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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以恒看着窗外带着沉思,如今石虎只怕是充斥了对石宏和程太后的厌恶了吧?这赵国的改朝换代近在眼前,怕是将要迎来再一波的血雨腥风。宁以恒低下头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大手,眼睛染上了迷离,半生从未染血,如今却不得不手染殷红。倾国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赵国害的自己身受重伤,崔婵害得娘子差点离自己而去,如今岂不能好好算一算?
眼下燕国慕容恪已来,怕是知道赵国即将乱了吧?他想从中分一杯羹,却不成想他的兄弟慕容儁背后给他捅刀子,只怕此刻的慕容恪怕是心中满是愤恨了吧?若是没记错上辈子,石虎是赵国第三任皇帝,他在位期间,杀伐无数,奢侈无双,激起了民变也成就了石闵和苻坚的帝业。
苻坚?左逸风吗?宁以恒笑了起来,看向床上依旧昏迷的苏念秋,深情的吻着她的额头,“娘子,凡是欺负你的,为夫都会为你征讨回来,相信我。”
宁以恒站起身来,长衣独立,迎着习习夏风,笑道“索融,通知恒影,说是少爷我在廊坊居摆酒设宴,待慕容恪而来。”
“是,少爷。”
宁以恒拿起案桌上的七弦琴,轻轻的拨着琴弦,等待着慕容恪的到来。
“公子如玉,陌上无双,琴弦微弹,音中有话。”慕容恪笑了起来,也不客气的拿案桌上的酒,带着笑容。
“看来我的琴音没有我案桌上的酒更能吸引你。”宁以恒笑起来,站到慕容恪身边,带着温柔。
“这般温和的看我,与石府中爆裂嗜血的你,简直判若两人。”慕容恪带着好奇“难道你的本性其实是暴躁的?”
“是也非也,饮下这杯酒,便可知晓了。”宁以恒眨了眨眼,带着些许的淘气。
“看来我是非喝不可了,只是我喝之前,想问你一件事,可否告知?”慕容恪看下宁以恒。
“什么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回答的完美。”宁以恒端起酒杯,椅了下酒水,浓密的睫毛下,带着剪影,带着思绪。
“当然能回答的完美了。”慕容恪爽朗的笑起。
“哦?那倒要听听,你这个问题了,倒是让我好奇的很。”宁以恒点点头,饮下些许的酒水。
“我想问的是,在你的心里,什么样的人才会成为朋友?配称为朋友?”慕容丬认真的说道。
“怎么?想跟我成为刎颈之交?”宁以恒扬唇轻笑。
“我倒是想,不知道你可愿?”慕容恪扑哧一笑。
“我宁以恒名下有些财产,想必你也有些吧?如今这个世道,最值钱的当是乡下农庄的田地和别墅。你敢不敢跟我下一盘棋?你若赢了我名下的农田,你点个地域,我尽数赠给你。我若赢了,你名下的农田,我点个地方,你尽数赠给我,如何?”
“嚯……好大的口气,也好大的手笔。”慕容恪笑起来。
“怎么?不敢吗?”宁以恒笑起来。
“你都敢,我如何不敢?自然是敢的。”慕容恪看了一眼旁边的索融“你的护卫可否拿个棋盘来?”
“索织,去拿棋盘来,我喜爱的玉棋盘。”宁以恒加重口音,咬字偏重。
“这个棋盘很是精致,当真是玉石?”慕容恪笑起来,拿着棋子,放在手里来回的看着。
“是,我最喜欢的棋子。”慕容恪点点头“质地确实好。”
“那咱们开始吧。”宁以恒执起棋子,开始一盘激烈异常的棋盘猎杀。
慕容恪最开始还是觉得棋路温和,可是越下越是胆战心惊,越下越是冷汗频频,逼得慕容恪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人都说棋如人生,宁以恒的棋招如此凌冽,若说他温润如玉慢吞吞的性子,只怕是隐藏的伪装吧?这般霸道犀利,那一夜猎杀三千敌军,擒拿石堪的时候,该是宁以恒真正的性子吧?今天宁以恒来邀请自己下棋到底为了什么?莫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这沛公究竟是什么?
“在想什么?棋差半招?”宁以恒看了一眼残局,带着纳闷“难道你真的舍得你的田园与别墅?”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纳闷。”慕容恪笑起来。
“哦?纳闷什么?”宁以恒执起玉棋子,等待慕容恪说着下文。
“看你这棋招,怕是定要跟我分个输赢,只是为何又对我手下留情?你一手杀戮一手慈悲,莫非是意有所指?我看着这棋怕是要和棋了。”慕容恪笑起来“如此跟我拐着弯说话,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玄恭啊,你这是要求跟我和棋了?”宁以恒放下棋子,带着从容。
“不是我玄恭要和棋,只怕是你安石要和棋吧?不知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你这宁家的家主与我进行和棋?”慕容恪笑起来。
“我听闻,你慕容家最近在甄选继承人和未来的护国大将军,可是?”宁以恒笑起来。
“不愧是宁家家主,这消息相当的灵通啊。”慕容恪笑起来。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的只想不过是大将军之位,为什么他人却有小人之心,非要置你于死地。果然君子怀玉,为其原罪。”宁以恒点点头。
宁以恒突然说起燕国皇室的事情,绝不是突然,也绝不是偶然,而是处心积虑吧?不过宁以恒既然这般说,必然是有着跟自己交换的筹码。只是这个筹码是什么?为什么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安定?莫非是笃定自己会听从他的安排?若是这般笃定,莫非是……他已经有了办法?
说实话,慕容儁的却是个棘手的人。这个二哥自小心高气傲,从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虽然人很优秀,但是容忍雅量却全无。自己母妃的关系,导致自小便失去了父爱,凭着一口气拼的了今天在军队的势力,也获得了父亲的青睐,却没想到二哥竟然吃味起来,甚至不惜下手要让自己客死异乡。
若是宁以恒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麻烦,能让自己壮大燕国,也不可谓是一个极好的事情。自己从小便讨厌骨肉相残,若是就此能让二哥放下成见,与自己一起坚守国家,该是多好?
慕容恪心动了起来“宁家家主,你的意思是?”
“自古便有祸起萧墙之说,若说是祸起萧墙,不如说是贪念逼得兄弟反目。这看似自古以来难以破除的魔咒,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化解。”宁以恒笑眯起眼睛。
“有何办法?”慕容恪带着疑问。
“有两个办法,端看慕容家四少怎么看了。”宁以恒一副任君选择的模样。
“说说看。”慕容恪给宁以恒斟茶,笑道。
“第一种办法,你功高震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犹如诸葛孔明。”宁以恒笑起来“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虽然阿斗扶不起的,但是这亚父孔明却博得了天下忠臣的好名声,也感动了蜀地百姓,使得阿斗都不敢有所动作。此其一。”宁以恒笑道。
“安石,第二种呢?”慕容恪点点头,算是有所领教。
“第二种办法,你功勋无双,一切军务尽在手中,犹如曹孟德在世。”宁以恒点点头“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所希望的天下归一,便是天下归一。你所希望的燕国复兴便是燕国复兴,你所希望的慕容一族傲视群雄犹如春秋霸主,便会如你所愿。”
“可是诸葛孔明是忠臣,曹孟德是奸臣啊。”慕容恪想也不想的说道。
“孔明,一辈子都是人的下属。孟德,是曹魏的开国之君。”宁以恒喝起茶水“大忠似奸,大奸似忠,自古如此,端看你的心如何。”
“看来你是问我做孔明还是孟德?”慕容恪笑起来。
“这看你了。”宁以恒笑起来,看向慕容恪。
“我母族不强,我坐江山也如同曹魏一般,遗祸子孙。如此,不如诸葛孔明一般,落个好名声。”慕容恪认真的说道。
“看来你很顾惜名声。我听说你的父亲最近对一件事情很是头疼,非常渴望有人能帮他,还说给他十万雄兵。不知道,此事你知不知道?”宁以恒将告书递给慕容恪。
“这事情,我知道,只是为什么专门提这个事情?”慕容恪看着告书,上面说着征讨高句丽的事情。
“据我所知征讨高句丽,是你父亲的心病,若谁能为他分忧,则大权在握。”宁以恒说道。
“怎么说?”慕容恪不甚理解。
“高句丽位于朝鲜半岛和幽州十六城东北,此片区域,若是开拓了,便是最接近古时齐国之境。一旦打开了这个通路,便可以绕开赵国的威胁,直奔晋朝。对于两地的贸易,对于两地百姓的富饶都只有好处。”宁以恒解释道“一个帝王,若是国家强盛,必然是经济强盛,若是经济强盛,必然是国民生产强盛,国民生产强盛必然是地大物博和生产迅速。如今你的父亲缺少地大物博和生产迅速,而朝鲜半岛的百越人历来是心灵手巧之辈,那里还有颇多的矿产资源,你父亲怎能不争?”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放手一搏?去征讨高句丽?”慕容恪问道。
“至少这个军务,你二哥慕容儁不接受。若是你能得胜而归,这边是燕国历史上最大的军工,你父亲又如何不予以重权,让你有着上打帝王下打奸臣的重则呢?护国之位,必然是国之利器,也必然是国之重器。”宁以恒知道慕容恪感兴趣了,笑了起来。
“那么我该怎么做?”慕容恪虚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