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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她回应什么呢?颜雅淇实在不明白,这人到底来这一趟做什么?
「我跟楚恒分手了,分得干干净净的,你绝对不是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她还在继续倾诉,表情幽怨中带着感伤,「我们分得很和平,现在也还是朋友,事实上,他——」
「林小姐,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呢?」颜雅淇有些不耐地打断。为什么要一直强调一些很明显的事N况,他们已成过去,以前到底怎么样,关她屁事!
林小姐秀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她随即睁大眼,故作诧异地问:「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何找你?」
真想动手打人。可恶,流氓的血统还是很纯正的传承到她身上了。颜雅淇摇头,「我不知道。你要找楚恒吗?有事跟他说?」
轻轻拨弄了一下可以去拍洗发精广告的柔美长发,林小姐唱歌般轻轻地,甚至带着笑意地说:「啊,真的吗?楚恒没有跟你讨论过?他最近似乎有大笔投资的计划,所以来找我商谈。」
「找你?为什么?」知道那是陷阱,但颜雅淇睁着大眼踩进去。她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啊,你大概也不知道吧,我是执牌的会计师,之前楚恒有很多帐务跟税务上的问题,都是我亲手帮他处理的呢。我想,他大概还是觉得我能帮他吧。」
美丽的凤眼中,有着很隐讳的笑意。林小姐在此刻占了上风。她很含蓄地得意且炫耀着。
怎么样?舍现任而去跟前任讨论这么重要,不,该说是楚恒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呢,而现任女友颜雅淇一无所知。
她有一时的失神,圆圆大眼顿时失去焦距,傻傻的望着那个从身材到打扮到能方都百分之百及格的林小姐。
可是林小姐的心不好。她是故意来讲给颜雅淇听的。一字一句都好像刀子一样,轻轻的,一下一下划过她心口。
「我呀,真的很担心他,他要投资的,好像是很危险的项目呢。」林小姐简直要发出圣母的光髻,瓜子脸上愁容满布,「何老板是你舅舅吧?也是,如果是你舅舅开口要求楚恒出资,那楚恒也不好拒绝,当然也没办法跟你讨论了。」
「我……」颜雅淇的喉咙突然干了,声音哑哑的。
「还是说,你也支持你舅舅?那个条件真的很过分呢。」林小姐讲着讲着,都泫然欲泣了,「不会吧,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不是的。所以才妄想,也许我们能谈谈,或许还有转机——」
很奇怪的,在这种时刻,颜雅淇想起一件小事。之前一见到她,楚恒就关电脑的那个动作,此刻在她脑海中,用极慢的速度重播着。
那把言语形成的,浅浅划过心口的刀,由林小姐亲手使力,插到了底。
噗的一声,她的心仿佛破了个大洞,体温从那里慢慢流失。
慢慢的,从指尖开始,寒意蔓延了上来。
前女友。多俗气的桥段。没想到楚恒也有这样的过去。
但谁没有过去!颜雅淇自己也不是没有前男友。何况,平心而论,在这么混乱又尴尬的状况下,找公正第三人——而且是具备专业能力的美女——来资询,对事情本身绝对有助益。
但她还是不爽,超不爽。生楚恒的气,生前女友的气,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她不但帮不上忙,而且还是制造问题的根源?为什么她有这么讨人厌的家庭背景,像一件湿透的外套紧紧包住她,脱也脱不掉,让她脚步无比沉重?
发闷了好几天,假装在忙工作、赶出刊日,疯狂加班之际,其实思绪无时无刻不都被这件事给占据。除了重新投胎之外,有没有摆脱舅舅表哥等人纠缠,又继续跟楚恒在一起的可能?
坏就坏在楚恒太会赚钱了。本来这应该是个大优点的,毕竟多金是白马王子的标准配备;但问题是,她舅舅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条大鱼。
与其这样,她是不是干脆放弃比较好!反正,他也有那个条件一百分的前女友在身边嘛。
对啦对啦,林小姐心地不甚善良,可是那也只是刚好而已,谁叫楚恒自己那么重视条件跟投资报酬率?他们很相配的啦。
当颜雅淇陷在苦问思绪中反反履履时,楚恒居然也没有主动联络她。这其实很反常,之前只要一两天见不到面,两人就会受不了,一定会硬挤出时间相聚一下。而这次她不去诊所,不去酒吧,电话也不打,就真的清静了这些天。
为了怕被同居人表妹问东问西,她每天还得很悲惨的刻意加班,忙到晚晚的才回家。
所以说,谈恋爱真是烦死了,谈到头晕脑胀,天地变色,偏偏地球还是照常转动,太阳每天还是落下又升起,薪水还是不太多,帐单还是一大叠,讨厌的人事物都不会凭空消失。
终于,她决定她受够了。
心情烂的时候,都会女性都怎么舒压?她自己做流行杂志的,这种专题她几乎每一季要做一次。泡汤、喝下午茶,逛街、出国旅游甚至谈个小恋爱……
说到底,最简单又容易达成的,不就是找间调好气氛佳的精致酒吧,喝点小酒,跟知情识趣的帅酒保打情骂俏个几句吗?
所以她来到酒吧根本是天经地义的事,跟酒吧是谁开的,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楚恒,见了面只是更复杂而已——
一路上一面催眠自己,一面又忍不住仙笑。到底要骗谁啊?!
好吧,如果不小心见到面,她一定会保持冷酷又成熟又疏离的态度;面对这种会回头找前女友的男人,不管他理由多充分,颜雅淇都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她一进酒吧,就觉得奇怪,照说这个时间客人应该很多的,不过,只坐了三成不到,刺眼的是那些脸色不善的黑衣人,三三两两大摇大摆,杯盘狼藉,吃喝谈笑得正开心,当自己家一样。
她走进去,眼晴越睁越大,到最后根本是怒目相视,狠狠一路瞪过去。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进驻的?」她走到吧台前了,指着那些人,对一脸莫侧高深的喧子酒保质问,「为何没有人告诉我?」
「老板说他会处理。」酒保大哥永远不动声色,轻描淡容说。
「处理?这算哪门子的处理?你们连赶人都不会吗?」杏眼圆睁,大小姐她正好这阵子来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转身就想去帮忙「处理」。
可恶,必要的时候,她包包里的杀虫刊也绝对可以派上用场。要赶蟑螂还不容易吗?在客气什么?
气势汹汹的她才走了两步,手肘就被牢牢握住。
其实楚恒刚刚就坐在吧台的最尾端。黑暗中的他还来不及开口,眼睁睁看着颜雅淇走进来,却完全忽视他。但还好及时抓住她了,因为,如果放她走过去,一定会闹得很厉害。
小姐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你放手!」
虽然暗暗觉得她生气的样子还是好可爱,但此刻时间想那些了,楚恒低声下令:「你跟我进来。」
「不要!我要去赶人!」
「嘘,先别大声,跟我进来。」
在众人注目下,楚恒半拖半拉的把小姐带进后面办公室。门一关,颜雅淇就发飙了。
「你到底要跟我讲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她极为不满,「没想到你是怕事的人,跟那些混混流氓有什么好客气的?全部赶走就是了,你要是不想出面,我来帮你的忙!」
他没有放手,继续紧握着好像一放手就会立刻转身狂奔的小姐,一面试图要安抚,「能不能冷静一点?你如果一来就闹事——」
「你说我闹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面坐的那些人,把正常客人都赶跑了,你不去处理,反而回头骂我闹事?」
「听我说。」他索性两手都抓住她的肩,让她跟自己面对面,「那些人看起来讨厌没错,但在劝过之后,现在态度有改善了,来店里消费也有付钱,我没有理由赶人。」
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见他这么急躁又紊乱的样子。也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没办法被他说服,心平气和听他的话。
颜雅淇静了下来,脸上红晕还在,但狂怒的表情像浪潮一样渐渐退去。
「有付钱就好!」半晌,她不可置信地反问,「对你来说,钱真的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只要有赚钱,就什么都好、都可以吗?
楚恒当然看见了她神情的转变,略皱着眉,他认真地解释:「开店做生意,是不能选择客人的,就像医生不能选择病人一样。这是我的工作。进来消费,没有犯法又不妨碍到别人的话——」
「可是,我讨厌他们。」颜雅淇说出了真心话,小嘴倔强地一抿,「我不要他们在你店里出现。所以我还是要叫他们滚,以后不要再来。」
他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
「你若这样做的话,也是用强迫的手法,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跟外面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多年来努才建立的防护墙。
自小到大,从母亲手中到自己身上,她一次次划清界线,努力读书,认真生活,都是为了要跟他们那些人有所区别。没想到,在最亲近的人心中,她跟那些流氓并没有太大不同。
在那一刻,她突然完全了解了母亲当年的心碎。本来以为嫁给温文儒雅的老师,自己就可以变成另一个人,单纯、平凡、踏实地过生活;但改变的始终只有时间,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你说得对。」最后,她很冷静地说着,俏脸上抹去所有表情,连眼眸都是冷的。
「我跟他们没有不同。而我跟你,是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这样扭曲——」
她挣脱他的掌控。这也是第一次,她主动从他手中退开,拒绝他所有接触。
两人就站在初吻的发生地,也曾火热缠纬的小办公室里,面对着面,距离这么近,心却离得好远。曾经有过的甜蜜,此刻看起来都如此讽刺。
「没关系,受不了的是我。他们不走,那我走好了。」颜雅淇最后这么说,受伤的神情在她小脸上始终若隐若现。
「也好,我们都冷静一下。」楚恒同意了。
他居然同意了。
颜雅淇静静看他一眼,深深的,久久的。
「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