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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松月却舍不得这样的气氛,很想多待一会,随口说。“你这件洋装在哪儿买的?不便宜吧!”若是以前,就可以“借”回家穿了。
“还好,我贪它穿起来舒服。”馥雨心中雪亮,那一家人都爱占人便宜,可惜蓝松月发福了不少。
“我穿起来也会这么好看吗?”
“差不多吧!”
“也对,我们才差二岁而已。”
“可不是。不过你好命,已是两个孩子的妈。”
“哎,我是奉子成婚没办法啦!你没看电视上在讲,以前的人是养儿防老,我们是养老要防儿,怕孩子大了变啃老族。”
那是有钱人才要担心的事,两袖清风的人怕什么?
“我说馥雨,你都不想生孝来绑住男人吗?”
“再看看吧!”她才不信这一套。
反正嘴是人家的,管不了,没生孩子怕老公变心,生了孩子也不保证老公从此忠心,还要担心孩大了不争气,累不累?
顺其白然吧!等待与你有善缘的孩子来投胎。
蓝松月有些自傲地劝道。“我们女人还是要生孩子才有多一层保障,如果周凌霜没怀孕,我哥会痛下决心离婚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孝,他必顶对周凌霜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嘛!”
馥雨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不对的事信就是不对,怎么可以找借口合理化呢?你哥身为老师,可以这样教学生吗?”
“你别生气嘛!馥雨,你以为我哥和大嫂没压力吗?虽然我不同情周凌霜啦,但他们两人因为被网友骂翻了,都关闭脸书,在学校里好像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正在苦撑着。”说到后来,胳臂还是朝内弯的。“我真受不了那些网友耶,这又不关他们的事,干嘛抢着扮神探,扮法官的,追出什么真相,然后在网络上大放厥词,声讨我哥和大嫂的罪行……奇怪了,那些人自己不会劈腿当小三吗?”
馥雨只是淡淡地扬起秀眉,冷冷的提醒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网络的力量也是。所以不要以为在脸书上声讨前妻有多可恶,就可以得到同情票。说穿了,是他们先把家务事搬到网络上宣传,才招来麻烦的不是吗?”
“呵……你全看了吗?”
“没有,我不想更恨蓝先生和蓝太太,不想随他们起舞。”
“呃,换了我一定忍不住。”
“不过,我倒看了你在脸书上的不少PO文,暗自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为什么?”蓝松月不明白,她常贴上亲子共游的甜蜜画面,还有儿子的美劳作品,多少人按赞呀!其目的之一,也是暗示老公公司里的女同事,他有老婆、孩子,当小三没好处。
馥雨沉吟了一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跟公婆为了孝亲金该给多少而吵架的事,还有当初公婆取笑你大着肚子还敢开口要聘金的往事,你跟老公为了衬衫上的口红印吵架、小叔是赖家王老五、拿孝亲金回家等于在养小叔……洋洋洒洒的家丑,公开不太好吧!像这种苦水,回娘家说一说就好。”
蓝松月有点不自在,随即嘴硬道:“我又没说谎,说的全是事实。而且,你知道吗?跟我有同样委屈的女网友不知有多少,纷纷鼓励我昵!就因为每天上网吐一点苦水,纤解压力,婚姻才有办法维持下去。”
“是这样吗?”
“现在大家都嘛这么做。”
“万一被你公婆、小叔和你老公看到呢?”
“那才好,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有成干的网友支持我!最好我小叔知道羞耻,赶快找工作赚钱,他不用养孝至少要养父母吧!”
馥雨觉得鸡同鸭讲,便不说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蓝松月好傻好天真呢?除非她离婚回娘家,否则一辈子要面对丈夫的父母兄弟,一旦翻脸闹僵了,网友会距去她家替她出头吗?公婆、丈夫、小叔若是心有余恨,看人脸色不难过吗?
话一出口便收不回,社群网站也是一按下Enter便难以抹去痕迹。你有你的委屈不吐不快,你有你的压力需要纤解,但也项考虑你的家人有隐私权,非经同意不要公开批判,换作是你能不老羞成怒吗?
上网纾压很好,但馥雨只会浏览别人的PO文,知道被老公欺骗的蠢蛋不是只有她一个,她不是最倦的,阿Q的自我安慰一下。
真正让她走出婚变伤痛的,是康润之温柔的暗伴,低调的陪她过看小日子,不论她哭也好笑也好,他的胸膛是最温暖的依靠。
馥雨感触很深,真实的话语和爱的佣抱,才能真正的疗愈心伤。
蓝松月还在滔滔不绝的炫耀自己有多少网友支持,有一天,或许她也能成为百万部落客,多一个“婚姻专家”的名号……
馥雨欣慰的发现,不是仍在婚姻中的人就一走比离婚的人幸福。
这时,手机响了,她接到表姊苗珠华的电话,说外婆血压飙高紧急住院……她叮了一跳,赶紧结账离开饭店,坐车前往医院,将蓝松月抛之脑后。
在医院待到晚上八点,康润之接到电话赶来接她。
“你外婆还好吗?”
“稳定下来了,要住院两天观察看看。”
“那就好。对了,你有吃晚餐吗?”
“我没胃口。”
怕吵到老人家,馥雨和康润之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讲话,苗珠华也出来透透气,此时便道:“馥雨,你跟他先回家好了。”
“大家也都还没吃晚餐,不如先让舅舅载阿公回去休息,我很担心阿公也会血压上升。”馥雨忧心仲仲。
“还不是大哥害的!”苗珠华气债的骂道,又想到有外人在,便走进病房间阿公要不要先回家,很快又出来道:“阿公叫你先回家没关系,明天有空再过来看阿嬷,我妈回家拿住院要用的东西,今晚她会留下来照顾阿嬷!”
“那好吧!我先去买肖夜给你们吃再回家。”
“晚餐变宵夜也不错,谢啦!”
馥雨便拜托康润之载她去买广东粥和几样小菜,又回医院送进病房,看着长辈们和苗珠华都吃得下,才放心的回去。
回家之后,馥雨便先去洗澡卸妆,换了轻便的居家服出来,康润之已将广东粥微波加热,坐下来和她一起吃。
“你也还没吃晚餐?怎么不先吃呢?”
“没关系,我直到刚才都不饿,现在才饿了。”康润之很快便吃宾了,看她吃得不香又沉静不语,轻声道。“想谈一谈吗?”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无奈道。
“怎么了?”
她低眉敛眼前沉思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道。“我的外公、外婆一直在市场做生意,做到太十五岁才退休,一辈子诚恳实在,虽无大富大贵,但也攒下了一栋透天厝和一件电梯大楼的四十多坪房子,让儿孙们过舒心的日子,舅舅是独子,跟父母住在一起理所当然,表哥苗若愚和苗珠华也都有各自的房间,我也在那里住了好多年,大家住在透天厝一点也不挤,公寓便租出去,每月的租金刚好当作外公、外婆的退休金,所以说真的,他们一直都没靠儿子养,舅舅、舅妈从不为钱烦恼。”
“很典型的传统家庭。”
“本来大家都好好的,最近表哥苗若愚说想结婚更是喜事一桩,外公,外婆身体健康,一直十分期待抱曾孙的说。”她又轻叹一声。
“不是喜事吗?怎飞搞到你外婆血压飙高住院?”
“还不是表哥!家里都准备请人来布置新房,顺便把四层楼全油漆一遍,结果他却说他的女朋友家里一直都是住高级大厦,喜欢住有电梯的房子,不喜欢老旧的透天厝,竟然开口要外公、外婆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送给他当新房9说他是长孙,也是唯一的男孙,先把房子给他也不过分。”馥雨边说边摇头。
“什么跟什么,喜欢住电梯大楼,不会自己去和去买?”康润之也是摇头。“你外公、外婆还健在,待百年后也是儿子、女儿先继承,哪里轮到孙子抢头香?你表哥也太不知足,有免费的透天唇可以住,羡煞旁人。”
“因为从小住到大,便不知感恩。”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而且我妈一直感念舅舅舅妈待我很好、不摆脸色,她不会回来争房地产,表哥不必操之过急,让外公,外婆多过几年舒心的日子。”
“即使衣食无缺,老人家身边还是要有钱才能活得安心。”
“就是这话,所以外公、外婆才会那么生气,才退休几年,孙子便想挖他们的老本,还一副不给就翻脸的样子,外婆才会气到晕倒。”
“那你表哥现在人呢?”
“逃到女朋友家里,珠华打电话骂他,他也不来医院,更令人生气。”
“来了也会被骂,白然想先避避风头。”康润之谈淡地撇撇唇,“我想真正的原因会不会是不想跟老人家住在一起,想过两人世界?”
“那大可以搬出去住啊!”
“你表哥的薪水很高吗?要和房子养一个家可不轻松,当然想住免盆的。”
“再怎么说也不该算计老人家的棺材本。”
“馥雨,你表哥白有父母去管教,你别强出头去骂人,小心换你舅妈翻脸。儿子再不尚,也只有自己可以打可以骂,旁人少多管闲事。”
馥雨沉默了。
“你能做的就是多去探望老人家,买好吃的给他们吃,逗他们开心。”
“我知道。”
那一晚她睡也睡不着,感觉人心多变,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有多受阿公、阿嬷疼爱啊,现在却最伤他们的心。
第二天下班后,她又赶去医院,事先传简讯请康润之晚餐自理。
外婆已经好多了,吵着要出院,大家好言相劝。
外公和苗舅舅先去楼下的餐厅吃饭,馥雨和苗珠华留在病房陪伴。舅妈中午过后回去处理家务,晚上才过来值夜。
苗珠华乘机道。“阿嬷,您跟阿公要拿定主意,不可以心软,房子不能给大哥,否则他一飞出去,他女朋友就不会让他回来了。”
苗家外婆啐道:“我不是大傻瓜,若愚以前多乖,从没说要搬出去住,是交了现在这个女朋友才性情大变,那种女人不能娶啦!我跟我老伴辛苦赚钱买的房子,才不要给那种女人住咧,教唆若愚不要父母和阿公、阿腑,还没进门就这样,真娶了她会衰一世人!”
馥雨忙递上茶水。“阿嬷,您不要生气啦,保重自己的身体最要紧,表哥的事舅舅舅妈会看着办。”谨记康润之的劝,不搅和着批判。
其实哪用得看她出声骂表哥,一辈子做市场生意的外公、外婆绝不是软脚虾,一开骂便声若洪宝中,连表哥要娶的女人都逃不掉。
馥雨还没见到苗若愚的女朋友,就先替她可怜了,如果真是她吹枕边风要表哥搬出去住,被骂也不冤枉,如果是表哥本人的心愿,那她这辈子背定了黑锅,若真嫁进门,少说要多努力几年才能扭转长辈的不良印象。
苗珠华白然不希望大哥娶了老婆便搬出去自由自在,以后父母老了谁照顾?所以便跟着阿嬷一起骂那个女人教唆苗若愚不孝,赶快分手另娶别人才对。
为什么男人惹出来的祸,要女人替他承担呢?馥雨真不明白。
但见外婆骂人还中气十足,应该不用太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