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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皇太孙成亲已四个月。
柳延秀坐在轿子里望着即将落雨的天色,牧自从掌理朝廷的授官事宜后,皇上要他开始上朝听政,对此太子照旧不满,但皇上的谕令他也无法更改,只能日日在朝上提出一堆问题刁难牧,这儿个月也着实让牧伤透脑筋,不知要如何让太子适可而止,别再做无意义的事。
见他日日心烦,她这才刻意搭着轿子亲自来接他下朝,想早些与他说说话,散了他在朝上与太子对峙的恼怒,若是落雨了,也正好接他避雨。
当轿子行经宫门前时,她看到了一个人,霎时感到惊喜,连忙要人停轿,兴奋的对那人说:“红红,怎么是你?”
红红见到她后微微征住,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慌忙朝她行礼,“小姐……不,我……奴婢见过太孙妃娘娘。”
柳延秀立刻下轿,拉直红红的身子。“别多礼了,快告诉我,我爹还好吗?夜里是否仍咳个不停?另外,你什么时候上京的?爹没人照顾行吗?你这是来见我的吗?”一见到红红,她便高兴得马上送出一连串的问题。
之前她就送过信回家,告诉过她爹她目前的状况,但因为她是“徐素问”的关系,暂时不方便接爹来京城亲自奉养,再加上之前落了病根,爹的身子近来也不好,由泉州跋涉到京城,体力肯定吃不消,只好将他哲时留在泉州,待日后再打算。
这会红红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她替爹送消息来给她的?
“老爷很好,皇太孙派去的太医很尽心在医治老爷,夜里已经不会咳嗽了,两个月前我来京时,他已能下床走路……
“对不起,我丢下老爷没能亲自照顾他,但是皇太孙派去的人不少,各个做事都比我细心伶俐,我将老爷交给他们,您可以放心的,至于我来京城……其实是……为了……为了……”红红说着说着,脸越来越红了。
柳延秀瞧了奇怪,皱了眉问:“这么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吧?哪你上京是为了什么?”
此时乌云密布许久的天空终于落下雨水了,红红手上拿着两支伞,连忙撑开一支要递给她,但晒没送出去,她随行的宫娥已经举了大伞为主子挡雨了,红红见状又将自己的小伞收回。
“你是为什么来京呢?”柳延秀再问。
似乎有口难言,红红有些腼腆。“我是为了--啊,傅少爷,您下朝了吗?”
红红远远见到某个脸色铁青的男人在雨中快步行走,马上丢下柳延秀往那人奔去,而后将自己准备的另一支伞给他。
见了这一幕,柳延秀颇为吃惊,总算明自红红难为情到说不出来的话是什么了,原来她是为挽声而来的。
今日更是专程到宫外等候送伞,原来…原来红红对挽声早有情,而她竟到这会才知情。
只见傅挽声正要接过红红给的伞时,见到了柳延秀也在,那一瞬间,他竟神情慌张的将伞丢开了。
红红见了他的举动,错愕当场,那难堪是无法形容的。
傅挽声见她如此,表情立刻又似懊恼,便重新拾回红红的伞,但也没遮,而是交给红红后便快步离去了。红红仍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淋雨离开,眼眶逐渐泛红。
柳延秀走向红红,心疼地望着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挽声……”
“……五年前,从我第一次见到傅少爷起就喜欢他了,但我身份卑微,又因您跟傅少爷互有情意,所以始终……不敢表白。”红红忽然激动的落下泪。
“红红?”
“我自知只能在一旁默默爱慕他,但如今,您都成为太孙妃了,而他又遭逢家变,正需要有人扶持慰借,我的身份虽没有资格成为他的什么人,可我还是希望能就近照顾他,就算在他身边为婢为奴,我都不介意…”她越说越大声,眼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混着雨水流下。“难道我主动来找他,希望他接受我的好意,是不可以的吗?我不能这么做吗?”
“红红,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惊讶于你会喜欢他,而之前我一点也没瞧出来……”
像是被什么刺伤,红红打断她的话,语气悲愤,“现在明白了吧?但那又如何,他一见到你,我就像这把伞一样,马上被丢弃了……”
“红红--”
“我知道他还爱着您,投靠太子也是希望能再夺回您,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很想把握这个抓住他的机会,至少让他看我一眼,只要一眼也好!”红红哭得很委屈。
见状,柳延秀不舍的抱住她。“那就抓住他,我希望你能给他幸福,让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
“小、小姐,您……是真心祝福的吗?您不会觉得我自不量力?”红红哑咽的问。
“傻瓜,你是我最喜欢的姐妹,倘若挽声有你照顾,我也能安心,说什么自不量力,爱情哪来地位身份的差异,若真如此,皇太孙又怎会看上我呢?挽声才刚走不久,你去追他吧,追上后把伞给他,告诉他,你是等了多久就为送他这把伞,请他好好珍惜,别再轻易将伞丢开。”
“小姐!”她感激不已的抹泪,刚才她会这么激动是因为恼羞成怒,那人在见到小姐后的态度让她太难堪,才会不自觉的对小姐吼了起来,如今已是惭愧不已,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呆愣什么,快去吧,缠上他,让他甩不开你,若你往后有任何事需要帮忙,尽管来锦华宫找我,明自吗?好了,快去吧!”柳延秀推她走。
“谢谢小姐成全,谢谢!”受到鼓励,她喜极的说,这才转身去追傅挽声。
雨中,柳延秀看着红红拿着伞奔跑的背影,心里是真心的祝福。
红红是个好女孩,挽声其实也是个深情的好人,若两人有好的结局,她乐见其成,而这对挽声来说也是福气。
“素问?”元牧下朝后见到她一个人在雨中沉,连忙上前唤她。出了锦华宫,她便是徐素问,他不唤她延秀。
她回神迎向他。“牧。”
“怎么了?是来接我的吗?”他好奇她想什么想得出神。
“正下雨呢,我们上轿再说。”虽然有张公公为他撑伞,但雨水还是溅湿了他的衣摆,她拉他进到轿子里躲雨后,才简单说了一下遇到红红的情形。
“我倒是意外,原未你家里的丫头爱恭傅挽产多年,甚至还追到京里来了,这事你怎么看?”他听完后问。
“我乐观其成。”她微笑说。
“你乐观其成?我倒觉得不容易,那傅挽声与我一样都不是容易移情的人,一旦认定就难再接受别人,我想红红要吃苦头了。”他平心而论。
她垮下脸来;、“你说这话是存心要我难过的吗?”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别太乐观,否则失望会更大。”
她噘了唇,气恼了,。“坏家伙,就一定要泼我冷水。”
他抿笑。“我当然知道你希望身边的人幸福快乐,但很多事是缘分,强求不来。”
“这么说来,我便注定是你的缘分了?”她睨人。
“怎不是,我原以为你是属于傅挽声,谁知峰回路转,你成了我的太孙妃,这不是注定的缘分是什么?”
“既然如此,难道红红与挽声不可能也峰回路转吗?”
“当然有可能,只要她尽力去追求,就会有机会,结果如何咱们可以期待,但不能强求。”
“你倒豁达,可这话说的也没错,是我过度期望了--啊,对了,我方才见挽声下朝后的脸色很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忽然想起这事,有些担心的问。
虽然现在彼此算敌人,但毕竟是多年交情的青梅竹马,感情怎能说断便断。
提及此事,元牧露出了无奈之色。“傅挽声有麻烦了。”
她蓦然心惊,立即有了联想--“莫非跟金曹有关?”
“嗯,我说过这位置不好做,他为了替我爹弄钱,折损强夺了不少人的利益,这些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今日在朝上他便广受各方弹勃批评,皇爷爷为此很不高兴,他这金曹的位置恐怕不保。”他说出上朝时发生的事。
“若金曹的职位不保,那挽声可有什么影响?”柳延秀关心的问。
“金曹的位置不保是小事,麻烦的是各方人马等着他下台后要找他算账,这才是他该担心的。”他严肃的说。
“你是说,有人会对他不利?”
他点头。“这也是他自找的…”
“请问轿内坐的可是皇太孙殿下?”
元牧正说了一半的话,让轿外出声的人打断了,此人的口气十分急促,像是奔跑来的似的。
听出这是皇爷爷身边的一个太监的声音,他立即探出头来。“何事找我?”
“啊,果然是殿下,请殿下速速到勤政殿,皇上急召您!”那人雨天没撑伞,全身淋得湿透,偏还能让人感到他全身冒冷汗。
“皇爷爷不是才刚下朝,何故这么匆忙又召见,这是怎么回事?”柳延秀有不祥之感。
他沉下脸来,转身又问那太监,“皇爷爷还召了谁?”
“就只召您,而且是……密召。”太监极小声的说。
闻言,他脸色一变,马上回头对她说:“一定是出大事了,我先去瞧瞧,你回去等我消息!”
“嗯。”不敢耽误他的时间,她立刻应声让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