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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盘缠,梁歌雅只好暂时留在就月城等待衙门的好消息,殊不知偷了她锦囊的贼人就在身旁。
“其实没了盘缠也无所谓,待七月过后,我要到映春城时,便能带你一道去。”走在她身旁,花借月状似随意的提议。
晌午过后,街上人潮渐散,尽管没了盘缠,梁歌雅还是打算到马市走走,一来是先看匹好马,二来是碰碰运气,心想这儿人多,也许会再碰上那贼人。
“不成,七月过后太晚。”
“为何?”
“七月是我爹娘的忌日。”她低声道。
“啊……”难怪她急着想回映春城,回想起来,六年前那场边境战没,护国公梁叙雅为父皇挡箭而死便是七月。
但……他微攒起眉。
他要是没记错,地动应该发生在七月中,而范围在城南,要是可以在七月中前抵达,又避开城南的话,倒也是个法子。
从现在开始赶路,七月前一定能抵达映春,只要在七月中离开……
“这马真漂亮。”
他回神,看她靠近马圈,轻抚着一匹马。那马儿也极有灵性,嘶叫了声,便甩着尾垂下脸,任她轻抚。
余晖映照在她脸上,勾勒出金黄色光影,伴着她浅淡的笑,他不禁看傻了眼。这是重逢“未,她头一次打从内心微笑……真美,美在其韵,那股恬淡豁达的性情,美在其色,那双似水秋眸,不伎不求。
他曾让无欲无求的她有所求,但也是他亲手毁掉……
“小公子好眼光,这马可是映春的宝林马。”
耳边传来陌生的男音,花借月猛地回神,只见马圈主人正和她攀谈着。
“果然!”梁歌雅笑道:“我就在想,这眉心一抹剑白的待征挺像是映春的宝林马。”
“听小公子这么说,敢情是打映春来的?”
“是呀。”
“到就月城是来省亲还是游玩的?”
“不,我从将日城要回映春的。”她回答着,边不舍地抚着马儿的头。
既是宝林马,价格就不用问了,她肯定买不起。这可是战马,不是一般的马匹,价格不能比拟。
“既是如此,可要一匹好马。”马圈主人双手晾在姗栏边上,瞧她就连爱抚马的手势都很佳,不禁道:“小公子识货,肯定知道这宝林马可以日行千里,要是你真是喜爱的话,小老头可以把价格压低一点。”
梁歌雅有些心动,遂问:“压低是多少?”
“这匹马的话……二十两。”他给了个价。
“它才三岁,正是最健勇的时候,小公子该知道二十两已是底限了。”
梁歌雅点点头。以往边防购军买马,一笔千头马,平均下来也要花上十几万两,单匹二十两确实不贵。
不过,她身上的盘缠算了算,顶多十两银,连半匹宝林马都买不起。
所以--“我还是……”
“两匹。”打断她未竟的话,花借月突道。
“你是?”马圈主人来回看着两人。
“我们是一道的。”花借月伸手抚着马首,唇角浅逸笑意。
“确实是匹好马。不知道能否再找一匹和这马相似的?”
“可以,我去牵来,稍候。”马圈主人随即转身,在马圈里找马。
“你……不用帮我买马。”她实在不想欠他人情。
“谁说我帮你买马?”
梁歌雅一楞,小脸烧烫着,难堪极了。
“我我我……”她为自己的自以为是羞窘不己。
“是要借你。”瞧她恨不得挖洞把自个儿埋了,他才笑道。
“借?”
“要不还能如何?你丢失的盘缠又不见得能找回,偏偏你又急着回映春城,我只好买下借你。”
“可……我要怎么还你?”
“我跟着你一道去。”他已经打定主意,提早出发。
“你不是八月才要去?”
“我改变主意了。”
梁歌雅瞅着他不发一语,这时突地听到马圈主人喊着,两人便靠近姗栏。
正看着马,她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本不以为然,忽地一顿,回头望去,惊见就是画像上的男人。
不假思索地,她反身追去。
“歌雅?!”花借月回头,她已经飞快跑开。
“旭拔,跟上!”
“是!”旭拔如风般地掠去。
“持禄,给银两,再请马圈主人把两匹马送到客钱。”他吩咐着。
“主子,你身上有伤!”见他竟狂奔起来,持禄拨尖喊道。
哪管得了那么多,他举步朝她奔离的方向追去,但偶有人潮挡住,待他跑了,小段,早己不见她和旭拔的身影。
他气喘吁吁,胸口像是要爆裂般,只能倚在树下等候。
说来可悲,他竟不知道歌雅跑起来这么快……
好半晌,见贴侍从另一头跑来,身后没有跟着歌雅,他不禁急声问:“人呢?”
“属下没找到。”旭拔一脸懊恼。
宫中校武时,他的飞步从没输过人,谁知道刚才那么一眨眼就追丢了人。
“怎么可能?”
“属下跟着梁姑娘身后,但被人群挡了一下,闪开往前时,就不见梁姑娘的身影了。”旭拔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属下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爷,现在该怎么办?”
花借月神色恍惚着。
难道说命运始终改变不了,就算避开宫中的灾祸,也避不开其他的厄难?不,老天既然给他重生,就代表他一定可以扭转乾坤!
“爷?”
收敛心神,他垂睫忖度一会。
“到衙门。”
“衙门?”
“歌雅肯定是瞧见那宵小,她画的那张图就在衙门里,先去看画,再要所有衙役倾力寻找歌雅!”就月城的府衙要是连个人都找不到,他当场废了那无用的知府!
马市附近一条巷弄里有座破旧宅院,屋前荒烟蔓草,看得出已经许久没人居住。
由于邻近没有房舍,也就无人知晓这宅院近来住进一票外地人。
而此刻里面有五、六个人,其中两个刚押着梁歌雅回来。
“你们押人做什么?”大厅被大致整理过,有桌有椅,而开口的男人坐在主位上大口喝酒,不满地问道。
“大哥,这小子一直跟在我身后,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怕他去向官府通风报信,我便和阿谦联手把他给带回来。”回话的男人正是梁歌雅所绘画像上的男人。
“喔?”被称为大哥的男人站起身,仔细地打量被两个兄弟押着的人,蓦地细长眼眸一眯,像是看出什么端倪。
“什么小子,这是个姑娘家!你们没瞧见她穿了耳洞?”
“姑娘?”那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不能怪他们讶异,毕竟要不是有同伙帮忙,依对方的脚程、身手,那当头到底是谁逮谁,就难说了。
“而且还是个挺标致的姑娘。”那大哥蹲在她面前端详,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烦。
忍着被触碰的恶心感,梁歌雅双眼瞅着他,不住思索到底要怎么逃出这个地方。
这里有六个人,凭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压制得了对方……都怪她,太自以为是,以为逮住人再登高一呼,就会有人注意,根本没料到他有同伙,于是才刚抓到人,她就被另一个人反摘住。
“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兄弟一起快活快活。”那人朝她笑得猥琐。
梁歌雅闻言胸口一紧,脑袋快速运转着,强迫自己露出讨好的笑。
“诸位大哥要的是钱,那么与其贪圆一时享乐,倒不如把我卖到青楼去,凭我的姿色,肯定可以卖得不错的价钱。”
只要能离开这宅院,想逃,多得是机会。
那男人微扬起眉。
“你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
“不过要是碰过我,价钱可就差多了。”她总要先保住清白,绝不能教这一票人给糟蹋了。
男人眯眼,像是在考虑。
几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就等着老大的决定。
那人考虑半晌道:“就看价钱如何了。”
就月城第一销金窝——问花楼位在城南蒲柳道上,面对漂月河,河面倒映着一排秦楼楚馆的繁华灯火。
问花楼楼高七层,为六角塔状,穿廊衔桥,亭台楼阁到处可闻人声酒香,门口马车更是络绎不绝,打从掌灯时分起,站在店门露廊上的花娘迎来送往的就没停过。
一个花娘眼尖认出其中一辆马车是皇商所有,赶忙上前迎接。
“卫爷。”花娘娇柔喊道。
“穆娘在哪?”卫凡沉声问。
“嬷嬷在后院,刚刚有人带了个姑娘来做买卖。”
“是吗。”卫凡点着头,才刚踏进穿堂,便见两个男人迎面而来,手里扶着一个姑娘,他懒懒睨去,和那姑娘对上眼。
梁歌雅怔怔的睇着他,张口无语,被扶着直往前走。
卫凡若有所思地回头,继续朝内院走去,途中遇上老鸨穆娘。
“卫爷今儿个怎么来了?”穆娘诧问。
“刚刚有两个男人押了个姑娘……”
“穆娘谨遵卫爷的吩咐,就算要收人,也要花娘心甘情愿,不过刚刚那位姑娘像是被逼,连话都没法说,后来趁着那两个男人没注意时,塞了块布条到我手中。”穆娘说着摊开手中的布条,上头以血写下七个字。
“福隆客钱……花借月。”卫凡沉吟着。
“也许是那姑娘想托人救她。”穆娘揣度道。
“卫爷,要派人跟着吗?”
卫凡接过布条,似笑非笑道:“派护院跟着。”
本来不想理睬这麻烦事的,可刚刚那姑娘眼神古怪,教他在意极了……他向来不做亏本生意,但救个人又何妨?
福隆客钱大堂里。
花借月绘了梁歌雅的画像,祭出重金,希望有人可以找到她。虽然衙役已经倾巢而出,可眼见两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他骇惧担忧,食不下咽。
所幸今天中午在大堂用膳时,她画了贼人画像,获得不少客人的好感,有不少人自告奋勇寻她,让他见识到没有利益互惠的情义相挺。
他的画技不如她出色,却将她的神韵画得分毫不差。他一笔一笔勾勒,想的是重生前的那场恶梦,他真的好怕……重来的人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戒慎恐惧,只怕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只是终究出现疏漏,是他还不够小心,还是注定的生死谁也逃不过?
可现在才六月,才六月!
就算老天要收她的命,时候也未到!
“爷。”耳边突然响起旭拔微喘的声音,他猛地抬眼,瞧他身后没有期待的身影,又静默地绘着画。
旭拔看了眼哭丧着脸不断磨墨的持禄,两人以视线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主子的样子很奇怪,像是在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做些其他事,否则就会痴馈似的。
忽然门口传来询问声。
“掌柜的,这客栈里可有个叫花借月的?”
花借月闻言,抬眼望去,意外竟在就月城遇见来人。
巧的是,卫凡也娜移视线,对上他的眼,当下微微一怔。
瞧他摇了下头,卫凡笑了笑,大抵明白了,便朝他走来。
“九爷怎会在这儿?”卫凡轻声问,在他对面落坐。
“我才想问你怎会出现在这儿?”花借月眉眼不抬,专心一致地作画。
卫凡贵为皇商,手中产业包办各种民生必需,包括身上穿戴的、桌上吃喝的、各种楼宇建筑、乘骑工具,是王朝中无官衔却得以习王爷头衔进宫的人。
也许出身不凡,卫凡性子极为高傲,难以亲近,加上一流的生意头脑,想要从他身上捞到好处,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相识早在十年前,那时他为得到皇位汲汲营营与卫凡交好,但卫凡始终不肯清楚表态,直到他年初救了他女儿,卫凡为了报恩才答应帮他设陷除去两部尚书。
“九爷的声音……”那沙哑嗓音引起卫凡注意。
“不碍事。你来就月城做什么?”
“玲珑说想到外地走走,我正要到映春城看马场,便带她一起,路过这里,暂歇一晚。”卫凡简单交代着,懒懒朝他桌面望去,突然眉头微拧。
“玲珑近日可好?”他随口问。
卫凡的妻子难产亡故,卫玲珑是他的独生爱女。也正因为如此,他当初才会藉救卫玲珑,让他欠自己一份人情。
“她很好,不过……”看着桌上的画像,卫凡不禁问:“九爷可识得一个叫花借月的人?”
“为何提起这人?”他微抬眼。
花借月是他和歌雅之间的秘密,并非是个名字,而是一份执念。
卫凡掏出怀里的血书递到他面前。
“有两个男人押着一名姑娘到问花楼做买卖,但因为感觉那姑娘是被逼的,所以老鸨并没有买下,而那姑娘则趁隙将这布条塞到老鸨手中。依我看,她长得倒是和你笔下的人挺像的。”
花借月急问:“她人在哪?”
“看来花借月就是九爷了。”卫凡掀唇笑道。
很好,这样一来,总算是能还了那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