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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人。”吴志远返回院子中,又将院子四周打量了一遍,墙角处长满了杂草,除此之外,院子里也空荡荡的。
“这不是一家客栈吗,怎么会没人?”月影抚仙狐疑的向屋内看了看,站在院子里只能看到屋内有跳动的昏黄油灯光,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这客栈里没有房间,只有几十副棺材,竖立着靠在墙边,很多棺材里都有一具僵尸。”吴志远也看向屋内,里面昏暗的光线显得鬼气森森。
“这四具尸体要交给谁?”月影抚仙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四具僵尸。
“师公只说让我把这四具僵尸送到喜神客栈,并没嘱咐要交给谁,或者是否有人接应。”吴志远茫然摇了摇头,见天色渐亮,决定道,“我们先把僵尸赶进客栈,稍等片刻,或许会有人来接应。”
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月影抚仙点了点头,吴志远摇着铜铃引路,将那四具僵尸引进了屋子里。
再次仔细环顾屋内,吴志远发现环绕着屋内墙壁,共有大约三十几副棺材,几乎每一副棺材内都有一具僵尸,只有西北墙角处敲有四副棺材是空着的。
吴志远心中一动,将那四具僵尸一一引进棺材内。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吴志远拉着月影抚仙的手,走到门口,两人一起在门槛上坐下,看着夜空中的寥寥辰星。
此时月色隐去,朝阳未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这家喜神客栈应该是专为赶尸的道士准备的,用来安放僵尸,不是供人住宿之用。”吴志远猜测道,“如果天亮以后还没有人来接应,我们就留个字条离开吧。”
“如果你师公只是让你送尸到喜神客栈,那现在你不是已经按照他的意思送到了?”月影抚仙双手支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
吴志远闻言觉得也是,既然送到了喜神客栈,就算无人接应,他日也有话回去向师公交差。师公曾说过,送到柳荫村后,如果无人接应,便可以直接将尸体埋在村口,送到喜神客栈的四具僵尸应该也可以以相同的方法处理。
夜色依然黑魆魆的,屋内油灯的光亮投射到院中,不仅没能驱散院中的黑暗,反而将气氛渲染得有些诡异。偶尔一阵莫名的夜风吹来,大门两侧的灯笼微微晃动,发出几声“吱嘎吱嘎”的声响。
就在此时,吴志远和月影抚仙身后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很低,低得如果不仔细去听,根本听不到,就像是从地底发出来的声音一般,空灵还略带一丝沙哑。
吴志远和月影抚仙正想着心事,并未互相交谈,所以那咳嗽声两人便听得十分清楚,于是同时转身向身后的屋内一看。
一盏油灯被铁丝缠绕着吊在墙壁上,屋内四面全是竖立放置的棺材,每一副棺材内都有一具僵尸,这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吴志远和月影抚仙同时收回目光,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屋子里一片寂静,不再有咳嗽声,难道两人方才只是幻听?
吴志远坚信,如果一个人出现幻听极有可能,但两个人同时出现幻听,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一边想着,吴志远一边将手伸进怀里,食中二指捏住了一枚铜钱。
恰在此时,两人的身后再次传来一个声音,这次那声音不再是咳嗽声,而是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唉……”
吴志远早有准备,他听到那叹息声的同时,猛一转身,同时将食中二指间的铜钱向身后的一个方向扔了出去。那个方向正是吴志远在一刹那间判断出来的叹息声来源的方向。
只听“嗖”的一声,铜钱如离弦之箭般朝身后的一副棺材内电射而去,那棺材内的僵尸猛地一矮身,铜钱打进了棺材内,嵌在了棺材底板上。
紧接着,棺材内的僵尸纵身跳了出来,落在了屋子的正中央。
“别动手!”那僵尸见吴志远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连忙摆手告饶。
吴志远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僵尸,分明就是一个大活人。只见那人衣着褴褛,但十分干净,脸上满布皱纹,嘴巴上有一撮山羊胡子,胡须灰白,年纪不过五十多岁,目光如电,露出精明的目光。
“你是谁?”吴志远和月影抚仙起身问道。
山羊胡子一瞪眼,有些恼怒的反问:“这话应该我问你们,你们又是谁?跑到这喜神客栈来干什么?”
吴志远再次将山羊胡子打量了一遍,蓦地看到了他头顶上戴着一顶诸葛九粱巾,竟是道士的打扮。
纷乱年代,身穿道袍的不一定是道士,一身平民装扮的也不一定不是道士。穿着道袍四处招摇撞骗的不在少数,而很多大道大能的道家弟子却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行走江湖,捉鬼除妖,造福人间,比如张择方。
“前辈,我想这是一场误会。”此时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吴志远不敢造次,拱手行的是道家礼节。
“道友来这喜神客栈所为何事?”山羊胡子显然认得吴志远拱手礼的意思,目光中不再似方才那般警惕,他拱手还了一礼。
“晚辈替师公赶尸,师公曾嘱咐过,要将那四具僵尸送到喜神客栈。”吴志远说着,伸手指了指西北墙角处四副棺材内的僵尸。
山羊胡子脸色一变,面露愠怒之色道:“喜神客栈只有顾客,没有僵尸,道友既懂得赶尸之法,为何对顾客如此不尊重?”
吴志远一听,心中暗叫一声冒失,看来这山羊胡子老道跟师公谷神一样,都将要运送的尸体尊称为顾客,可能这也是赶尸一门中的暗语,顾客即为要运送的僵尸,可惜自己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道友是哪门哪派?”山羊胡子见吴志远沉思不语,出言追问。
“哦。”吴志远回过神来,正色回答道,“晚辈是茅山派弟子。”
“谷神是你什么人?”山羊胡子愕然的打量着吴志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