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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一打开,钟月秋立即甩开牵制了他两个月之久的铁链脚镣,气如长虹,直冲会客室而去。
“年老头,我要杀了你!你他妈的竟然敢动我姐姐,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气势汹汹地冲进门,钟月秋握拳直扑年放蓝。
“呵呵,不错嘛,总算没有白费冷面撒旦的亲手调教,光是气势就很吓人了。”年放蓝笑嘻嘻地闪躲他凌厉的攻势,乐见这狂妄的臭小子又进步了一大截,不过和他年某人相比起来当然还是差得太远了。
钟含和随后赶来看戏的樊预衡躲在一边观战,任由那两个人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樊预衡是对年放蓝积怨已久,恨不得有个人替他出面教训一下姓年的,叫他别太嚣张。虽然他也明知凭钟月秋那小子现在的功力是不可能打赢姓年的,但让他先去玩一玩也好。
而钟含也是和他差不多的心思,但她同时也想看看钟月秋待在这里的两个月时间内,是否真如那个可恶的男人所言的是在接受特训而不是受虐?
对仗中的两人,钟月秋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一味地猛打强攻,恨不能把他的死敌撕个稀巴烂。年放蓝却是守多攻少,在钟月秋的闪电攻势下依然是一副轻松自在、游刃有余的模样。
两人的力量相距悬殊,这样打下去就算打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打出什么名堂来。
钟含已经自他们的对阵中得出了结论,越看下去越觉得无趣,心知钟月秋再打下去也只是让那个姓年的老狐狸耍着玩,只好由她来出声喊停。
“月秋,够了,别再打了!我今天是来看你,不是来看打架的!”她放声大吼,让这些该死的男人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姐,我……”钟月秋半途中停住了手,不再去看那只令他火大的笑面虎,一脸愧疚地转身走向钟含,看着她冒火的清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看样子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我们是白担心了。”钟含仰面看着他经过一番磨炼,越发显得刚毅的面容,整个人似乎也成熟了些。
虽然她已经看出来年放蓝的那一番话并没有骗她,但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站着笑看他们姐弟相见的两个男人,她不由得冷眉以对,心中的那股怨怼怎么也难消。
要不是这两个该死的男人故意捉弄,她和小玫怎么会整整提心吊胆了两个月?
接到冷眼的两个男人摸摸鼻子,识趣地走了出去,把会客室让给久别重逢的姐弟二人。
“对不起,姐,让你们担心了。”钟月秋满脸忏悔地站在她面前,低着头道歉。
“你也会想到我们吗?你英勇得很,在外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的忧心算什么?!”钟含冷冷地挖苦他。
一想到平日的苦口婆心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让她想要不气都难。
“这一次是我太轻敌了,以后我会小心一些,不会再像这样让你们担心了。”钟月秋小声地保证。
“以后?”钟含冷眸怒视他低垂的毫无悔意的脸,不由得一股火气冒了上来,“你还想有以后?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再理会你的死活了!你爱混黑社会、喜欢找死,你自己去!我不会再傻得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你的想法了。以后我会离你们这些黑道分子远远的,也不会再空费心思去担心你每一次争斗时的安危了!”
经过了这一次以后,钟含终于下定决心这么做了。她与世无争的个性和他眷恋的这个黑社会格格不入,他一心一意要打他的天下,她却只想过她平静的生活。
“对不起,姐姐,是我太任性了……”钟月秋的内疚更深了,知道这两个月来他的失手让她担心了,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生性好斗,黑道才是最合适他生存的环境,而不是那种幽雅的生活的环境。但她却不一样,她适合白道幽雅的生存环境,而不是他所待的这个黑色的世界。
“希望你这一次不要花费太长的时间,既然‘青焰盟’有心栽培你,你就好自为之吧。‘中天盟’里还有我和小玫挺着,暂时还倒不了……”发泄过后,她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不是她不想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好,而是他的理想太过狂妄了,她根本无法助他一臂之力,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样帮他了。
“我知道,替我谢谢小玫,辛苦她了。”钟月秋沉静地拥住她,两人默默地分享着这份难得的亲情。
犹豫了许久,钟月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姐,希望你不要怪我多事,只是年放蓝这个男人太复杂了,不适合你。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和他走得太近吧。”
“对我来说,你们这些醉心黑道的人都很危险,我都不应该和你们走得太近,以后我会牢牢记紧这一点!”钟含没好气地推开他,脸上重新蒙上了一股寒霜。
“小子,你训练的时间到了!”年放蓝悠闲地踱步进来,示意两人的会面时间结束了,听到这里就好了,他可不希望接下来听到的尽是钟月秋这小子在挑拨他亲爱的姐姐怎么样离他远一点。
钟月秋不甘不愿地放开钟含,柔声说:“你先回去吧,姐。叫弟兄们不用太担心我,我没事的。”
钟含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出门外,目送他消失在长廊上,她这才举步向来路走去。
“含,你要去哪里?”
年放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着,她不予理会,只是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去
亲眼看到了牵挂了整整两个月的弟弟钟月秋安然无恙,也从和他的交谈中证实了那个姓年的男人的一番话。钟含既为自己的弟弟终于被他一心所向往的世界所认可,并且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助力而开心,也同时为两个多月来的焦虑不安而找到了平定的理由:
从现在起,她和小玫,以及“中天盟”力的其他弟兄可以放下心来好好过日子了,他们所担心的人都安然无恙、毫发无伤地待在“青焰盟”里当贵宾呢。
只是,替钟月秋开心之余,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感到悲哀,原来自己的一切付出,最终还是沦为别人眼中的笑柄。而那个姓年的臭男人更可恶地利用她担心弟弟的安危的弱点来把她啃得一干二净,这叫她如何能不恨他怨他?让她情何以堪?!
心中喜怒参半的钟含,没有多加理会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装傻的臭男人,径自心思复杂地离开了“青焰盟”那个令她不愉快的地方。
临走不忘开走那辆让她饱受屈辱的骚包银灰色轿车——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毁掉这辆车,然后看看那个男人脸上是什么神情。
亲眼目睹钟含被俘情景的小玫,忧心忡忡地回到“中天盟”,因为不知道该不该采取什么救援行动,只好强忍耐心地等待了一天一夜,才终于等回了钟含。
暂时按兵不动的明智选择,换来了钟月秋等人安全无虞的好消息。整个“中天盟”上下都吁了一口气:两个月来的担心原来只是虚惊一场,老大他们其实一点事都没有,每个人都活得好好的。
这样的结果未尝不是因祸得福——原来全国第一大帮派“青焰盟”竟然有心栽培他们小小的“中天盟”做接班人,这怎么能不让人又惊又喜。
最感欣慰的人莫过于小玫,两个月来,她可以说是最辛苦劳累的人。里里外外都是她这一把手,既要千方百计地策划怎样救人,又要守住帮内的地盘、统管帮内所有事务。忧心加上劳累过度,让她睡不饱、吃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
“终于可以放心了,大姐大——”小玫紧绷了两个月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突然才发现她身上竟然还有不少精力。
感谢老天,总算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老大没事,弟兄们也没事,她心系的人还好好地活着。
“不用高兴得太早,短时间内他们还回不来,盟里的事还是得靠你。”钟含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不显一丝欣喜,眉头倒是紧锁得有些奇怪。
小玫小心翼翼地探问:“大姐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的神色不太对……”
“没事。”钟含漾开一抹浅笑,安抚她敏感的心。
她只不过是自己在气恼今天在蓝园发生的一切,但是她也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她怎么能告诉小玫,她和年放蓝那个天杀的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小玫会怎么想她?就因为这一点,她连今晚回来都还是特意在外面待到天黑以后,才掩人耳目地偷偷溜进盟里,回到房里换好了衣服才敢出来和大家见面。
“那我先出去和大家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大姐大你今天累了一天,就好好休息吧。”小玫也不再追问下去,径自走出内院去和大厅里的弟兄们狂欢,留下她一个人发呆。
好好休息?可能吗?在经过这样的一天后,叫她的心情马上平静下来,恢复到原来的平波无奇,然后睡个安恬的好觉,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年放蓝这个男人太过复杂,她从来就不希望跟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现在一切都乱套了,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是可以避开那个男人,但谁敢保证他不会来招惹她?
从今天的情形看来,他对她的兴趣正浓当中,要他轻易放过她只怕很难。真不知道她最近走了什么霉运,竟然会无端招来这么一个瘟神?!
请神容易送神难,到底她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把那个臭男人踢远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