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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凝露被抱了进去,项晓窗紧张得掌心里都是汗。杜嘉文侧身抱住了她,扶着她坐到了休息室。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杜嘉文喃喃地说,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仅仅在安慰着自己。他的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沉沉的汗。
这一次,连唐老大都出动了,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单从脸色看,倒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紧张。
医生出来的时候,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张面孔,但他的眼睛,甚至是带着笑意的。项晓窗像是等着宣判的犯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嘉文迎了上去,医生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小家伙一点杂音都没有,非常的健康。”
项晓窗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软了一软,好在有杜嘉文扶着,才没有摔下去。
唐老大放松了足足捏了半天的拳头,一伸手,已经从护士手里接过了熟睡的凝露。
他们又和医生说了些什么,项晓窗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满心里只是重复了几百遍那个结果:凝露没事,她没有心脏病!
“好了,终于可以放心了吧?”杜嘉文带着笑安慰,心里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移了下来。
“老天保佑,真是太好了。”项晓窗双手合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灵,不管事先有没有祈求过,都感谢了一遍。
杜嘉文看着她嘴唇不住地翕动,又是“阿门”,又是“阿弥陀佛”的,不由好笑了起来。视线转向被唐老大小心翼翼地护在手心里的小女儿,顿时觉得温暖,从身畔渐不地涌了出来。
对医生千恩万谢过以后,项晓窗心满意足地抱着女儿走出了医院。阳光灿烂无边,悠悠的白云,仿佛只是为了点缀她的心情似的,轻飘飘地在蓝天的底版上,留下一缕又一缕的思绪。
凝露忽然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眼珠子看定了项晓窗。
脸上还含着温柔的笑意,项晓窗正要柔声安慰女儿两句,却听到她清清楚楚地喊:“妈——妈——”
项晓窗愕然地张大了嘴,杜嘉文走了她的一边,惊喜无限:“女儿在叫你了,你怎么不应一声?”
仿佛这才明白过来似的,项晓窗简直是喜极而泣。
“哎……凝露,再叫一声。”
可是凝露却只顾把玩着项晓窗的长发,调皮地把几缕放到了自己的颈间,又“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难道查我听错了吗?我刚刚听到她叫妈妈了。”项晓窗几乎怀疑只是她的幻听,杜嘉文却逗弄着女儿。
“我也听到了,没错,咱们的女儿开口叫了一声妈妈。”
项晓窗这才踏实了下来,有点好笑地说:“我现在已经开始疑神疑鬼了。”
“女儿,你不能光叫妈妈,不叫爸爸吧?来,给老爸一点面子,叫一声‘爸爸’!”
对杜嘉文希冀的眼神,小凝露一点都不领情。自顾自地把玩着项晓窗的头发,显然是找到了新奇的玩法。
“难道刚才那一声,是碰巧吗?”杜嘉文也疑惑起来。
“妈妈!”这一次,凝露叫得清清脆脆,甚至没有一般孝子的含糊,口齿相当清楚。
“哎!”项晓窗颤微微地答应了一声,看着唐老大回过头来,喜笑颜开地说,“唐爸爸,凝露叫我妈妈了!”
院子里的桂花,隐隐传来了香气。唐老大忽然说了一句:“中秋节就要到了……”
唐老大走了以后,两人去了儿童城。项晓窗抱着凝露,给她挑了不少玩具。她舞着小手,拿一件,放一件。杜嘉文一律刷卡,项晓窗嗔怪地阻止:“你太惯着她了,哪里玩得了这么多的玩具,纯粹是浪费。”
“难得的嘛,检查结果出来,你也可以吃颗定心丸,我也安了心,这点钱你觉得会花穷我吗?”
项晓窗辩解:“你买的那款轨道车,她还不会玩呢!价钱那么贵,大概一座希望小学都可以建起来了。”
杜嘉文签了单,才看着她失笑:“你什么时候养得白胖了,就回去上班。我不是一早就给你留了位置吗?慈善部部长,怎么样?”
“光杆司令?”项晓窗不料他还记得当初在美国时候的承诺,心里一暖,脸上却是开着玩笑的神气。
“那当然不可能,总要招两个人做杂事,我哪舍得你过份劳累啊!趁着回家之前,你要不要再去检查一次?”
项晓窗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用了,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我想即使再精密的仪器,查出来的结果也是一样。女儿没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也会没事,我们一家,都会没事。”杜嘉文不由分说地拥住了她。
走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却忽然听到了摩托车的呼啸声。项晓窗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一避,却觉得手上忽然一轻,顿时失声惊呼:“凝露!”
杜嘉文侧头一看,拔腿就追。项晓窗也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追去,可是眼看着摩托车拐上了市区公路,就风驰电掣一般地消失在车流里,立刻瘫软了下来。
掏出手机,沉稳地下了一连串的命令,杜嘉文才回头看到项晓窗因为一路急奔而脸色灰白,又是一阵心悸。
“晓窗,别急,凝露不会有事的。”
项晓窗的眼睛都仿佛失去了焦距一般,只是喃喃地低语:“凝露……凝露……”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堵了,也告诉了唐爸爸。在美国的地头,没有人敢对唐老大的外孙女做出不利的举动。”
他扶起项晓窗,看她着急地失了浑身的力气,只觉得她的心跳一阵快似一阵,顿时自己的心跳也“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找到她……”从一个狂喜到一个悲伤,需要多少时间?项晓窗不知道,她只知道从天堂到地狱,甚至只有电光火闪的刹那之间。
“我们先回去商量。”杜嘉文掩下心里对母女俩的不安,半扶半抱着项晓窗往电下停车场走去。
一路上,杜嘉文都觉得项晓窗反常地沉默,两只眼睛只懂得对着前方看,却又并不在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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