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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与上官陌的脸色都有些凝重。那些被上官陌烈火焚烧了的二十万苏国士兵,都是中了这种禁术。
“应该就是冥国禁术了。”上官陌沉声道。
白蒙一凛,惊道:“冥国虽然神秘,拥有极诡秘的能召唤神灵的力量,但他们向来与世隔绝,怎么会突然出手?他们意欲何为?”那一句‘图谋天下’几乎脱口而出,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满心希望不要是真的,否则天下就不止是战争带来的毁家灭园的灾难。只怕到时会陷入人不人、鬼不鬼的万劫不复之境地。
“所谓召唤神灵,不过是蒙骗世人的鬼话。”苏浅冷冷哼道。她来自现代,虽然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到了这么个世界,但她并不相信鬼神。倒是倾向于相信某些超自然能力的存在,毕竟在现代也有许多科学解释不了的谜题。
上官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倒也不是全是骗人的鬼话,至少他们的确拥有一些常人所没有的能力。”
苏浅扁了扁嘴,不与他争辩,毕竟对于冥国,她还没见识过,不如他有发言权。
“看来这回的事情有些棘手了。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把那么一群魔鬼召唤入世了。”苏浅扁嘴。
“蒙太子,既然他们没要你的命,想必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再加害于你,你就好好养伤吧。过几天再来看你。我们得先去找到太子表哥的下落,别让那帮混球真把他给弄了去,也做成个活死人,以他的武功,到时候只怕真的会天下大乱了。”她说话向来口无遮拦,百无禁忌,白蒙不敢说的,她却不介意,连珠炮似的往外爆。
白蒙嘴角抽了抽,不带这样咒人的,何况那人还是她的表哥。
上官陌偏着头瞅了她一眼,“还真是爱胡说八道。”他轻笑了一声,并无责备的意思。只怕她说出再过分的话来,只要不是和他分手的话,他大概都不会责备半句。“以楚太子的能耐,怕还没那么容易被做成什么所谓的活死人,你大可放心好了。”
苏浅哼唧了一声,向白蒙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走了”,便拉着上官陌往外走去。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蒙知道他们有要紧事要办,也不挽留,由着他们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出了白凌城,打马直奔乾州。一路上见鬼魅森林中的草木都被践踏过的痕迹,知是大队人马进了森林。苏浅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悬着,自从知道冥国的人插手此事之后,她的心就没平静过。
“等一下。”她忽然勒住马缰,翻身跳下马背,往密林中走去。
“你做什么?”上官陌皱眉,也跟她下了马,随她进了林中。
“我要研究看看被施了禁术的人到底是怎么个样子。”苏浅抿着唇,往密林中寻找。
“你是不是脑子发烧了?”上官陌紧紧跟着她,伸手拉住她的手,“尸体大概已经被运回城中了,还是回城再说吧。”
苏浅“嗯”了一声,“也是,我想着来的时候看见这附近有几具尸体来的,转眼却不见了。大概真是脑子发烧了,这都没想到。走吧。”她拉着上官陌,重又回到小道上,翻身上马,再不耽搁,直接奔向乾州城。
到了城下,士兵见是两人,都急忙开门迎接,向两人见礼。两人摆了摆手,马都未下,直奔城中而去。
“先去府衙,还是先去醉春楼?”苏浅问上官陌道。她已经想好,若是上官陌不许她去见那几位帅哥美女,她便不去见了。
“去醉春楼吧。”上官陌淡淡道。
苏浅抿嘴一笑,“你不怕去了吃醋?”
上官陌抚了抚额头,轻叹了一声,“该吃的醋还得吃。你若是心疼我,记得少给我些醋吃便是了。”
苏浅扭头瞪了他一眼,鼻孔哼出一声,“我为什么要心疼你?”说完她便后悔了,这人本就极不愿意她去见那几人,这下惹恼了他恐怕真见不成了。
她急中生智嘿嘿一笑,补充道:“说心疼还是太浅了,你受一点点小伤一点点小委屈我都挫骨焚心般的痛呢。”她一副半认真半玩笑的态度,其实说的也是实话,她和他一样,见不得对方受一点伤。就如那一次他从冥国回来,不仅手伤得无完肤,内伤亦是极重,她痛到窒息,几乎痛死。
“你就那么想见他们?”上官陌愤了一声,平时从不听见她说几句情话,这时倒说得很溜了。
苏浅拍了怕他搁在她腹部的手,柔声道:“他们都为我卖命十余载,今日特地在这里等我,无论是哪方面的情分,我都该去见上一见的。你放心,等天下太平了,我就解散了青门,从此和你固守一方,谁我也不见,省的你吃醋。”
“谁知道天下太平在哪一日?”上官陌哼了一声。
苏浅低眉浅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总不会太远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她声音极轻极浅,飘忽如梦,上官陌却听得清清楚楚。
“但愿吧。”他轻轻附和,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下巴搁在她肩窝里,眸光飘远,不知停在何方。
他知道她在他面前一向不说谎,偶尔的谎话他也能听出真假。为着她那一句“你受一点点小伤一点点小委屈我都挫骨焚心般的痛”,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醉春楼门口。苏浅老远的便看见醉春楼的掌柜何芸娘在门口迎风而立,眉眼含春,彩衣招展的。见两人的马到眼前,忙吩咐人牵了马去,对着两人先是深深一礼,笑道:“陌太子果然是风华无双的人物,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
苏浅伸手打在她肩膀上,哼道:“你只看见男人,不看见主子么?不许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男人。”她及时地宣示主权示警。
何芸娘长得风流娇媚,是那种天生的媚骨,通杀各类男人。苏浅想着还真得防着点。
“借属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况且就算属下敢,陌太子爱公主至深,哪里还容得下属下插足?”何芸娘极善言谈,说话左右逢源。
说得浅陌二人都不由莞尔。
乾州的地理位置特殊,是个一等一的军事要塞,醉春楼作为青门在此的据点,她能胜任掌柜一职,可见不是一般人物。
芸娘将两人迎进门,直接送两人去天字一号房,边走边说道:“公主,陌太子,属下早已让人备好了热水,等着你们来呢。从那鬼地方出来,熏坏了吧?先香汤沐浴片时。稍后和四位阁主一起用午膳吧。”
苏浅点点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从流花城到这里连个衣服都没换过,昨夜简单沐浴过后,半夜就被搅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想着这芸娘办事如此贴心周到,怎叫人不生怜爱。
她看了上官陌一眼,那人和她一样也是衣不解带日夜兼程,怎的他身上就不见风尘气?真是没天理。
上官陌迎上她打量的目光,彷佛看透她的心思一般,笑道:“我不嫌弃你,你这样一身灰一身土的,还不是一样的抱你亲你?”
苏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人说话真是没遮拦了,芸娘还在眼前呢。
芸娘抚掌笑道:“我就说陌太子爱公主至深,别人都是插不进去足的,还没说完,陌太子就表态了。公主,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苏浅啐了她一口,道:“你忘记哪个是你家主子了吧?他还没成你家男主子呢,你这就向着他说话了?没羞没臊!干脆把你这吃里爬外的送给他得了!”
芸娘好笑的看着苏浅,也不恼不气,笑道:“那刚好,属下近水楼台,说不定还能先得月呢。”
“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人物!真让人恨不得撕了你那张嘴!”苏浅作咬牙切齿状,“你就不要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事了,生是青门的人,死是青门的死人,一辈子就套牢在此吧。”
上官陌笑道:“苏浅,真是看不出你的威严在哪里,你的属下一个一个全都是伶牙俐齿,性子乖张,都没有将你放在眼里呢。”他添油加醋。
芸娘笑道:“我们自然不是把公主放在眼里的,我们只将公主放在心里。”
苏浅笑着拍了她一下,“你这张嘴呀!叫人恨也不是,恼也不是,气也不是,爱更不是。”她心里却是明白,芸娘这句话真正道出了青门所有人的心声。他们一个一个看起来极肆意散漫,但若真遇到事情,无不是将她放在第一位。感动之余,又觉得深深的无奈,他们给予她太多,她能给予他们的却太少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三楼天字一号房。一推门,便看见齐刷刷椅子上并排坐了四位门神,绷着脸不言不笑,见他们进来,四人还是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又齐刷刷地坐了下去。依旧是个个黑着一张脸。苏浅知他们这是恼了她了,立即陪笑道:“诸位阁主辛苦了。主子我身上都臭了,能不能先让我洗个澡,咱再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