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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把这出戏用跳舞的方式给完事了。她用了一个完美的姿势,在众宾客的掌声中退了场。她上场的时候,摔了一跤,那在退场的时候补上。
退到了幕布后,姑娘们纷纷上前问她:“陆儿,你没摔着哪里吧?”
“我没事。”陆儿喘吁道。
“瞧你,大汗淋漓的,先擦擦,你把头冠取下来。”琼枝见她满头大汗,递给了她一块手绢,然后走到了陆儿后方帮陆儿取了头冠下来,再帮她拿着。
在舞台上的失意,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弥补。穿着这一身戏服,头重脚轻,全部重量积压在她的头部,她也是够呛的了。不过,能完美的落幕,没有酿成什么大祸,艰难点也没事。
“你没事就好,刚才你做的真不错。”
“枫林晚来的那个人可真可恶!”
陆儿想起刚才的事情就觉得千不该,万不该。好在宾客们一直很看得起烟百会,不然,她今天就酿成大祸了。“都怪我!这么不小心!”
“陆儿,你别自责了,枫林晚的人一直就是这样可恶!不过,没如他意那人肯定气坏了,我都能想象到柳馆主那脸会有多臭!我看看,那人还在不在。”
“那人刚刚就已经走了。”
“走了?气走的。”
“反正呀,现在没事儿了就好,大家也先去排练吧。陆儿今儿你也没场子,就先回房去歇一歇,我和琼枝两个过会儿就要出场了,我们也得要先去上个妆。”烟萝道。
姑娘们都点点头,散了,练舞的去练舞房。
陆儿和烟萝还有琼枝三个人便上三楼去。
走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踏踏的声响,清脆悦耳。
刚刚走到三楼,便听见一屋子传来了呵斥声,随之传来女子嘤嘤的哭泣声。
来烟百会的基本上都是男子,几乎没有过女子,哭泣的无疑就是自家的姑娘了。
陆儿很诧异,烟百会素来都是以柔对待姑娘们,而且各个姐妹相处得也都很融洽。待得比较久的很照顾新来的,还没有谁看谁不顺眼的,欺负过谁。
这哭声是从雅间传出的,难道是哪位客人对她们不如意,又或者是发无名火?这样的情况以往有过,不过,姑娘们一般都是落寞出门。而这一次的呢?哭声很不一样,是很凄惨的。
“唉,谁在哭啊!”琼枝也听到了,看向她们问道。
陆儿停住了脚步,看向烟萝和琼枝,说道:“姐姐,我们去那屋看看。”
“嗯嗯。”烟萝和琼枝点点头,表示很赞同。
三个人加快了步子,走到了传出声音的屋子。
只见,一个白衣公子哥瞪着跪了一地的舞姬,舞姬拥挤在一团,哭声就是从她们嘴里发出的,身子瑟瑟发抖,独自抹着眼泪。还有两个送酒水的杂役端着酒,也跪在地面。
这个男子身着纤尘不染白衣,约莫十八、九岁,将近弱冠之年,黑玛瑙般的眸子全是怒气。
陆儿看着这个白衣男子,不禁出神了几分,居然有人生气的时候还能这么好看的……
“跳支舞都能把酒洒在我的身上,你们也真是够笨的啊。”白衣男子冷笑道。
陆儿听了,看了看白衣男子的白袍子,看到了有一团手掌大小湿印。不就是倒了一点儿酒水在他的衣服上吗?况且,她们也不是故意的,他有必要这样吗?一件衣服有什么了不起啊!
她刚刚还承认他长得很好看呢,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果然人不可貌相。一般长得好看的男人几乎都是这样,骄傲高贵的孔雀。
“看样子很棘手,我先去叫钱馆主过来。”琼枝说道。
“嗳,我也去。陆儿,你就在这等着。”琼枝向来莽撞,烟萝怕她等会儿说不清,也跟着去。
陆儿点点头,愿意在门外等着。也就在等着,不能进去,屋内这公子哥正在气头上,似乎谁进去了就难免碰满头灰。就先看着这情况,等钱馆主过来解决才是最合适的。因为,一般这样高贵的公子哥都好不讲理!
只见,这个白衣公子哥起身,朝前走了几步,他很高傲,是与生俱来的一种俯视苍生的高傲。他是朝跪在地面上的姑娘们走过去,不过仅几步而已,有一种潜意识的避离。
每日来烟百会的公子哥有很多,高傲的人也数不胜数,但是像他这样高傲少之又少,几乎没有,至少她在烟百会有四年了都还没有见过。
“你们这双笨手还留着做什么!我看剁了好!省的坏事!”
霎时,白衣男子伸手,拔出站在他身旁的一个黑衣男子随身携带的刀,指着这些舞姬。
陆儿眼睛一睁,剁了她们的手!为了这点儿小事,就要剁了她们的手!她们是一些靠表演为生的舞女,剁了她们的手,与一刀杀了她们,夺了她们的生命有什么两样的?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衣服上撒了酒,对所有人发脾气,原本以为这是一些富家公子哥的通病,天生傲慢不羁。现在看来,看来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得了这个‘通病’,而是个缺心眼的!
她本来不打算进去,现在不进去也不行了。
她直接走近了屋,看向白衣男子,怒道:“唉,不就是洒了点酒在你的衣服上吗?有必要剁了她们的手吗?再说了,她们又不是故意的,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啊!你是个大男人,还跟小女子计较!”
“哎呀,这哪里来的啊,是鬼吧!”白衣男子没有开口说话,他旁边的这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的男子说话了,他看着陆儿的大花脸,边笑边讽刺的说。
“我没跟你说话!”陆儿瞪了一眼多嘴的藏蓝色长袍公子哥。
“哟呵。”藏蓝色长袍的公子哥斜着眼睛望着陆儿,惊呼一声。
“姑娘,我这是在救你知道吗?”说完,看向白衣公子哥,笑笑道:“二哥,她的意思是跟你说话呢。”藏蓝色长袍的男子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烟萝和琼枝把钱馆主叫来了。
钱馆主一眼扫过了整个屋子,眼神忙上下打量了两下屋里的几个男子,看着白衣男子的容貌,气势,还有刚刚琼枝烟萝两个给她描述的事情,心里猛地一震。
原本以为只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来之前猜想这事情也不难办。现在一瞧屋里的人,没猜错的话,这人来头可不小,不仅仅是她们烟百会惹不起,就算是整个西秦也惹不起的。钱馆主这个在人堆里打交道的人,见多识广,即便是没有见过这些人,但是也听过。
钱馆主看到陆儿气冲冲的站在这个白衣男子的跟前,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了,她忙走上前去拉她,给她使眼色,小声道:“陆儿,你先回去吧啊。”
陆儿此时是在气头上,火冒三丈的,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钱馆主,是这个人太过分了,几个姐妹不就是洒了一点儿酒到了他的身上吗?多大的一点儿事呀,至于拔刀把她们的手给剁了吗?有什么了不起啊。”
“姑娘,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白衣男子身旁的黑衣随从说道。
黑衣随从此话一出,钱馆主更加确定她的猜测了,但是,此时又不好明说。她一面观察的白衣公子哥的脸色变化,一面拉着陆儿出去。白衣男子面无表情,让她更是担忧不已。
陆儿听了这黑衣随从的话,是愈加气愤,她忍不了了,还想搬出身份显摆什么?摆什么臭架子!甩了钱馆主的手,看向白衣男子,冷哼道:“我知道啊!不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吗?”
“对!你们是富人,身份高贵。而我们是舞女,在你们这些富人的眼中身份卑微,但都是人,你的富人的命就命,而我们舞女的命就不是命了?洒了一些酒弄脏了你的衣服,你就拔刀要剁了她们这么多人的手,如此草菅人命,你们的良心过意的去吗?”
“我们是靠着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赏钱,但也是凭我们的本事赚钱不是吗?赚来的钱干干净净,不是偷鸡摸狗,我们赚的光明磊落!我们惹不起你们,那我们躲行不行!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我们烟百会了……”
她此时真的很气愤,哪里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啊。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静悄悄的。
钱馆主也不知道如何入手解决问题了,心里是直哎哟。
“你说完了?”白衣公子哥问。
陆儿点点头,很肯定的回答:“对,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