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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斋
王嫣然急奔到养心斋楼下,跑过了十层台阶才气喘吁吁地站在了楼兰之处,顾不得楼外的夕阳无限好,分不清天空已然黯淡失色,她一眼盯着紧闭着的大门朝前走过去,却偶然听到殿内响着丝竹声乐!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赏心悦舞!淳贤嫔都断气了,他怎能这般没心没肺地搂着别的女人把酒交欢!
刚把手气愤地推开门时,一旁有人急吼道:“不要,皇后娘娘!”王嫣然凛然扭头,见张德运从另一个拐角跑了过来。
王嫣然低头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冷笑道:“你们家的皇帝活得够欢的?”
张德运先是躬身拱手道:“奴才参见皇后——”
“别废话,给本宫开门!本宫又要事禀报皇上。”王嫣然瞪视张德运一眼后,开始等待他能把门推开,可是好一会儿就听到张德运讲。
“请皇后娘娘息怒,皇上刚刚发话了任何人都不见。”张德运说完立刻把头埋在裤裆里。
“你——你大胆!”王嫣然气得不知骂张德运什么话好刺激他为她打开门。
“娘娘息怒——”张德运待要说,王嫣然气冲冲地卷土而来。
“都什么时候了J上不知道今日是淳贤嫔临产吗?”王嫣然见张德运堵在这里不让进,王嫣然气的脸色涨红了。
张德运听了,便有苦也挺难言的,眼看他能话里话外能替皇上同情一下淳贤嫔,谁想到话到他口边立刻咽了咽唾沫,话风也变了道:“皇后娘娘,不是老奴不想禀报皇上,而是皇上早已知道淳贤嫔今日临产。”
“那赶紧让皇上过去看看贤嫔啊!他不是最看重的是皇子吗?”王嫣然急道。
“是是是,皇上知道后本该要去的,谁想宓昭媛过来说她要替皇上探视淳贤嫔,让皇上先去看望丽选侍。”
“丽选侍没病没灾的,皇上去看望她作甚?”这不成了狼心狗肺了吗!王嫣然冲口呛道,吓得张德运惊愣一下。
“哎呦呦,皇后娘娘您也知道,皇上为何只喜欢丽选侍,还不是因为她们长得像吗!”张德运束着身子一缩,头也跟着缩进脖子内。
“那又怎样!”王嫣然气愤地抱起双臂,又道:“废了本宫大半天的口舌,你到底堵本宫到什么时候!”
“奴才不是诚心不让皇后娘娘您进去,只是您知道的,皇上最近与您的关系似乎......”张德运再怎么“无情”不肯放王嫣然进去,但到底他不敢得罪皇后啊。
“切——”王嫣然见张德运滴水不肯漏,只得泄气地问:“听里面乱糟糟的声音,就只有皇上和丽选侍在里面吗?”
张德运扁着脸,难色地瞥了一眼门,然后低头回道:“里面不只丽选侍,还有刘美人、赵才人和近日皇上又临幸了沈承徽。”
这些人都不是王嫣然眼中重要的人,只是她还要问一个人:“珂常在呢?”
张德运只得低头道:“也在里面,正伺候皇上端茶倒水呢!”
端茶倒水?难道丽选侍她们几个陪伴皇上左右,那么珂常在就成了这里名副其实的御用宫女?
接着她反怒而哼笑一声道:“她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吗?怎么转眼又伺候别人啦?”
张德运也无奈地道:“若皇上不知浣衣局有这么个丽选侍,珂常在现在就该成贵人了。”
也就是说,珂常在现在又不是皇上最宠爱的那个了?真是活受罪。
最后王嫣然见与张德运聊了大半天,天也快暗下来了,接着听到张德运十分讨好为难地道:“要不皇后娘娘您先回去吧J上现在真不愿见到您。”
王嫣然已经转身,侧头朝张德运叹道:“罢了,不见就不见吧!”说着眼睛似乎看穿了殿内的魅影,隐隐看到里面两三个人影正歪歪斜斜地起舞,王嫣然心道:“那个跳起来难看的又带着发冠的就是皇上吧?其余袅袅椅着的应该是刘美人和丽选侍吧!”如此想罢,听到张德运低声“恭送”的声音。
呵,她这个皇后来到这里就那么令他们不堪吗?声音都低调成这样!
看着张德运又把头低到裤裆子里,王嫣然只想着罢了之后就下了楼兰。
“娘娘,您怎么又不进去了?刚才奴才听着也生气,但娘娘您不至于放过张公公吧?”见王嫣然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听了他的话,缓缓移到他身上来,小禄子忙道:“奴才想着皇后娘娘如此高贵身份,张公公不该阻着娘娘您。以您的身份可以进去见皇上的。”
“本宫就算不听张公公强行进殿看到皇上又怎样呢?”王嫣然脚步不停,但特意放缓了速度。
小禄子一边儿跟着回道:“奴才只是为娘娘您打报不平。”
“本宫知道你的心意。”王嫣然这才把目光看向前方,继而道:“只是本宫就算见到皇上又怎样呢?你没听张德运怎么说的吗?皇上现在只宠爱长得像王昭仪的丽选侍,现在他彻底把丽选侍当成了王昭仪,所以对其她嫔妃,就像淳贤嫔她们就不那么上心了。”
“那么淳贤嫔生下来的孩子,皇上也不重视了吗?”小禄子不免替淳贤嫔担忧道,却得来王嫣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古以来,爱江山不爱美人的皇帝的不少,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亦是不少。咱们皇上却是后者,而不是前者,要么魏宰相为何那么容易操控整个皇宫,又架空了本宫和皇上的权势呢?”王嫣然边走边道,无心之叹,倒让有心人听了不禁“咯噔”一下。
“皇后娘娘您说的或许杞人忧天了。”小禄子干巴巴地一笑,心诧然地道:“没想到皇后说的这般先知灼见,也怪不得魏将军这般看重她。”但想起了当今皇帝卫泾时,小禄子遗憾地摇摇头道:“他身边有这样淑贤智慧的皇后,他竟然瞧不出来。若能瞧出来她不是一般女人,或许今日羙国不会弄成这样局面,可惜他的见识也就这样短浅。”想着摇了摇头,接着听到王嫣然说了一声。
“去金华殿看看淳贤嫔的孩子。”
“是。”小禄子开始掌灯给王嫣然引路。
那厢魏铭带着一小众侍卫在养心斋楼兰的另一端走了进来,张德运刚刚目送王嫣然下楼兰,扭身一转不禁吓得心脏都快发作地向后缩身一团,接着看到魏铭在他面前站定之后,张德运赶忙向前躬身拱手道:“奴才参见魏将军,魏将军安好。”
魏铭不急于说“起身”二字,而是无视般地朝身后侍卫一挥手,侍卫都领会地站在楼兰各处站岗看守了。
而张德运躬身半天不见魏铭吭一声,便瞧瞧抬眸,但见魏铭望着楼兰之外即将降临的夜色,又紧忙环视一圈发现好几个侍卫守在了楼栏处,好一会儿他思量地把前半身直起九十度,不紧不慢地小心翼翼走到魏铭身侧,恭敬讨好地道:“将军您这是......”他疑惑地指了指不远处把守的侍卫。
魏铭不该面色地肃然瞧着前方,各思所想,好半晌才低沉地道:“本将例行公事,这你应该知道。”
例行公事?张德运想不起来魏铭什么时候打算在这里“例行公事”,一个反应半天才回过神来地曲意逢迎一笑:“哦,呵呵。”他有意没意地朝楼兰外的夜空一飘很快又飘回了魏铭身上,道:“将军您怎带着这么多侍卫在这把守啊,一两个就可以了。”
魏铭一副雕像的身子终于肯动了动,侧过脸斜睨着张德运,正要说,殿内的丝竹声立刻吸引他注意地瞟向了门外露着魅影,接着回过神来定格在张德运身上道:“你们的皇帝在里面奢靡撒欢呢?”
张德运听魏铭这般措辞,明显听出他不满的声音,尴尬一笑低头恭敬道:“皇上在里面与刘美人她们在一块欣赏歌舞呢。”
“哼!”魏铭把头扭回楼兰外,低笑道:“还不是奢靡*嘛!”说得张德运脸红一阵,不敢再说话。
尔后过了好一会儿,张德运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刚刚皇后娘娘——”他刚提出来一半,魏铭凛然地拿眼瞟向了他,张德运想不到他盯来那么迅速,故把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了。
“说!”魏铭这才转正脸瞪视张德运,张德运心脏不免漏跳一拍地咽了口唾沫,听他命令地问:“皇后来这里到底何事?”接着把头转向门外,门里的魅影依旧,不只刘美人,还有其她美人也在那里,不过会不会她也在那里?
“皇后娘娘过来只是质问奴才皇上今日为何不去看望淳贤嫔。”
“淳贤嫔不是刚刚已经死了吗!”他突然把目光定格在张德运脸上,吓得张德运身子缩到后面去了。
魏铭发现自己刚才说话太直接了,也就是说刚刚淳贤嫔的死他已经是知道的了,不想张德运这样回答王嫣然,也想不到王嫣然还能关心淳贤嫔。
“然后你说了什么?”魏铭掩盖自己“杀人”的动机,继续问一声,这次他的目光没再往门上看,因为他知道王嫣然不在里面。
“奴才说皇上只召幸丽选侍和刘美人她们,然后还说宓昭媛去过淳贤嫔那里了,到后来皇后一再想进去,但奴才说了句皇上不相见皇后,最后皇后只得走了。”张德运如实地说道。
“她往哪走了?”魏铭紧逼着问。
张德运立马答说:“奴才瞧着她往金华殿去了,似乎在找宓昭媛——哎,魏将军!”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已然冲下了楼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