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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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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晚又是一惊,却是楞了良久之后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圣风的时候,我在玄黄院里看到了一些东西。”渊墨依旧很淡然,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甚至有些像是在给她报账时候的语气。

“你看到什么?你又怎么会……”南宫晚满是疑惑。

“我们的师傅其实是我大伯,是他将我从父母身边偷走,并做成我被火烧死的假象。他们都不知道我还活着。”渊墨依旧很淡然,甚至给她解起惑来,“师傅的很多东西应该都是从密林庄里偷出来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本该是孤本的东西在秦轩烬那儿也能看到。”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南宫晚依旧迷惑。

“报复。”渊墨轻道,“我后来查过。大伯是长子,本是密林庄的庄主之选,可是他性格有缺陷,庄主之位落到父亲手上。而母亲本来是与他相识在先,后来却嫁给了父亲,他应该认为母亲是为了庄主之位才弃他另嫁。他出了事被逐出庄之后,为了报复将我抱走,也做出他一起被烧死的假象,然后一直隐身在词同山。”

想到师傅及有师傅时的种种,南宫晚不免唏嘘,他们的师傅确实是个天下奇才,可性格岂止是有缺陷,更是个变态,如此对待自己的亲侄子竟只为报复!

“那你怎么不……”南宫晚想不通他竟早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如此淡然。密林庄的少庄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他还是秦轩烬的亲弟弟,她刚刚都怕他会因国别而去。

“我只想做渊墨。”渊墨淡然无比的说。

南宫晚一怔之后,笑着连连点头。就算她自私好了,这个时候,她绝不能放他离开,授天不能再失一员大将了!

当南宫晚登上城楼时,看着城外黑压压的驻军,才知道他们守城有多苦。毕合和匈奴这次几乎都是倾巢出动,他们若也采取宣州一般的车轮攻,恐怕不足五日,平川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南宫晚特地看了匈奴的驻军,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南宫晚却隐有不安,直觉的,她就是觉得哪儿不对。

“公子,看到了什么?”渊墨对她太熟悉了,立刻感觉她的变化。

南宫晚摇头,她什么也没看到,问,“上邪会亲自攻城吗?”

“会,所以匈奴攻打最猛,这两天尤是。”渊墨回到。

“是吗?”南宫晚无意识的回到,突然道,“调集暗卫和五百精骑,突袭匈奴大营。”

渊墨领命,还是问,“为何?”

“把上邪引出来!”南宫晚冷冷道。

果真五百精骑开城悄然而去,很快匈奴大营传来喧哗砍杀之声,五百精骑依命四处纵火并乘机烧杀一阵,飞快回城,引得易怒的匈奴骑兵在后猛追,然后又在城门附近被城上射下的箭雨打退。大骂不休,颇有马上攻城的架势。

南宫晚却只遥眺着火势愈猛的匈奴大营,渊墨突然指着其中一堆人说,“上邪出来了。”

南宫晚极目远眺,那确实是上邪的铠甲没错,身材也像,但她还是觉得哪儿不对,突然那人跳下马来,南宫晚几乎是向前一扑,双手按在城剁上,见那人从容指挥着什么,她猛然回身,“那不是上邪。”

渊墨大吃一惊,并不确定,毕竟他们离的太远,都只能依据衣着和身形判断,“公子如何知道?这几日攻城愈猛,不是上邪亲自指挥还能是谁?”

“上邪的随侍古亚!”南宫晚边说边飞速的下楼,“攻城是这几日突然加剧的吗?那上邪一定有阴谋。刚才放火,大军人数并没少多少,说明他是少兵秘行。白夜,召集所有暗卫,立即在授天境线五十里以内打探,近日有除了军队之外的十骑以上骑队立即来报。”

“那真不是上邪吗?”渊墨尤还不确定,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又会造成军慌。

“上邪下马从不拉鞍,而古亚走路同边脚,我不会弄错的。”南宫晚无比肯定。目光在舆图上搜索着,想着上邪可能的计划及攻克点。

正思索,南宫晚突然起身,“辰瑞!白夜!”白夜领命未回又叫,“暗一,立刻派人去打探和保护太子地处。其余人立刻跟我回宣州。”渊墨追上想说什么,南宫晚已经直接拉马而上,叮嘱道,“平川就交给你了。”

南宫晚带着暗卫快马疯行,在半途时却终于得到消息,白夜和暗一几乎同时来报,“辰瑞出城遇袭,傅庄人率兵救援遇陷,如今正被上邪五千精兵困在六半坡。”

南宫晚立刻令白夜带她帅印前往宣州调军,自己带着暗卫继续赶往六坡半。

这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厮杀却比任何战场都要惨厉,还离着很远,她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驱马赶到就见不大的坡下到处尸横遍野,断肢残躯,无论哪方能立者已经寥寥无几,却都还在拼命厮杀。

她远瞧着授天军围成了一个圈,挡在圈外最外面的就是傅庄人,此刻的他已经满身是血,好像也是遥遥欲坠,而他面前站着的人就是上邪。

南宫晚刚要喊,就见两人同时出掌,片刻之后傅庄人就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一口献血在空中划出一道虹。南宫晚喉咙一紧,出口的声音蓦地哑了,这个画面她见过,而此刻不同的是傅庄人这次没有再爬起来。

傅庄人倒下之后便露出被围在中间的辰瑞,他嘴角也挂着血,眼见上邪就要再次出手,南宫晚几乎是尖叫着让暗卫全部出手。自己随之驱马赶上,靠近之后几乎毫不犹豫,一拍扇子,三根银针全部射向上邪。

其中两根被上邪一近身将士用身体挡住,当即殒命,另一根还是落入他后肩,上邪驱力将其震落,然后闷哼一声,一口血也溢出嘴角。他本也伤的不轻,却还是静静的看向突然而来的南宫晚。

南宫晚却全没看他,驱马从他身边跑过,几乎是跳下马来,扑到傅庄人身边喊了喊,然后把脉便面若死灰。

上邪想叫她,想问她这两年去了哪里,想告诉她他当时是真的想给她王妃之位,想要说很多的话。她却突然仰头一声嘶吼,抓着傅庄人的剑便起身,一剑刺了过来,快!准^!直插心脏!

可是盔甲太厚,她右手力道不大,刺不透!

几乎同时,她甩下长剑,滑出袖中的匕首便又刺了过去,这次是双手!

她贴身的武器自然是最好的,催毛断发,削铁如泥,匕首直接穿过盔甲,刺入身体,而他全没想过躲。

她的眼里全是恨,而他的眼里只有他!

“为什么?”两人几乎同时问。

上邪的人就要冲上来杀南宫晚,南宫晚却又将匕首插进一分,“再进一步我就划破他的心脉!不想你们单于死,统统退后!”

冲上来的人看着上邪纷纷犹豫,最终没有轻举妄动。

上邪却突然抓住南宫晚的手,其实他可以一掌打飞她,甚至立刻杀了她。他知道她没武功,虽然受伤了,杀她很容易。

南宫晚也意识到了,因为她发现抓着她的手依旧很有力。可愤怒、仇恨、伤心让她忘了害怕和后退,只是抬眼怒目而视。

“这条命,我还你。以后再不欠你。”上邪说,“他杀了我们匈奴太多人,必须死。”

“他不会死!”南宫晚几乎是咬牙切齿,“我刀再下拉一点,你就必死无疑!可我知道我不能杀你,你是匈奴人的神,杀了你战争就永远不会休止。我不杀你,给我滚回匈奴,滚回你的草原,永远不要再回来!你的毒我会定时让人送解药给你,不想死就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上邪又是一身闷哼,咽下喷喉而出的献血,看着她敌咳道,“不会再见。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

他轻轻放手,南宫晚用力将人一退,后面的人立刻扶住倒下的上邪,愤愤的看着南宫晚,终于带人而去。

短短时间几天时间,连续去了两国,本该高兴庆祝才是,授天军营内外却分外的压抑。因为短短几天授天倒下了两位主帅。傅庄人被震断了心脉,回天乏力,只是被南宫晚用续命药水拖着而已。而本也就是硬撑着的傅全在得知这个消息竟都还来不及看自己的儿子一眼便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后便晕倒了,至今未醒。

因匈奴突然撤兵,原先离间的计划也破产,秦军和毕合在得知授天两位主将受创,士气低落的情况下突击强势攻城,南宫晚动员其余将士奋力反抗,宣州守住了,平川却被攻破,原先留作诈降用的同川墙车大营竟真的派上用场,只是防守又比先时难了百倍。

宣州经过一天一夜苦战,终于将敌军退去,可全军上下皆已乏力,连拿兵器的力气也没有,何况守城。

南宫晚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了,可她不能休息,她不能倒,现在能支撑授天的就她了。况且傅庄人还等着她救。可她也不知道如何救他,一个心脉断裂之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救,她只是不想他死,不能让他死。她一次又一次的在床头喊他,一次又一次的命令他醒过来,他真的醒过来了,还对着她笑。她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却倔强的忍了,还无比强势的说,“傅庄人,你不许死。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说话要算话,否则,我就去杀了傅静文和那个孩子!”

傅庄人依旧只是笑,被她说多了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不死。”

当晚秦军和毕合同时全线进攻宣州和同川之后,秦军竟还直接用水船攻击宣州一面城墙,硬生生的打开了一条口子,秦军大肆入城,放火烧城,整个宣州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南宫晚知道,这两个地方再也守不住。当即下令全线撤军,退守东台。

当傅全看到从马车上抬下来的傅庄人,一向刚硬的将军第一次在人前老泪纵横。傅庄武是个粗人,只看了一眼便拉马拔刀嚷嚷着要去找上邪报仇,他一犯起牛脾气谁也拉不住。还是辰瑞骑马追了几公里才将人拉了回来。傅全却一眼看到傅庄人枕边的几次血迹,定是在路上颠簸,几次吐血了。当下拍拍傅庄人的肩,看着南宫晚,满脸祈求,“就让他好好去吧。”

南宫晚微微错愕,咬牙却更加坚决,“我会医好他的!”

辰瑞追傅庄武回来之后在城门口就见到等候多时的南宫晚,而这次她第一次当着众多人的面对他拉下脸,“你是太子,授天未来的皇帝,你的一举一动远比你想的引人注意,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任,因为你的每一步都可能让无数的人为你丧命!这种不顾后果,风险太大的事你就不该去做!”

她知道他一直愧疚,傅庄人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愧疚。当时他是例行巡城,却被人告知她出城遇袭,他想都没想就带着两千巡卫队冲过去,后来才知中计,要不是傅庄人带了几千人及时拼死相救,他一定被俘,后果不堪设想。可她已经没有精力和心情去照顾他的心情,只是厉声将这个少年点醒,让他的沉稳再多一份成长的刀痕。

“我不能再看着傅家人出事。”辰瑞有些倔强的回道。

“那也不用你去!傅庄武擅自出城是他违抗军令,你若为一国之君竟要为一违抗军令的人追出城去以身涉险吗?”南宫晚厉声喝道,“太子殿下,我再说一次,你的言行关系到不仅仅是你自己!一国君王从来没有冲动和逞匹夫之勇的权利!你的性命、身体甚至名誉都是属于授天万万臣民,而不是你自己!”

辰瑞倔强良久,终于在和南宫晚的僵持中红着眼睛点头,“知道!”

南宫晚并没放缓神色,而是继续道,“现在战事吃紧,大将重伤,我也不会再派人保护你,你自己好自为之。现在由你接替傅全之职,傅全为你参将,望你能独当一面!”

辰瑞吃惊错愕,在南宫晚冷冽的目光中终于挺直了背,大声道,“是!”

南宫晚又令白夜为右军先锋,代傅庄人之职,还把傅庄武打了二十军棍,以振军纪。然后令三军休整,重新清点整编,争取早日将失去的土地夺回来。

已经七日了,傅庄人依旧在床上躺着,昏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南宫晚在门口微微吸气,问渊墨,“续命水还有多少?”

“十瓶。”

“给我。”南宫晚淡淡点头,看不出想法。

渊墨却有些迟疑,放在手里片刻还是交给南宫晚,“他很辛苦。”

南宫晚微微一怔,沉默接过,调整好表情,推门而入,叫醒傅庄人。这个总是精神的像是有使不完劲的年轻人终于疲累了,面色苍白,连双眼都是无力的。南宫晚咽下喉咙的酸涩,尽量平淡着,“该吃药了。”

傅庄人笑笑,吃力的要起身,却是不能够,南宫晚低头用力他扶起,泪水便一滴一滴的无声落下,再也不敢抬头。

傅庄人要拿药,这次南宫晚却没放手,只是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傅庄人笑道,“你会医好我的。”

“恩。”南宫晚努力发声。

傅庄人终于拿过药就要喝,南宫晚却终于抬头按住他的手,“别喝了。”然后再次低下头去,泪一滴一滴的落,只是无声。

傅庄人却再次笑了,费力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别总是那么逞强,有时也要记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不开心也不要闷在心里,找个人一起,不要总是一个人。我没法保护你,也就不会给你添乱了,你再想打我的时候……”

傅庄人低低咳起来,血便顺着他的嘴满口满口的吐出来。

南宫晚却依旧低着头,不知道。

傅庄人努力微笑着,用另一只没有血的手去摸她,他想这么做很久了,还以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以为这一辈都是她的,没想到一辈子竟这么短。“我以为我可以像父亲守护你母亲那样守护你一辈子,却没想到我比父亲差远了。”

南宫晚惊的抬头,满脸泪痕,在他也含水的眸子里终是再次落泪,几乎无法言语,“什么时候?你怎……”

“很久了,我说过我很笨,什么都是事后才想起。”傅庄人笑着,“等我想起,我以及喜欢你很久了。可我终于有比你聪明的时候,你竟现在都不知道。”

南宫晚无话可说,只是哭,看着他呜咽出声。

“我的傻瓜,一定要幸福。”傅庄人想再次拍拍她的头,可这次却再没有一只不带血的手,那只手也终于在快碰到她头的时候无力落下,南宫晚一把接住那只手,痛哭出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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