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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犀利的风刮过,木丑只觉得手一麻,半梦就从眼前逃了开来,他没时间多想,抱着小姑娘就跃上了周遭的房顶。
“刚才那阵风是怎么回事?”洛晚盯着下方滚滚的尘土问道。
“大概是她的同伙来救她了。”木丑说完这句话,表情忽然凝重起来,他看着不远处同样站在房顶的二人,顿时杀气腾腾。
于是小姑娘便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
这不是,洛晚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救半梦的人不正是那日秦如夜死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灰衣男子吗?上次在地牢的时候他处于暗处洛晚没能将他认出,如今在烈日底下,小姑娘便能够肯定她绝对没有认错人。
“怎么会是你?难道一开始你就是因为想抓住我而故意接近秦如夜,所以是你杀了秦如夜?”洛晚不可抑制身体的愤怒,她刚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木丑拦住。
“冷静点儿,小姑娘,我不是他二人的对手。”
“你让我怎么冷静,秦如夜是为我而死,如今杀他的凶手就在眼前,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你居然叫我冷静?”
“我没有杀他。”灰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好,那你说是谁杀了他?”
灰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洛姑娘,有的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任何事物的表面都充斥着欺骗,也许每个人选择欺骗的理由都不一样,但归根究底来说,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本质,就是,假的。”
“你什么意思?”小姑娘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更大的圈套里。
“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的,半梦,我们走。”灰衣男子轻轻挥手,示意半梦跟上他的步伐。
“可是这丫头近在眼前,你我二人合力一定能把她抓回去。”半梦看着洛晚,不甘心的说道。
“回去吧,这是主人的命令,而且他已经在赶来京都的路上了。”灰衣男子回身看了一眼一脸恨意的小姑娘,继续说道:“他会亲自来接洛姑娘的。”说完,二人就这样在木丑和洛晚的眼前消失。
木丑犹豫着站了一会儿,之前他和木子受广宁王的命令曾经彻查过秦如夜的身份,只不过这人的背景着实古怪,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一开始只以为是太子为他抹去了所有的过去,但现在想来,太子不是那么严谨的人,更何况,一个安插在将军府的小小眼线,也不至于太子这么大费心思,听方才三人的交涉,难道秦如夜真正的身份信息是在金辽国?
“走吧,我们回去吧。”小姑娘有些疲惫的说道,自从她搬到京都之后一天顺心的日子也没过上,在前枚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她起码还能和阿京阿娘她们一起安稳度日,如今她在京都举步维艰,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倒真是乏得很。
“小姑娘,我……”木丑的话溜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秦如夜的身份太过可疑,还是回去和主子商量商量在和小姑娘说吧。
“你怎么了?”洛晚问道。
“没什么,我送你回去。”
“有劳了。”
洛晚刚一进门,月瓷就冲出来把小姑娘拉回到寝房。
“月瓷,你这是做什么,木丑送我回来,我还没有好好答谢他呢。”洛晚有些心烦地说道。
“先别管这些了,姑娘,柳姨娘派人带消息过来了,你听了一定会高兴。”月瓷一边兴奋地说道一边拉开了房门。
房间里站着一个和她身段差不多高的二十出头的侍女,洛晚认出来,她是宛曲柳的长房丫鬟,初丹。
“将军府有什么大的动态吗?”小姑娘坐下来,喝了一口月瓷给她准备好的茶水。
“回禀姑娘,却有几件事情,其一,便是洛二小姐琳琅郡主如今已年满十五,是正值婚嫁的岁数,姨娘的意思是,想请姑娘帮着参谋参谋合适的人选。”
“帮洛琳琅参谋人选?”月瓷毫不客气的插言道,上次在芜湖岸边她有幸见过一次洛琳琅,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要多烦人有多烦人,更何况她与洛晚还是死对头,这个宛曲柳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小姑娘替洛琳琅挑选夫君。
“月瓷,注意言辞。”洛晚淡淡的训斥道:“她贵为一国郡主,不是我们评头论足的对象。”小姑娘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回去告诉柳姨娘,我与琳琅郡主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事恕难从命。”
初丹点点头,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其二,是洛家长子傲褀小郎再过半月就会回来,到时候圣上会为他亲自接风洗尘,大夫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能够除掉洛姑娘的机会,还请姑娘早做对策。”
洛晚拍了拍头,她怎么就忘了洛傲褀这个人呢,不过他前世好像本来也和自己没什么交集,除了戍守边关就是领兵杀敌,难怪小姑娘总是忽略这个人的存在,却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还有一事。”初丹从怀里掏出一块绣帕,交到洛晚手里。
“这绣帕不是我阿娘的吗?难道她……”小姑娘“嗖”的一下站起来。
“是,二夫人已经和洛四小郎到达将军府了。”
“那黎伯他们……”
“姨娘没能留住他们,老爷把他们从将军府赶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当初不是说让洛氏分支全部回京都吗?为什么要把黎伯他们赶出去?”
“老爷说只是让他们回到京都,至于入住将军府,他们还不够资格。”初丹顿了一会儿说道:“大夫人似乎想用二夫人和洛四小郎牵制住姑娘,不过姨娘已经想方法护住他们了,所以洛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
听到这儿,小姑娘的心稍微安下了一点儿,阿娘和阿京此番入住将军府不知是福是祸,还是要早想对策把他们从将军府里带出来,不过依照前两次她和洛世阳的交涉,这件事情似乎不太容易,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对了,柳姨娘过得如何?”
“嗯?”初丹没想到洛晚会问这个问题,片刻的怔楞后,才开口说道:“姨娘过得很好,自从姑娘来了这里之后,姨娘好似变了个人,往日连丫鬟都要踩上几脚的温顺性子,现在竟变得连带大夫人也忌惮几分。”
“如此便好,对了,”小姑娘让月瓷从衣箱里掏出几块上好的蚕丝布料递到初丹手中,“这冰蚕丝是吴国进贡的,千金一匹,圣上将其中的一些赏给阿爷,这些釜的东西老太爷哪里受用,便给了我处置,可我也不是个爱捯饬的主儿,莫不如你拿回去给姨娘。”
“这太贵重了,姨娘是断断不会收的。”初丹推辞道。
“你拿去便是,如今这将军府只有她和大夫人两位女主人,姨娘长得也不差,难道就平白的让别人得了便宜?”洛晚把冰蚕丝塞回到初丹手里,又从首饰盒里挑了一根打造精美的步摇插到初丹的发髻里,“这个也给你。”
“收下冰蚕丝已是让姑娘破费,姑娘快收回这只步摇。”初丹说着,伸手要将步摇摘下。
“别摘,多好看啊。”小姑娘按住初丹的手,“你是姨娘的贴身侍女,便就是我的姐姐,妹妹送姐姐东西,哪有破费之说。”
初丹脸一红,只低头说道:“那就多谢姑娘了,没什么事,初丹就先回府了。”
“回去吧,月瓷,送送初丹。”
“是,姑娘。”
等到初丹离开后,洛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本以为阿娘和阿京还会晚一点儿来京都,没想到竟比她想象中要早这么多,而且听初丹的话说,洛蒲黎他们现在是没有地方去了,再怎么说之前在前枚的时候他们也对自己百般照顾,于情于理都是万万不能让他们留宿街头的。
想到这儿,小姑娘叫回月瓷,问道:“眉娘他们的伤养的怎么样了?”
还没等月瓷回答,这边三人已经进了屋子,说道:“涂了广宁王殿下送的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如今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广宁王殿下送的药?”洛晚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姑娘和九皇子出去的时候,广宁王殿下来拜访。”夙奴答道。
“也不知他身体怎么样了,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乱跑,怎么还是没拦住他?不过,”小姑娘抬眼去看月瓷,“月瓷,你怎么没和我说这件事?”
“这不是初丹来了吗?我一时之间就忘了。”月瓷心虚的答道。
“月瓷,你不是擅长说谎的人,告诉我,是不是阿爷不让你说的。”
“不是不是,和老太爷无关。”月瓷拼命摇头说道,末了,她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是我自作主张决定瞒下这件事的。”
“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之前不是交代过你,只要是和广宁王有关的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月瓷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
“因为他不适合你。”妆奴站到小姑娘面前,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