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不如死

第21章 生不如死

萧焕忽然对这个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孝是谁，他一定能实现萧焕的愿望吗？萧焕什么话也没说，他站起身便跟着那孝走去。

萧焕之所以跟着这孝走，是因为他对这孝感到很好奇，这孝很神秘，而他带萧焕去的却是个更神秘的地方。

这孝带着萧焕穿过了一片小树林，淌过了一条杏，来到了一个寸草不生的乱石冈上的一处石洞内。

这石洞既不算宽敞，也不算很窄，实是算不得神秘，但这石洞前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鲜花。这就不能不算神秘、不能不匪夷所思了。

因为，这是冬季。

石洞正前方的一张石椅上端坐着一个身着敝袍的老人。说他是老人，是因为他的背脊有点驼，但他的脸并不老，胡子还是乌黑的，眼角还没有皱纹；看他的年纪，若说他是这孝的父亲，就显得太老，但若说他是这孝的哥哥，又略微显大。

然，这孝却冲坐在石椅上的敝袍人说了一句令萧焕感到很震惊的话，他道：“爷爷，我又带来了一个不想活的人。”

他又带来了一个？难道萧焕不是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不想活的人？这世上真有活腻味了的人？

萧焕甫自一怔，便听那敝袍人道：“酗子，你真的想死？”萧焕一声冷笑：“那又怎样？”

“我只好成全你了。”那敝袍人话音甫落，也不知从这石洞中的哪个角落里突然闪出了二十四个手持利剑的黑衣劲装汉子，随后走出了一个身着粉红色衣裙的女人，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

那敝袍人叫道：“第一重天机‘大漠荒颜’，布阵！”

那二十四个人身形变动，眨眼间，便将萧焕围在了中心。陡然间一道耀眼的光亮闪过，那群人已发动了进攻。

萧焕虽然不想活了，但他并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他已准备反抗，他拔出了腰畔的战龙枪。

那群黑衣人的攻势虽如暴风骤雨，但萧焕的战龙枪一出，他们的阵势便略显散乱。萧焕并不想杀死这些人，但他们却跟萧焕似有莫大深仇，招招狠毒，竟是要致萧焕于死地。

萧焕处处手下留情，在对方如风如雷的攻势下，不免大感掣肘。斗得片刻，萧焕一声闷哼，弹退了一大步。他冷眼乜斜，但见那敝袍人眼中尽是不屑之意。

萧焕心下怒发，大吼一声，战龙枪抖起了好大的光亮，犹如神龙经天般势不可挡。

顷刻间，阵势便大见滞散。突然间，那身着粉红衣裙的少女发出了一声清啸，那群黑衣人又变动阵势，疯狂杀来。

数招一过，萧焕一声大喝，身形纵起，凌空一枪向那粉红少女当胸搠去。他已看出这少女是这群黑衣人的头领，他这一枪势挟风雷、疾若奔电，这粉红少女绝难抵挡。

蓦地里，那群黑衣人齐地一声呼喝，身形恍动，聚在了那少女身周，同时挺剑向身在半空中的萧焕刺去。

萧焕的长枪毫不停留，径直刺向那一周剑丛。一声剧响过后，萧焕凌空后翻，落下地来。而那些黑衣人俱是闷哼一声，纷纷跌坐在地，脸上一片苍白。

那敝袍人神色一变，起身道：“酗子，你了不起，你有种！第二重天机‘雪满天山’，布阵！”

萧焕冷冷一笑：“还布阵？你的小弟们还能经得起折腾吗？你真是……”话未说完，那群黑衣人站了起来，随即脚步错动，如穿花蝴蝶般穿梭于萧焕身周。

萧焕以静制动，长枪前指，暗潜真力，枪尖上飞出了一股慑人的寒气，一股狂风，数丈外的鲜花似是经受不起这股狂风的肆虐，飘起无数花瓣。

便在这时，那群人的阵势又变。

他们每六人结成一排，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将萧焕围在正中。个个长剑前挺，凝身不动，剑上竟也飞出了阵阵砭人肌肤的冷气。

萧焕以不变应万变，急催真力，枪风与这四方的剑气无形中交击、碰撞，已组成了一圈可怕的境地，一个杀人的地狱。虽然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几片花瓣落入这圈气流中，眨眼间便消失无痕。

不多时，萧焕便觉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阵阵寒气袭来，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他欲再提真力，却觉身周压力陡增，身前犹似出现了一座大山，正向他当头压来。

萧焕直觉胸口憋闷，呼吸不畅，且周身的压力愈来愈盛、愈来愈重。他甚不受用，突地大吼一声，挺力将长枪一抡。一道劲急的枪风扫过，砰然一声剧响，那群人俱是踉跄弹退，而萧焕却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这时，那敝袍人微微一笑：“少侠好俊的功夫，看座。”话落，那孝提来了一张石椅。这石椅少说也得六、七十斤，但那孝一只手托着，却显得并不吃力。

萧焕收起战龙枪，施施然走过去，往那石椅上一坐。那敝袍人又道：“请用茶。”说罢，用手一拍椅旁的石桌，桌上的一只茶碗陡然飞起，向着萧焕激射而去。

萧焕微微一笑，待那茶碗相距两尺许时，他突然一吸气，茶水便如一道水箭般直射进他的嘴里。紧接着，他屈指在碗上轻轻一弹，那茶碗便急速飞回，稳稳地落在那敝袍人身旁的石桌上。

那敝袍人一竖大拇指，赞道：“你真能！你是老夫见到的能算得上是高手的高手！”

萧焕微笑道：“不敢。”

敝袍人又道：“老夫布下的这‘乾坤绝命阵’也曾会过不少武林奇人，却无人能破得了第一重天机‘大漠荒颜’，没想到少侠居然将这两重天机都破掉了，实是了不得！”

萧焕依旧微笑着：“过奖。”

敝袍人道：“你既然破了老夫的‘乾坤绝命阵’，老夫自也无法让你死去。少侠实是一株难得的武学奇葩、当今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不知少侠为何活够了呢？”

萧焕道：“我忽然觉得我还没有活够，因为有些事还等着我去做。”敝袍人笑道：“既是如此，老夫就放心了。”萧焕道：“你也不愿我死？”

“当然。”敝袍人道，“老夫想要完成一个心愿，正需要像少侠这样的绝世高手……”

“你想让我听命于你？”萧焕截口问。

敝袍人道：“老夫只是希望少侠能协助于我，我感激莫名。”萧焕沉吟道：“你要我做什么？”那敝袍人道：“杀人。”萧焕立即道：“恕难从命。”

敝袍人皱眉道：“为何？”萧焕哼了一声：“我并不想杀人，我更不是个杀手。”

敝袍人呵呵一笑：“少侠误会了，老夫从未将少侠当成杀手。只不过老夫非要杀一个人不可，放眼天下，也只有少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

“别啰嗦了，告辞。”

那敝袍人丝毫不以为忤，笑道：“你还想走？”萧焕一怔：“怎么？”敝袍人道：“难道你还没觉出身体有何不适？”

萧焕猛然回身：“你……你在茶水中下了毒？”敝袍人咧嘴一笑：“不错，所以你走不了。”

“卑鄙！”萧焕怒道，“我跟你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

“老夫只是想留住少侠。”敝袍人淡然道，“这种毒叫做‘指间砂’，无人能解，百日后毒必发作，毒发必亡。只要少侠助我完成心愿，老夫自然会给少侠解毒。少侠虽能破得了老夫的‘乾坤绝命阵’，但决计伤不了老夫，更讨不回解药。”

萧焕双目如刀般逼视着那敝袍人，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平静，他道：“再见。”

敝袍人不禁一怔：“你……你还要走？”萧焕袍袖一拂，冷声道：“非走不可。”

敝袍人怔怔地望着萧焕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像，实是太像了！”他突然提声叫道：“少侠，老夫名叫谢夜舒，我相信我们迟早会再见的。”这句话说完，萧焕已到了洞外。

洞外夜色沉沉，寒气侵人。

萧焕茫然地走下那片乱石冈，信脚走着，他实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当然得先报父仇，可伊剑歌到底在哪里？

“哎呀，我怎么将龙大哥忘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一定要到九嶷山蓉梦幻空花！”萧焕只剩下了百日的生命，他如何能完成这些事？

不知不觉间，萧焕已到了那片小树林边。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禁不住一声长叹。

便在这时，不远处也传来了一声叹息。

萧焕不禁一怔，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人的声音——“铁正，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萧焕闻言心头一震。他已听出这是梅花门掌门楚玉堂的声音，当即循声觅去。

楚玉堂背靠着一株大树，身上血迹斑斑，鲜血不住外涌。显然，他受了极重的伤。

“铁面正义”铁正一声狞笑：“老楚，早晚都是死，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楚玉堂紧咬着牙：“就算我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更不会放过李镜花！”

“这跟李镜花有何关系？”萧焕心念甫动，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姓楚的，我们会让你连鬼都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