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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把诏书送到大周的时候,周晟正在着手周宁牧和长烟公主的婚事,男子看着诏书上的要求,原本有些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闵自铭不知道在打阿牧的什么鬼主意?”
“不管是什么主意都不用怕。”周宁牧突然走进来,他跪在周晟面前,“皇兄不要担心,既然他们指定阿牧去护送将军府二夫人,那阿牧就去。”
“可如今你和长烟公主的大婚在即,朕觉得你应该……”
“阿牧相信皇兄会处理好这一切,这样等阿牧从金辽国回来之后就可以和长烟公主马上完婚。”
周晟看着男子坚定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你速去速回,记得,一定要平安回来。”
“是,皇兄。”
金辽国,帝都。
“闵自铭,我可以去接我阿娘和阿京吗?”小姑娘跟在男子的身后,兴奋地问道。
闵自铭听到这儿,有些遗憾的对洛晚说道:“阿晚,阿京可能来不了了。”
“为什么?”
“振虎将军来人捎口信说,他把阿京送到书堂念书去了。”闵自铭怕小姑娘身体劳累,便给洛晚拿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来听他说话。
“阿京去念书了啊。”洛晚激动地说道:“之前我还想着怎么让阿京读到更多的书,这下就好了,阿京不仅能读书,而且还有先生给讲解。”小姑娘自顾自高兴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她一把揪住闵自铭的衣领,一脸狐疑的问道:“等一下,你怎么会和我阿爷联系?这件事他都没告诉我又怎么会告诉你,你不会是在诳我吧?”
“你阿爷担心你自然就会来和我联系,他深知你是个好强的性子,若这事让你知道肯定又会好一番折腾,所以才和我一起把这事瞒了下来,再说。”闵自铭说到这儿,忽然把脸凑近洛晚,“我怎么会骗你?”
男子的温柔盛了满眼,他静静地看着洛晚,深情就像水一样流了出来。
“闵,闵自铭。”洛晚有些尴尬的一把推开闵自铭,“那个,你不回答就算默认了啊,我会亲自去接我阿娘来帝都的,你可不能反悔啊。”说完,小姑娘就像一溜烟儿似的逃走了。闵自铭看着洛晚落荒而逃的身影抿着嘴笑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到平静的情绪,“你不去准备接应杜夫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灰衣男子从角落里走出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你明明都已经得到静嘉公主了。”
“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的存在,得到的越多,就渴望的越多。”闵自铭怅然若失的说道:“即便我知道这样做日后让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但我也要试一试,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话,我不甘心。”
燕绥又驻足了一会儿,便叹着气离开了房间。
大周,京都。
“阿京你要乖乖听阿爷的话,进了书堂切莫要惹是生非。”杜曼枝对面前的小人儿低声警戒道:“凡事能忍则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洛京撅着小嘴反驳道:“阿娘说的和阿姐不一样,而且阿京更喜欢阿姐的做法。”
“阿晚?她说了什么?”
“阿姐说凡事虽然要忍,但总要有个限度,一忍再忍并非善良,而是软弱无能。”洛京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阿姐还说必须要给那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这样别人才方知你的厉害,这好像叫什么,杀鸡给猴儿看。”
一旁的洛天雄听到这儿哈哈大笑起来,“杀鸡给猴儿看,好一个杀一儆百,还真像是阿晚说的话。”
杜曼枝似乎并不满意这句话,张嘴想要让洛京忘了这种想法,但话到嘴边,老太爷似乎看透了妇人的心思,出言阻拦道:“老夫倒觉得阿晚这个做法是可行之计,不过既然阿京已经接纳了这种想法,就让他走下去吧,这人的一生啊,哪有那么顺利的,不都是要磕磕绊绊点儿,经历些困难磨砺吃些苦头对阿京来说也是好的。”
听到洛天雄这番话说下来,杜曼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索性叹了一口气,爱抚的摸了摸洛京的头说道:“也罢,随你去吧。”
几人在门口又寒暄了几句,杜曼枝这才上了马车,缓缓向金辽国驶去。
路线曲折,妇人的马车走走停停,好是无聊,杜曼枝扬开帘子,用手帕轻轻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她看了看随行护送的周宁牧,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您可是广宁王殿下?”
男子面无表情的打量了杜曼枝一眼,点了点头。
“那还要感谢殿下前一阵子对我家阿晚的照顾。”杜曼枝和善的笑道:“阿晚总说殿下待她极好,那丫头平日里鬼精鬼灵的,能让她这么赞不绝口的殿下可真是第一个。”说到这儿,妇人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连忙开口说道:“不是不是,瞧愚妇这张嘴,我的意思是,阿晚很喜欢殿下呢。”
“喜欢?”周宁牧喃喃自语道:“喜欢?”
有什么话在脑袋里一闪而过,男子揉着头想了一会儿,杜曼枝以为周宁牧觉得自己的话冒犯了他,于是便只好悻悻的闭了嘴不再多言。
两国交界处。
“这里我怎么感觉从来没来过呢?”洛晚看着四周环立的高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问道:“这里看上去似乎不太平静啊。”
“那是因为我们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你晕死过去了。”燕绥默默说道。
洛晚:“……”
“好了,我们在这里接应杜夫人就好了。”
“不用再去前面一点吗?”同行的夙奴低声问道:“我看这里环境幽僻,似是有歹人肆意出入。”
燕绥摇了摇头,“这里还好,前方十里才是倭寇横行霸道的地方,我们一直想了很多办法,但都不能根治。”
“那这么说如果我阿娘到了那里岂不是很危险?”小姑娘担忧的问道。
“无妨,这次来护送的人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燕绥别有深意的说道。
木丑看着燕绥的表情,心里隐隐不安,他看向洛晚,发现小姑娘果然好奇地问道:“那这次护送我阿娘的是什么人啊?”
“是……”
“是谁都不重要。”木丑打断燕绥的话,“杜夫人平安到达金辽国才是最重要的。”
小姑娘似是觉得木丑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看穿木丑意图的燕绥不屑的笑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过既然静嘉公主这么想知道,倒不如让他本人来亲自给你打个招呼如何?”说完,燕绥冲远处的竹林里使了个眼色,洛晚一愣,顺势朝着灰衣男子的目光望去。
男子骑着光滑气派的紫骝马不可一世的慢慢出现在小姑娘面前,白色的长袍外套着厚重的盔甲,周宁牧看到洛晚的眼神也呆怔了片刻,可随即便调整过来,他不知回头对众人说了什么,马车便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男子自己一个人骑着马踱步过来,他走到小姑娘面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把视线落在了燕绥身上,“如今人我已经带到了,等护送过了两国交界处,本王就要回去复命了。”
“着什么急啊?”燕绥爽朗的笑道:“殿下何不来我们金辽国参加庆宴,弟兄们路途奔波许久,想必身体也乏了,正好我们给你们接风洗洗尘。”
“不必了,本王会京都还有……”
“我们殿下忙着和长烟公主的婚事,没时间再别的地方耽搁。”木子也赶过来,他一边说这些话一边盯着洛晚,目光仿佛要在她身上灼一个洞出来。
小姑娘睫毛一抖,原来他要成亲了啊。
木丑黑着脸挡在洛晚面前,他看着周宁牧和木子,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殿下这么着急,那就赶紧把事情办完回您的京都去吧。”
“木丑,你怎么和殿下说话呢?”
“现在小姑娘才是我的主子。”
“你再说……”
“回去,带人过来。”周宁牧不耐烦的打断二人的争吵,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小姑娘只觉得心烦意乱,大概是厌烦多于喜欢,男子看着洛晚紧低的眉眼,看来自己之前是真的很讨厌她啊。
木子哼了一声,转身想去把杜曼枝接过来,结果刚迈出一步,一支箭就像闪电一样射进马车里,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马车里就已经传来了妇人的惨叫,随之而来的还有如牛毛细雨般一层密密地箭雨。
“阿,阿娘?”
洛晚愣愣的叫道,她忽然感觉像是一大桶开水从头顶滚烫烫的浇进心里,疼的她都忘了呼吸,她喘了好半天才跳下马车,疯了一样像杜曼枝的方向跑过去,“阿娘,阿娘,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啊。”
“不行,你不能过去。”周宁牧手疾眼快的一把拉过小姑娘,“现在我们还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你擅自出去只会增加白白的牺牲,而且很有可能使我们陷入困境。”
“周宁牧,你说什么,她是我阿娘,我怎么可能对她见死不救?如果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她都已经死了,就算你现在出去还会有什么改变吗?”
洛晚看着周宁牧一脸言恶的表情,忽然就觉得很好笑,她慢慢走到男子面前,手指落在周宁牧的脖子上绝望的说道。
“周宁牧,当初我就应该让你死在我面前。”