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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有清歌兮名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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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总在歌声桨影里。千古风月,万年风华。比之西湖的温柔清丽,更多了几分妩媚与风尘。也不知传唱演绎了多少公子佳人的传说。

河上画舫如蚁,尽皆富丽堂皇。不知几许王孙公子,于此抛撒金银。谁家商女,婉转低吟。管弦声声,丝竹喑哑。那哀切的调子唱的是自己的凄苦,亦或是久来的麻木,已无人可知。

便是在这样的时节,这样的秦淮中,不到半日,水映再次遇见了那个令她好奇无比,意欲一探究竟的女子。

水映独自坐在一只并不显眼的小舟中。一人一案,席地而坐;一茶一箫,尽是潇洒。

有清越的歌声从一艘画舫传出,穿过荡漾的河水,绕过嘈杂的曲乐,乘着江风而来,直入了水映的耳。清越之音过处,管弦悄息,嘈嚷尽平,唯有一江风月。

窈窈春雨暮晨兮,缭缭青烟香萝。

流水清浅日斜兮,采樵人归掩蓬门。

夜闻鸟语霖铃兮,日引清泓煮石。

朝集幽兰微露兮,烹清茗而啜玉。

遥遥青冥千丈兮,隐隐云雾托日。

“个中清境,可谓绝佳。”水映浅笑自语。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小舟不知何时已被其他画舫无意间带了向歌声处。

距离近了,水映很容易便看见了那精致华美的画舫中,人头颤动,挤挤攘攘。

有人高声问道:“木姑娘,这可是你新作之曲?”

高台的一方珠帘内,端坐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珠帘紧锁,看不清佳人的模样。只听一道清泉般的声音从中传出,“正是不才拙作《清平歌》,让诸位见笑了。”

“木姑娘的才气我等自是知道的,今日又闻得此歌,李某心服。”有人诚心的说道,对着帘中人遥遥揖手。已有人轻佻的声音传开,“木姑娘乃是秦淮第一名姬,又是春景阁的台柱,想必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如今,何不出来与我等见上一见。难不成还真成了大家闺秀?”

水映闻言,已皱了几分眉头。却也仍有几分不解。继而带着一丝疑惑对着自己小舟上的艄公问道:“老人家,敢问那舫中女子是谁,这春景阁又是何地?”

艄公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手撑着长蒿,并不多话。此时闻言,细看了水映良久,这才摇头叹道:“那女子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物罢了,小娃娃又何必非要知道人之苦痛呐!”

不知何时那画舫里已有一个娇俏的红衣丫头从帘内走出,站在高台上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少待。我家小姐说了,今日只以文乐会友。若有能解今日曲乐之意者,必亲邀谢之。”

众人骚动未始,却听帘内佳人道:“今日在此诸位莫不是文采风流,相信如此小事对诸位亦是易如反掌。只万望各位赏脸,不吝赐教。”

众人难堪之色少平。

“老人家万万放心,萧某只是想着这女子乃冰玉幽兰之辈,不忍其悲苦,故此一问罢了。”水映再次对艄公道。

艄公见她举止不俗,自有一股飘然之姿,并不因先时自己所言发怒,想来非平常之辈可比。因叙叙道来,“此女乃是春景阁头名,秦淮第一名姬,亦是第一才女,木轻罗是也。如你所见,确是个冰玉之人。只可惜,身于风月之所,再是不屑红尘,时日久了,也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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