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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都,南朝的都城。
安平二十五年左丞相莫流暄率军在燕州城外大败北辰,令南朝军士最为忌惮的北辰名将歌留舒也在那场战争中突发隐疾不治身亡,莫流暄率军趁胜追击一举收复骊州等地,南朝上下举国同欢,左丞相莫流暄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胜从前,军中将士更是只知左相不知皇上。
南朝百姓谈起至今那场战役仍是津津乐道,面上尽是傲娇之色,仿佛他们也曾参与过那场大战。击退北辰大军后,莫流暄亲自选拔官员,重整城中官吏秩序,并在当地大力发展当地民生社稷,前日方才回到玉都复旨。
胧月楼后院,轻初云身着一袭淡绿色翡翠烟罗绮云裙,斜靠在花架下的躺椅上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竹笛,斑驳的阳光透过花藤照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当日与莫流暄率领的南朝大军大战在即,轻初云收到北辰太子龙隐的密函,北辰对吞并南朝是势在必得,所以上次几乎是调动了全国半数兵力大举进攻,却不曾想在接连失了骊州和邺城后,南朝竟派莫流暄亲自率兵支援燕州。
此战如若失败北辰数年内将难以再次对南朝相争,即便赢了必然也是伤亡惨重,北辰物资相较南朝本就匮乏,若是打持久战,北辰国力定将会消耗殆尽。
在得到探子传来的消息后,太子龙隐多次派出武艺最顶尖的死士去刺杀莫流暄,无奈莫流暄手下能人异士众多,竟均是无功而返。
既然刺杀不成,只能智取,可纵观北辰上下谁人能有如此智慧,于是太子龙隐向北帝提议让歌留舒假死遁世,北辰佯装退兵保存实力,让南朝放松戒备,再让轻出云以其他身份潜入南朝,想办法接近莫流暄并伺机将其除去,到时候北辰再举大军进攻则事半功倍。
隐哥哥,你是不相信我吗?
想起六个月前与莫流暄在燕州城外的交战,轻出云确实是觉得棋逢对手,心里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如果持续下去,我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吗?
或许隐哥哥是对的,釜底抽薪,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轻出云握着竹笛的手猛地收紧,莫流暄,战场上没下完的棋就让我们在这玉都城内分出胜负吧!
男人在意乱情迷只之往往最受不住心底的秘密,所以轻初云来到玉都后变盘下了城中最有名的青楼醉梦楼,并四处网罗同行中风情才情绝佳的女子,所以价格自然也是不菲。能到这里花得起钱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如此,朝堂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全落入了轻初云耳里。
碍于女子身份,醉梦楼轻初云交由流风打理,而她自己也就落得清闲,于三个月前开设了这间胧月楼,以茶会友。
为招揽生意,轻出云想出以诗易茶的法子,但凡茶楼的客人在品茗期间可以当场写下诗词,只要得轻初云赞赏并将诗词悬挂于楼中供人欣赏的客人一律奉做上宾,且分文不取。
一时间南朝那些自认风流的文人雅士们均以能在胧月楼留下诗词为傲,故胧月楼虽开张不久,在玉都却早已声名鹊起,就连平日里那些自命清高的士族大夫也不免要到这里附庸风雅一番。
“小姐!”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行色匆匆的走进院来,看轻出云正想得出神,本不愿打扰,可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想到外面的人定是早已焦头烂额,只好硬着头皮唤到。
“是阿烛啊,你这是什么了?莫不是看上今日来的哪位俊俏公子,忙着让我去帮你相相?”轻初云转头看向阿烛,见她急得小脸通红,不禁笑出了声,打趣道。
什么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阿烛算是深有体会了,难怪主子平日里总是带着面纱示人,试问世间能有几个男子能禁得住美人的倾城一笑啊,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救人如救火,你快跟我出去看看吧!”阿烛急得直跺脚,上前拉着轻初云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阿烛,你总得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吧?”
“不得了的大事啊,太…太子殿下来了,指名要见园子的主人,正在楼上雅阁等着呢,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深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殿下明儿个脑袋就搬家了。” 阿烛撅着小嘴,无不委屈的看着轻初云。
“哦?是太子来了!”终于来了。
据闻太子为人单纯,若能利用太子的力量来对付莫流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轻初云暗自思?着,看了眼满脸委屈的阿烛,不禁心下一软,轻声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也许是胧月楼已经名声在外,就连太子殿下也想来一试笔墨呢,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走吧,还不快接驾去。”
而此时的雅阁内,太子夜无伤拿起一杯刚刚煮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觉一股甘甜在口中恣意蔓延开来。
“果然是好茶。”夜无伤由衷的赞叹道,随即放下茶杯,兴味索然的环顾着屋内的陈设。
古朴典雅却又显得不拘一格,空气中弥漫的墨香和满室的茶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气氛,不禁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忽然觉得思如泉涌,夜无伤快步走到书案旁提笔挥洒起来,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写罢,他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方才完成的新作。
“太子殿下真是好文采啊,有了殿下您这首词,想必外面那些文人雅士们怕是再不敢来此卖弄了。”一旁伺候的小灵子急忙奉承道,他自幼便进了宫,自认对于这阿谀奉承讨主子欢心的本事可是不输人的。
“哦,是吗,你也觉得好?那你就给本太子说说看都好在哪些地方吧,若是说不出来你便不用随本殿下回宫了,就留在这胧月楼如何?”夜无伤转头看向小灵子,一脸玩味的说道。
“这…这…哎呀殿下,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哪能说得上来呀,您可千万别把奴才留在这里啊。”
这个太子殿下,明知自己自幼便进了宫,皇宫就是他的家,万一当真把自己留在这里,这还不是要了他的命啊,小灵子嘴上讨着饶,心里盘思着,真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行了行了,本太子这是逗你玩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要是真没了你本太子还不习惯呢。”
“您早说啊,吓死奴才了。”小灵子闻言,刚才提起的心终于落下,又不怕死的说道,“我就知道殿下您是舍不得奴才的。”
“你啊,刚饶了你又卖起乖来,看样子下次真得好好治治你!”
夜无伤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觉得眼前一亮,“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