“我家瑞麟胆子小,平日里都要有人作陪,他才敢睡。他大概把七公主当作在西岳照顾他的奶娘吧。”
皇后忧愁地看着这一双小儿女,若单论长相,两人也算得上是金童王女,可是…想到瑞麟那个脑子……就忍不住要为自己的女儿惋惜。如花似玉、冰清玉洁的宝贝女儿,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白痴皇子,得要远嫁到西岳去。
山高水长,这一去会不会是永诀?
皇后不由得离开座位,俯下身握住女儿的手,“慧儿,娘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娘是真的想让你幸福啊……”
皇甫慧一直紧绷的脸,因为母亲的这一句话瞬间泪如雨下,一把抱住母亲,放声大哭起来。
瑞麟跪在两人身侧,一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她们,仿佛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有关系。
皇甫慧早知道,她的婚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甚至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她曾想直接向父皇请求嫁到西岳,以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国家分忧。现在真的算是遂了心愿,可是她不但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一种强烈的愤怒在心中狂燃。
理智告诉她,这件事的背后绝不单纯,她似乎被人陷害了。
将这一晚的记忆倒回,她记得自己是喝了瑞麟给的酒之后才开始昏昏沉沉的,然后又是披瑞麟扶回寝宫,再后来就是莫名其妙的脱了农服和他睡在一起。若说最有嫌疑做这些事情的人,那就是瑞麟!
可是瑞麟明明是没心机的孩子,真的是他计划这一连串阴谋的吗?
除非……他不是真的傻?
想到这里,她不禁浑身打了个机伶。瞥眼看向瑞麟的脸,他那灿烂如稚子般的笑容,在满室的灯火之下,若明若暗,竟有种说不出的诡话,让她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
因为今晚这件事,两国匆匆为皇甫慧和瑞麟定下婚事,约好后天西岳一行人回国时,一并带看她,婚礼将在西岳举行。
皇后就算有千万般的不舍,也必须以大局为重、以女儿的名誉为重,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于是两边人为了礼仪方面的事情又谈了大半个时辰。而当事人皇甫慧和瑞麟就像对木偶般被摆在一边,全然没有插嘴的余地。
待天快亮的时候,所有的大细节都谈妥了,眉琳公主也累了,要求回骆馆休息。
皇甫博亲自送她出宫,皇甫慧和瑞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两三丈的距离。
趁着四下没人注意到自己时,皇甫慧低声说:“瑞麟,你真的知道和我成亲意昧看什么意思吗?”
瑞麟侧过脸来看她,笑说:“知道,就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她的脸色如寒冰,回望瑞麟的神情异常冷峻,“那我要先告诉你,我这个人虽然看起来随和,其实脾气最为刚硬,且平生最恨遭人欺骗或玩弄。若是让我知道有人故意耍我,我会劝刚民地报复回去,手觉得他鸡犬不宁!你,明白吗?”
瑞麟一愣,皇甫慧看见他眼中的神色有瞬间的变化,仿佛幽深了许多。
但转瞬间,他又恢复聚然纯真的笑容说道:“好啊,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报复回去!”
她盯着他的眼,一声冷笑,昂起头丢下他,也丢开父皇和母后,转身从别的路离去。
瑞麟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刚刚压抑在眼底的精锐星光再一次熠熠生辉。
第三日,皇南慧便跟着西岳的人出发回西岳。
临行前,除了皇后又抱着她大哭一场,连皇甫楠也陪着掉了眼泪。
“七妹,虽然你我向来不合,但是这一次你走,以后宫中会寂寥许多,我也找不到人可以陪我斗嘴了。”
皇甫慧听了这样的话,虽然素来对五姐没什么好感,但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心软。为了冲淡哀伤气氛,她故意笑道:“五姐,别学他们假惺惺地陪我掉泪。你看我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吗?好歹你该谢我,若不是我,现在上马车的人只怕是你。只是你也别盼我走了你就能享福,你和左大人的事情才是任重而道远呢。”
皇甫楠合泪一顿,狠狠地咬牙道:“具丫头,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去西岳就等着受苦吧!”
皇甫慧笑着耸肩。
“慧儿……若是在西岳受了委屈,记得给母后写信。”皇后流着泪,仍不忘对女儿殷殷叮嘱。
她笑笑,嘴上说看让母后放心的话,心中却很清楚,不论在西岳受了多大的委屈,她也不会写信回来。山高路远,离开东岳之后,她再也不能指望依靠东岳任何的人和事了……
在和父皇拜别时,她低声说:“父皇,我要去西岳了,请父皇别再生二哥的气了。”解决了和亲一事,她由衷期盼父皇和二哥能和好。
皇甫博一震,哑声道:“放心吧,好孩子……你为皇甫家做的牺牲,大家都会记得的。”贵为一国之君,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葬送终身幸福。
“我并不希望大家都记得,也许,忘了我会更好。”她淡淡苦笑,转身上了马车。
一个时辰之后,西岳的车队离开京都,皇甫慧的马车忽然暂停,然后车门打开,瑞麟弯腰走了进来。
“我要和姐姐同车。”他在和身后的什么人执拗地争取着。
跟着他的西岳官员只能无奈地对车内的皇甫慧道:“公主殿下,真是抱歉,我们殿下……”
“没事儿,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还怕谁说闲话吗?”她微笑着,“就让他在这里好了,我在东岳也没少陪他玩。”
听皇甫慧这样说,那官员也不再坚持。关了门、马车又开始颠簸着前行。
瑞麟低着身子靠近她,只见她手中有一串奇怪的长铁环,便问:“这是什么?”
“这叫九连环,要能把九个环都从这上面拆下来就算有本事。”她低头解释。
他抱着膝头坐在旁边,好奇地看了好一阵子,才道,“我能试试吗?”
她看他一眼,不发一语将九连环递给他,他便兴致勃勃地扒了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居然九个环都解开了。
皇甫慧颇为震惊,瞪大眼问他,“你以前玩过?”
“没有。但是这东西看起来好容易。”他嘻嘻笑着,将九连环递给她,“姐姐,还有什么可玩的?”
“有啊一一”神情一凛,皇甫慧慢条斯理的说:“这世上最好玩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他满是期待地问。
“别人的命运。那是最适合你玩弄的,如果玩起来,还会欲罢不能。”她满是笑意的望着他,眼中却是犀利的分析神情。四目相对,似是要从对方的眼中挖出些什么来。
片刻后,他嚼着唇装傻,“命运是什么?能吃吗?还是能玩?姐姐,我肚子饿。”
“你是不是每次想转移话题的时候,都会说肚子饿?”她挑着眉笑他,斜倒在旁边一个软垫子上,用脚后跟踢了踢箱子,“箱子里有些吃的,是宫里带出来的,你若是饿了,就重出来吃吧。
他欢天喜地地弯下腰去拉箱子,却被她猛然从后面一把按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骂道:“瑞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妖孽!但是你若是存心骗我,我不如现在就成全那些想害你的人,把你杀了永绝后患,免得你到死还要害人!”
他像是用力挣扎了几下,但是因为头朝下,很不好使劲儿,就苦苦哀求道:“姐姐,我再也不会乱要吃的了,你就饶了我吧!”
她蓦地松手,他咳嗽着回头,满脸惊恐地瞪着她,仿佛她才是害人的妖怪。
好半天,皇甫慧又捡起掉在地上的九连环,重新整理着那些铁环,幽然说道:“我们到西岳还要几天,这一路上,你若有什么想说的随时可以开口,否则离我远些,我怕我生起气来,一时失手,做下永远不能挽回的错事。”
瑞麟再也不敢靠近她,坐得远远的,身子紧贴着车厢板,一言不发地盯着脚下箱。
到了晚间,车子在沿途的骆站停下休息。
皇甫慧一出马车,就见一位年轻将军正在和眉琳公主说话,眉琳公主招手示意她过去,她只好走上前。
眉琳一手挽住她,一手指着年轻将军道,“这是我们西岳的宋书嘉将军,宋家几代人在朝为官,是西岳的擎天之柱,此次到东岳来接我们,我请他专门负责守卫你和瑞麟的安全。”
“不用这么麻烦吧。”皇甫慧看了眼这位宋将军,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眉目俊秀又不失英气勃发,但是她身边莫名其妙被安插一个西岳将军,不像是为了保护,倒像是为了监视,让她很不舒服。
“你不必和我客气。”眉琳揽着她的肩膀,低声说:“近几个月,不知是什么人一直企图暗杀我和瑞麟,所以为了瑞麟和你的安全,我必须全力防范。”
见她露出讶异的表情,眉琳又笑道:“你放心,虽然有小人暗算,但是只要我们严密防守,他们也不会有让小人得手的机会。”
宋书嘉虽然是武将,但是文质棒棒,跟在皇甫慧后面走到她住的房门前,亲手为她开了门,低声说:“公主殿下,若有事情,可随时找我,书嘉绝对以命相护。”
“呵呵,多谢哦。”皇甫慧干笑着,进了屋,却见瑞麟就在屋子里坐着,立刻沉下脸,“你在这儿干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他犹穆的站起来,走到门边,又回头,“那个宋将军……”
“怎样呢?”她挑着眉,双手抱胸等他说下去。
他想了一想,笑道:“他晚上不会也睡在屋子里吧?”
她心中翻了个白眼,却纵牙咧嘴地笑说:“谁知道呢?说是的近日里你们西岳有刺客暗杀你们皇族,他是来保护我们的。我都不知道嫁给你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也许晚上人家会守在院子里陪着我们睡吧?”是或不是她一点都不在意。
他收回搭在门上的手,“我晚上要睡在这儿。”
“为什么?”她并不意外他的无理要求。事实上,经历过皇宫中那一夜的同床共枕之后,他做的任何事她都不会感到惊诧了。
“我怕坏人。”他翻身跳上床,两脚一踢,就把鞋子踢飞,然后打开被褥坐在床上等着她。
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曾被陷害得和你同床共枕,之后就得次次和你同床共眠吗?”
被骗过一次,她不会再被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