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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晴沉默了下来,她自昏迷中醒来后,一直想知道她在小木屋中晕过去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他始终不肯告诉她,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烦恼其他事,要她好好养伤,但她真的忍不住了,好想知道所有的状况。
“熙朝……”她轻拉他的手,轻皱起柳眉,“别再瞒着我了,我终究还是要知道所有事情的。”
他还是想装傻,“你现在只要专心养伤就——”
“熙朝……”她故意用可怜兮兮的嗓音恳求,不怕他不上钩。
果然,霍熙朝挫败的叹了口气,他就是拿她没办法,只好老实招来,“当我找到你,准备把你带走时,项尔盟也出现了,咱们两方打成一团,谁也不让谁,最后是皇上出面制止,将我和项尔盟都训了一顿……”
他大致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一遍,公孙兆承诺会调查项史原是否真的犯过杀人罪行的事也一并让她知道,希望能暂时安下她的心。
“那么……项尔盟他……到底是不是……”
“还不是很确定,但看当日项尔盟的反应,大概有六七成的把握,只不过……”霍熙朝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告诉她,“项尔盟在我将你救回的当晚就失踪了,直到目前都还不知去向。”
他虽然不能离府,还是能透过属下收到外头的消息,项尔盟突然失踪的事情已经在京里传开来,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猜测,项尔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抛下一切闹失踪?
“他失踪了?为什——”她讶异的想要撑坐起身,问个清楚,没想到一动就扯到背上的伤口,痛得都快掉下泪来,“唔……”
“慕晴!”霍熙朝赶紧扶住她,让她再度趴回床上,看她痛,他的心也跟着痛了,“我就是怕你太过激动,才不想太早告诉你。”
“他为什么会失踪?离开这里,他又能到哪去?”她一直相信项尔盟就是她的弟弟,所以自然担心不已。
“你不必太过担心,他都成年了,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倒是你得赶紧静下心来好好养伤,等伤势痊愈了,你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要找他也才有力气去找,不是吗?”他只能这么安慰她,希望项尔盟那个家伙能够快点回来,别再让众人替他担心。
薛慕晴抹去眼角的泪水,终于冷静下来的点点头,“我会好好养伤的,我一定要赶紧好起来。”
“这样才对。”霍熙朝暗暗松了口气,暂时不必担心她会不顾伤势硬要出门找人了。
薛慕晴又趴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才勉强能够坐起身来,但还是无法有太大的动作,一牵动到背后肌肉,她又会痛得脸色发白。
等到确定薛慕晴的情况已经稳定,不会再出任何问题后,公孙兆亲自来王府探望她,一方面探病,另一方面则是想来解决薛家与项家的恩怨。
薛慕晴养伤的客房内此刻已被净空,内房里只有薛慕晴与公孙兆两人,她因为有伤在身,公孙兆准许她坐在床上,不必下床行礼,而公孙兆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与她对谈。
公孙兆已经先找项史原谈过,项史原直接向他坦白当年自己犯下的罪过,他也从项史原的口中确认项尔盟的身份,项尔盟的确就是薛慕晴的弟弟。
一切水落石出,项史原不但愿意接受应有的惩治,甚至想要马上卸下宰相的职位,关押候审,只不过公孙兆却另有打算。
“你要我放弃报仇?”薛慕晴不敢置信的瞪着公孙兆,想不到他居然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愤怒的一口回绝,“我办不到!”
她孤身一人辛苦活过二十年,就是为了要报仇,现在她好不容易终于盼到机会,她怎能放弃?
“我并非要你放弃报仇,而是要你换一个方式惩罚他,报仇的方式并不是只有杀人偿命一种。”公孙兆极有威严的说道。
“我只想要他血债血还!”
“薛姑娘,请你冷静下来,对于你们家所发生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我无法允许你意气用事的杀掉朝廷栋梁,我所考虑到的是国家大局,是全东仑百姓的福祉,而不像你,只想到个人恩怨。”
她气得拼命喘气,无论公孙兆说什么她都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口讥刺,“很抱歉,我就只是个普通百姓,不像皇上有宽厚的胸襟,就算面对杀了自己至亲的仇人也能面不改色的谈大道理。”
“他并非十恶不赦的恶人,至少他做官的这些年来,清廉正直,勤于政事,嘉惠不少百姓,他虽然曾经杀过人,但这些年因他而受益的人更多,这难道不是一种赎罪的方式。”
“我才不管他这些年到底——”
“你真以为一刀解决仇人的性命就是最好的报仇方式吗?”公孙兆打断她的话,“有句话叫做生不如死,你可懂得其中的高妙之处?你让项史原死了他反倒觉得一了百了,他也不必面对良心的苛责,最煎熬的苦刑反而是继续活着,继续在人世间面对自己的罪过,那才真的是最严厉的折磨。”
薛慕晴不言不语,冷瞪着公孙兆,就算他的话术高超令人动摇,她也不会轻易上当的。
“让他继续留在宰相之位,为百姓谋求福祉,以此代替赎罪,而你就在一旁监督他,若他胆敢为恶,你便可令他身败名裂,这么做岂不是比直接要他的性命还要折磨人?他必须一辈子以赎罪的心情战战兢兢的活着,直到阖眼的那一刻到来为止,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残忍?”
她的心瞬间动摇了,脸上浮现犹豫之色,不知该不该听从公孙兆的建议。
见薛慕晴的态度有所软化,公孙兆再接再厉,“你就想,这么做是为你已逝的爹娘积福德,也少替自己染上杀孽,而且你的大恩大德,东仑国成千上万的百姓都会感谢你的。”
“你别拿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承受不起。”她没好气的冷哼。
“皇上。”此时项史原突然进入内房,他态度恭谨的道︰“还是由微臣来与薛姑娘谈谈吧。”
薛慕晴讶异的瞪大眼,原来项史原从一开始就站在外房,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直到现在才出现。
项史原来到她面前,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清楚可闻,“薛姑娘,我知道我死不足惜,理应遭受千刀万剐,我并不怕死,死反倒是最简单的赎罪方法,但我还是希望能在我的有生之年,尽一切可能的帮助别人,好弥补我当年犯下的过错。”
瞧着白发苍苍的项史原跪在自己面前,薛慕晴顿时感到非常的茫然,甚至感到空虚苍凉,二十年过去,他为百姓忙白了头发,而她呢,她又做了什么?
她只是一直陷在仇恨当中,爬不起来,除了报仇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生命空洞得可笑。
她默默的流下泪,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有多么狭隘,远远比不上为国为民的公孙兆,同样也比不上以自己的方式尽力在赎罪的项史原……
“急死人了,他们到底是谈完了没……”
在公孙兆带着项史原进房后,担心情况的霍熙朝与霍妍雅就在房门外等待,霍妍雅还能捺着性子等,而霍熙朝就十分的焦躁,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在薛慕晴身边,陪她一同面对一切。
“大哥,你冷静一点啦,皇上他办事自有分寸,不会太为难慕晴姐的。”霍妍雅一边安抚自家大哥,一边帮公孙兆说话。
“他希望慕晴能够放下过往恩怨还不够为难?要是这还不叫为难,我就不知天底下还有什么为难的事了。”霍熙朝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
霍妍雅瘪着嘴,不再多话,因为她也觉得这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等到客房的大门开了,公孙兆与项史原先后走出来,霍熙朝心急的立刻靠上前询问︰“事情办完了?慕晴她……答应了?”
“勉强答应了,不过她的心情非常低落。”公孙兆拍拍他的肩,“安慰她的工作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这不用你交代。”霍熙朝即刻进到房内,迫不及待想回到薛慕晴身旁。
“慕晴!”
霍熙朝一进到内房里,就见到薛慕晴一脸失落的呆坐在床上,原本已经很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憔悴,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她见到他出现,原本木然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却是委屈的开始掉泪,一哭就停不下来,伤心的呜咽着,甚是可怜。
霍熙朝马上坐上床,将哭得满脸泪痕的人儿紧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有我在这儿,有我陪着你,别难过……别难过……”
“呜……”她直接将脸蛋埋在他的胸膛里,紧抓着他的衣襟,只想要将心中积累已久的不痛快全都哭出来。
“哭完这一次就别哭了,要不然不只你的身子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呀……”他轻叹了口气,知道不让她发泄一下情绪是不行的,只好任由自己的心因她的哭声而越来越疼。
她哭得累了、倦了,他就抱着她一同躺在床上,继续与她相依偎,她自始至终都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像是把他当成救命浮木般,就怕自己一放手就会沉入水底,无法呼吸。
他始终耐心温柔的轻拍着她的背,等她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心甘情愿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他喜欢两人互相依偎的亲密感,多么希望时时刻刻都能这么做,而不是只有在她难过时才有机会这样哄她。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上、鼻头,落下点点柔吻,顺势问道︰“慕晴,等你的身子好了之后,咱们就成亲,好吗?”
他想堂堂正正的宠她、爱她,不必再有任何顾忌,他会尽己所能的让她感到幸福,抚平她二十年来所承受的痛苦,让她快乐到忘了过往的伤痛,不再被过往束缚,而是幸福的与他继续往前走。
她不会再孤独一人了,他会分担她的一切,成为她最强而有力的依靠,只要她愿意,他会将她宠上天去,让她比谁都还要幸福快乐。
薛慕晴明白他对她的一往情深,深受感动,一颗心早就满满的都是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没家世背景,连美貌都没有,还带了一身难看的疤痕……”
“那你介不介意我粗鲁、脾气差、不懂得怜香惜玉,甚至是个霸道又鲁莽的讨厌男人?”
薛慕晴被他的自我调侃给逗笑了,“你才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喽?”他乘胜追击,笑得可得意了,“所以你答应嫁给我了?”
“我要是不答应,你会肯放我走吗?”
“当然是——不、可、能!”他故意缩紧环住她的双臂,以示威胁,“薛慕晴,这辈子你别想逃走,我会紧紧的抓住你,绝不放手,你赶紧认命吧。”
“我又没说要逃……”她笑着回抱住他的腰,以行动给了他答案,她心甘情愿被他抓住,与他共度未来的日子,两人再也不分开。
她虽然在二十年前失去了家人,但她即将有新的家人了,过去的遗憾已经无法改变,但至少她可以好好把握往后的日子,与她的新家人幸福平安的过着崭新的生活。
不该再沉浸于过去的悲痛当中了,她要有所转变,努力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