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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柳洛蓠后,水叶居又寂然如初。水映斜倚栏杆,望着远处从山崖飞流而下的瀑布,不禁思绪飘远。
年幼的水映是同娘亲水萱生活在竹海的。水萱教她吹箫,也许是她聪慧,也许是水萱耐心,不过几日,还很年幼的她便已学的极好了。
水萱再次去了悟尘林。一地桃雨下,水映不解的看向她,“娘亲,为何要将桃雨林改成悟尘林呢?悟尘虽然也很好听,但桃雨不是更贴切吗?”
水萱翠袖迎风,似乎有了些许疲惫“映儿,其实桃雨、悟尘并无不同。也许当你看透这千般世间后便能明白,那时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声音有些自嘲,“只是娘亲做不到罢了,才不得不以此提醒自己——”
趁着娘亲不在,水映小心翼翼地从书案上拿下自己的小木琴。琴工精细,云纹紫漆。这是她最心爱的琴,是她五岁时娘亲亲自送的。
素手拨过琴弦,似乎又回到了当日。
幼嫩的手指滑过,奏出的却是清逸飘然的曲子。她便忘情于曲中。却不知水萱已在远处看见了这一幕,笑容飘渺,不辨喜悲。
其实,在柳白启还未到竹海时,水竹便对水萱说过,如今世事污浊,奸邪横生,唯有乐极门才能还世间安定。又言乐极门人行踪飘忽,且隐世多年,难以寻觅。不过时至今日,水萱倒也见过乐极门一次。那一次,乐极门忽的现世,一夜便安定了江湖,再造神话,只是不到一月,便又销声匿迹了。可此后江湖依旧暗潮汹涌。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水萱终选了前者,不过,现在看来,世事未可了,还是有转机的。水萱定定的看向水映,笑颜初绽,白启,萱儿这便来寻你!
水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觉心中有些空荡,止了琴音,四下张望,唯有余音荡谷。直至明月当空,水萱仍未归来。淡然起身,顺手执起碧寒箫,一张素笺滑出,目光所及,泪落无声,湿透了笺纸。娘亲,你也不要映儿了么?至此再未碰过这把小木琴。
几度花开花落。水映不止一次的望向那飞瀑所倚的无端崖,心中不禁生出了想上去一看究竟的想法。而且,她也开始动作了。
颤抖着踩着水中偶尔突出的石块,在几次差点滑入水后,终于来到了崖底。飞瀑两旁,千年老藤密垂如丝,青碧而粗壮的藤蔓既结实又可靠。平日远观,唯见绿云成片。此崖约有百来丈,仰难见顶,其上云雾袅绕,终年如此。
水映仿佛听见了清越的箫音,便毫不犹豫的扯住了一根青藤。半日方才攀了三一之数。冷不防,一声轻鸢鹤唳。人便猝然一惊,向崖底摔去。如果就这样去了,会不会见到娘亲?水映心中反倒生出一丝希翼,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碧寒箫。
再次睁眼时,却身在一片白茫的世界中。身上的伤痕已上过药。只见此处烟云缭绕,却并不知此为何处。一只白鹤悠然飞来,那额前的一点红极是耀眼。水映不禁惊喜的向它招手,“轻若飞鸢,你可愿叫轻鸢?”
“你终于来了!”白衣如雪,眉目如水的女子翩然而至。
水映回过神来,“你是何人,可是你救了我?”
女子未答,只又问道:“你是竹海水家之后。”虽问,语气却极为肯定。见她点头答是,方笑道:“这就是了。”静默片刻,女子悠然道来,“吾名乐游弦,乃乐极门第二代门主。只因师妹宇寂心生魔障,为名利所惑,……”
一道白光咻现,水映摊开手掌,一枚光华温雅的玉令静静地躺在上面,耳边依稀响着那日的话语,“此乃百乐令,此后你便是我门第三任门主,掌江湖安稳,收回已沦为魔琴的四大镇门宝之一无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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