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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对面的那艘大帆船就更换了桅杆顶端的战旗。
“第七舰队!怎么会?”副官拿起单筒望远镜,眺望那战旗,低声惊呼。他本以为,会遇到的是比较弱小的南海舰队的船只。
“第七舰队,哼?”凯尔米一把抢过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抛给了他的军师。大海盗的语气中有些不屑,他曾经在新洲间海打拼多年,对于第七舰队并不陌生。
“第七舰队……呢。”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随手借助望远镜,凝视着那旗帜,露出诡秘莫测的微笑——就好像他早已知道会是这面旗帜升起一样。黑袍军师的脸上,总是挂着那副“一切均在我计划之内”的表情,不知是虚张声势还是真胸有成竹。
在那艘双帆大船的主桅杆顶端,代替了低调的红袍贸易同盟旗帜的,是那着名的“交叉三叉戟”旗帜。
碧绿色的底色,上面是三把金黄色的三叉戟交叉着,外加上一个醒目的精灵数字的“xi”,这个数字证明了船只的所属。第七舰队。
“让冲锋队长把他的小子们带回船上,留十个人把守这里,脱离。”凯尔米扔下这句话,急匆匆转身打算跳过踏板——不过,大约是出于军师的习惯,黑袍又开口叫住了他。
“稍待,阁下。我再申请十个水手,和我一起留在这条船上应变,便不回本舰上去了。”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道,丝毫也不着急。
“为什么?”
“为了应变。马克的二号船既然提前开火,就必定是保不住了。所以,我必须留在这条船上……”说着,黑袍不知从那里摸出了三个看起来十分精美的红、绿、蓝织花锦缎小包,“由于我不在本舰上,如果阁下你遇到危险或者遇到无法解决的状况,就打开这三个小包吧。”
“二号船会保不住?这判断下得太早了吧,我还没有加入战斗呢。”凯尔米接过小包,奇怪地问,“这是什么,难道是应变方案?为什么要用做工这么精良的东西装?”
“那是一种墨守的迷信,计谋必须用这种‘锦囊’装起来,并一一打开才能生效。想必叱咤海洋多年的阁下应该很能了解吧?当然,提前打开也会失效。”军师诡秘地一笑,拍了拍手。“类似的东西,我也给了马克。听起来好像很蠢,用起来却十分灵验。不愧是东方四千年的迷信啊。”
“那么,我就继续相信你好了……不过,我觉得我未必会用到这些锦囊,那该怎么办?”
“如果用不到,不要打开,直接还给我。”军师向甲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想,恩迪斯已经差不多把人集合好了。阁下您该归舰了吧?”
凯尔米·蒂豪斯转过身,看到他手下的头号猛将独眼龙恩迪斯正在从船舱往外面拉那群满脸饥渴和贪婪的海盗。
“脱离!你们这些兔崽子,别再给老子摸鱼了!停止搜身,停止!那边那个,不许再碰女人!是圣安森林森海军,他们的炮比我们多一倍!不想被轰成渣的,赶紧给我回去!都回去,都回去!”
等冲锋队长独眼龙恩迪斯费力地把他的手下重新集结起来,马克的二号船“黑林木马”号已经和那条精灵船进行了三轮对射。
“左舷齐射!”
理所当然的,并没有那“一声整齐的炮响”,而是断断续续稀里哗啦的一片炮响;黑烟杂乱地从舷窗和甲板上面冒起,呛得人有些难受。
“黑眼”号炮长看了一下风向和水幕起点,用他那丰富的经验立刻重新修正了炮口的仰角。
这个年代还没有射击弹道学。所以,所有的射击调整都是靠经验的,船员们只能有过人的经验才能自然具备成为炮长的优秀条件。
新的仰角值同时送到了上下两层甲板炮手们的手中,船员们开始按照新的数据紧张地重新装填。强壮的水手们用巨大的铁棍把新的炮弹和发射药捅进火炮里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命中七发,敌方炮位击毁三个!”
三个观察员迅速汇报了战果。听到令人满意的战果,“黑眼”号的船长休斯一摆手,更新了新的命令。
“收后帆,左满舵,规避!”
他知道,反击随即就会到来。
帆船时代的海战,和古典时代的标枪对掷十分相像:你一轮,我一轮,你一轮,我一轮,直到双方都没有足够标枪为止。这一切,没有艺术,也没有美感。
“收后帆——左满舵——规避——!!”命令以喊叫的形式,在那充斥着混乱嘈杂声音的甲板上传递。
帆索拉动了,西南风已经变大了一些,船作了一个漂亮的晃动,在海面上画出一条双曲线。开火舷侧从左舷调整到了右舷。
几乎就在同时,那条满帆的、好不容易装填完的海盗船也开火了;他们的炮弹,大多数紧擦着船身落入海中。又是一排水柱激起。
“汇报损失c报损失!”
“损失一个炮位!两发击中甲板,无漏水!死亡三,落水一,伤五!装填一半完成!”
“这一轮炮击提前!重复一遍,炮击提前!右舷所有装填完毕的炮位可以立即开火!”
又一轮相互炮击开始了。
在甲板上静静地旁观,白天特觉得这一切这有点蠢看着毫无战斗指挥艺术的海战,无聊的打着哈气,她倒是更愿意对方可以早点靠近,让那些不知道自己魔法战刀厉害的小喽喽们,认识一下海上除了大炮,还会有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从甲板一直到底层舱,每个人、每个人、每个人都疯狂地叫嚣着,莫提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她所熟悉的人,又一个都不在这里。
“阿里不在这里我还能理解……可是白天和黑天到哪里去了?”莫提自言自语着,打算登上甲板找那些熟悉的身影,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到什么忙。
“哼,哼,哈,嘿!”
扭头往左,左面是一群水手正奋力绞动前帆的方向索,打算趁着还在上风的时候再作一次机动。那些水手们裸着上身,大声喊叫着;他们大多是人类和兽人,领头的是个真正的肯博德人。
“砰,砰,砰,咣!”
扭头往右,右面是满是炮手,几乎所有的成员都在这里帮忙;他们或许不能操作炮门,却可以用送弹棍捅炮弹,也可以搬运炮弹。三磅轻炮的炮弹不重,在甲板后面堆积如山,看起来至少可以供上船舱内这15门炮再射击二十轮。至于*库,则深藏数层甲板之下,轻易无法击中。
“哇啊啊啊啊啊!”从头顶上传来女声的尖叫。莫提刚刚登上甲板抬起头来,看到白天正在做极高难度的空中杂技表演。
绳索在空中划出流畅的曲线轨迹,带着从高处落下的巨大冲量高高冲起,又沿着同样的轨迹落回。白天就吊在那根绳子的末端,像钟摆一样摆来摆去,一会儿晃到船头,一会儿又晃到船尾,每次都和中央桅杆擦身而过。
她的叫声,隐没在周围嘈杂的环境之中;莫提勉强可以听清一些类似“抓绳跳跃好难啊~!根本就不帅也不酷~!”的抱怨。
她失控的尖叫声,甚至掩盖住了甲板上的欢呼声。
刚才一轮炮击,将对面海盗船的炮位打哑了六个。
急性子的马克船长现在的脸色也是铁青色。他在悬赏榜上排名第四十一名,刚才的一轮炮击过后,他所有的二十门炮中,左舷已经几乎全灭,只有右舷还有四门炮能勉强开火;炮手也已经伤亡了一半。船只的结构损伤也不小,已经开始漏水。
“该死的海军混蛋!经验丰富得像鬼!”他有些恨恨地骂道。再来一轮这样的炮击,他这条船恐怕就要沉入大海了。
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吗?
他苦思冥想,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他的怀中,还有那个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交给他的一个“锦囊”。
就像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一根稻草,他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打开了那个锦囊。锦囊里面有两张纸。
马克船长飞快地看完,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真的……只有这么办了吗?”
他下决定只用了一瞬间。没有别的选择——他只有这么做。
即便这道计谋是双刃之剑。
如果凯尔米胜利了,他就算掉下海,也能被救起来;如果海军赢了的话,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混蛋们是绝不会救一个海盗的。
他拿起了其中一张纸……那张纸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带着魔力的符号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