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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夜生不太相信,但知晓幺弟的性子,就算再问他也不会说实话,便没再问下去。这两日为了对付景连璧和方胜雪,他都早早起床,现在事情解决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打了个呵欠,他准备回房补眠。
古云生却叫住他,“三哥,你看我明日带什么礼物给她好?”
“看她喜欢什么,你就带什么观。”他随口道。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这有答等于没答嘛,他只好自个儿想了。
坦白说,他还真不知道绿枝喜欢什么,她不像一般寻常姑娘,送她首饰她未必会喜欢。
对了,眉歌先前给她糕点时,她似乎每回都吃得很欢乐,那就带些糕点去好了。这么一想,古云生立刻兴匆匆出门去买糕点。
“我出去走走。”他拢拢袖子,手里提着一包昨日亲自排队买的糕点,吩咐管事替他安排马车。
坐在一旁的古雷生面带微笑的叮吟,“云生,记得改天带那位秦姑娘来见见我们。”秦绿枝是姑娘的事,他已听夜生说了。
“好。”古云生一口答应,很快的,马车来了,管事替他打着伞送他上车。
马车很快便来到秦绿枝住的那条胡同,由于胡同太窄,古家那辆华丽大马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巷口,他下车后,撑着伞自个儿走进去。
一路上,他脸上都挂着欢快的笑,来到秦家,他看见秦绿枝站在门口,她怀里抱着个孩子,身边有个男人替她打伞遮雨,那男人便是昨日替他引路的那个人,正笑呵呵的伸手逗弄着她怀里的孩子,神态很是亲昵。
在看见这一幕时,古云生脸上的笑容倏地敛去,下一瞬,又听见她怀中那个约莫一岁的女娃儿,用着软软稚嫩的嗓音叫她“娘”,他霍地一震。
“这娃儿方才叫你什么?”
听见声音,秦绿枝这才循声望去,发现了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她怀中的邵芙儿又叫了邵虎一声“爹”,张开短短的双手,讨着要他抱。
但邵虎正抬首看着他,没留意到女儿的动作。
听见这声叫唤,古云生面色更是锹然大变。
“这娃儿是你跟他生下的孩子?!”
“她是……”秦绿枝话还未说完,邵芙儿又转回来,撒娇的迭声叫着。
“娘娘。”她鼓着红嫩嫩的腮颊,撅着小嘴儿,肥嫩的手指比了比邵虎,似在指控她爹不抱她。“爹爹……”
古云生这次听得很清楚,那女娃儿喊她娘,叫那男人爹,他脸色蓦地阴臀得骇人。
“原来这个男人是你丈夫,你不只成亲了,还有个孩子!秦绿枝,你好啊,瞒得我好苦!”他那双魅惑勾魂的眼,此刻忿怒得几乎要喷火,怒叱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
骂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调头快步离去,心头仿佛狂风大作,卷起一道道的滔天巨浪,双眼也因为盛怒而赤红。
她有了男人,还生了孩子!
古云生此刻的脑袋被这件事塞得满满的,令他又恨又痛,全然无法思考。
他想杀人,杀了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还有她怀里抱着的娃儿!
他若不走,也许真的会对他们痛下杀手,所以他必须立刻走得远远的,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张令他心痛又狂怒的脸孔。
他手中的伞早就不知在何时丢开了,也忘了自家马车就停在巷口等他,就这么徒步走回去,全身上下都被雨淋得湿透,大雨浇湿了他的身,却烧不熄此刻盘踞在他胸口灼痛他心的滚滚怒焰。
古夜生看见不久前离开的弟弟,竟淋得一身湿回来,脸上的神情比外头的天气还要阴晦,不禁诧问:“云生,你这是怎么了?跌进沟里了吗?”
古雷生也察觉他的不对劲,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去看那秦姑娘吗?”
听见二哥提及秦绿枝,他暴怒的咆哮,“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贱人!”
“云生,出了什么事?”古家老大古月生皱眉望着幺弟。他不久前才带着娇妻来到绍兴,未料却撞见幺弟这阴阳怪气的模样。
看见大哥也在,古云生铁青着脸,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跟着夫婿过来的燕如丝,拉拉丈夫的衣袖,提醒他,“云生衣裳都湿了,先让他进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吧,免得着凉了。”
他点点头,“云生,你先进去换掉这身湿衣,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古云生默默走回寝房,像个木偶般,任由侍裨替他换下湿衣。
等他换好干净的衣袍,古家三兄弟和燕如丝走了进来。
由身为大哥的古月生代表开口,“云生,跟大哥说,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弄成这样?”他面露关切,语气中透着一抹诱哄。
沉默了好半晌,古夜生急得想催促,古雷生立刻用眼神阻止他。
良久,古云生才开口,“我今日过去才发现,原来她早就有了男人,还生了个孩子。”他异常瘩极的嗓音带着一抹怨怒。
闻言,古夜生很意外,“你是说秦姑娘已经成亲生子了——可不像呀,昨日我见她,她的头发并不像成亲的妇人那样挽起发髻。”他记得很清楚,秦绿枝一头长发是披在身后的,并不是挽在后脑勺。
古云生冷哼,“她性子随便,不想挽髻也没什么。”
“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古雷生忖道。他只见过女扮男装的秦绿枝,不曾见过她的女装扮相所以无从得知,不过若她已成亲,她丈夫怎会允许她假扮小厮布昆进青楼里?
“我亲眼看见的,怎会弄错!”古云生怒红了双眼。
古月生望了幺弟一眼,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下说:“好吧,那你好好歇着,我们先出去。”说完,他牵着妻子走出去。
古夜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二哥给拽着退出了幺弟的房里。
一回到大厅里,古月生便交代三弟,“夜生,你不是去过那姑娘家?带我过去看看。”
他兴匆匆应道:“好。”
古月生接着叮吟二弟:“雷生,你留这里看照着云生,先别告诉他,我们去找秦姑娘的事。”
“嗯。”古雷生额首。
秦家门口,邵虎见古云生气急败坏的离去,急忙催促秦绿枝——
“绿枝,古四少误会咱们是夫妻,还以为这个孩子是你同我生的,你快追上去和他解释清楚呀。”
静默须臾,她轻轻摇首,“不用了,他要误会就随他去吧。”
“绿枝,我觉得古四少似乎对你挺有心的,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他就算再眼拙,也看出这古四少和绿枝之间有什么,难得人家少爷看上了她,绿枝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她苦笑,“虎子哥,古家那样的门第,不是我这种出身市井的姑娘能高攀得上的,咱们进屋子里吧。”她抱着孩子走进去。
邵虎跟着进屋,想起方才的事有些自责,“我刚刚要是不把孩子带过来,就不会让古四少误会咱们了。”
妻子今日和他娘亲一同去上香,爹则上衙门去了,他一个人照顾不来,小芙儿又一直哭闹不休,所以他才把孩子带过来,让绿枝帮忙哄着。
谁知这么不巧,才刚过来,竟然就被古四少给撞见,偏偏娃儿还不会叫乾娘,只会喊娘,这一喊就喊出问题了。
“也许我跟他真的无缘。小芙儿,你说是不是?”秦绿枝轻蹭着邵芙儿的小鼻子,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两人一块长大,邵虎能从她的眉眼间看出她藏起的心事,试探的问:“绿枝,你很喜欢他吧?”
秦续录枝垂阵没有答腔。
见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无异是默认了,邵虎想了想劝道:“既然喜欢就别放走他,只要他不嫌弃你,何必在乎什么门第,这年头难得能遇上中意又合心之人,错过了可惜。”
她抬起眼,悠悠开口,“虎子哥,虽然我娘早逝,但爹对娘的情意这十数年来都没变过,心中只有娘一人,所以我希望日后我的夫婿也能像我爹一样全心全意的待我。而那些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以我这样的出身,你觉得我有可能成为古四少的正妻吗?”
“这……”想到青麟商号的财势,再想想绿枝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家无恒产,家世确实相差甚多,那些大户人家尤其讲究门当户对这种事,自然是不太可能让绿枝成为古四少的正妻。
可若要委屈绿枝当侧室,别说她不愿意,他也舍不得呀。
想到这一层,邵虎无奈的叹口气。
见怀里的娃儿张着小嘴在打呵欠,秦绿枝抱起她,“芙儿似乎想睡了,我抱她进房里哄她睡。”
“嗯。”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